3、莫致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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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铃一大早就在乱响。
因为前几年装修时在考虑到每个房间都加强了隔音，为了避免有人在家却听不到门铃声，所以二楼以上的房间全部都接上了提示喇叭，而且是除非把墙敲碎否则就不能拆下来的那种。
等了一会铃声还是没有停，看来是除了我没有人在家。按着隐隐作痛的头下床，昨晚先是噩梦，然后是阿和跟白雪那段不明所以的谈话，我完全没法入睡。刚有点睡意却被这该死的铃声弄醒，最近我惹灾星了？
“谁？有事快说。”
我打开门，低头打哈欠没看站在门口的人是谁。等了一会没人应答，我抬头看，差点以为门外立了面镜子。
之所以说是差点，是因为我直接伸手去掐那人的脸。
“爷……”
有温度而且会说话，当然不会是镜子。
“姐！”
我松开手，后退一步回头去看墙上的挂历，顺便避开扑过来的臭小子。原来今天是他之前说的归期，算算我跟他也有十五年没见过了。
“我警告你，不要扑过来，莫致远。”
看莫致远一副扑不过来誓不罢休的样子，倒是和小时候很像。不过他到现在还是跟三岁时一样，真是一点长进也没有。
“姐！我们十五年没见，你怎么这么冷淡啊？”
“怎么样才叫不冷淡？”
“来，我们拥抱！”
“……”
我伸手顶住他的头，他身上的臭汗味熏得我撇过脸。
眼前这小子叫莫致远，是我同父同母同胞同胎的，弟弟。
在父母死了以后，老头以莫小子跟我的命格相冲为由，在十八岁之前不能放在一起养，也不能有任何联系。于是乎莫致远被莫家的分家收养，我就因为特殊的体质问题由老头照顾。
这十五年来我们没有任何联系，我都差点忘了自己在世界上还有这么个亲人。直到上个星期，在我农历生日的第二天，这臭小子兴冲冲地打电话过来，说他报了这个城市的大学，所以要搬回来住，我才想起原来我还有个弟弟。
“你还不把行李搬进来？小心被偷了。”
我指了指还放在门口的那一对行李，估计莫小子已经把它们给忘了。
“啊！我忘了！”
莫小子果然是把自己的行李忘了个精光。
“慢慢来，你的房间在三楼，上楼右手第一间。记得要把门关好，我要回去补眠。哈……”
打了个哈欠，回房间补眠。
“姐，你就这样走了啊？就这样扔下我一个啊？”
“我要睡觉，不要烦我。”
继续上楼，无视还在和行李奋战的莫小子。
“对了，欢迎回家啊，莫致远。”
一觉醒来，拉开窗帘看见夕阳西下，才发现自己原来已经睡了大半天。
下楼觅食，发现白雪跟阿和已经回来，加上莫致远三个人坐在客厅的沙发上不知道在说什么。虽然他们神色各异，但我觉得他们是在讨论我。
“小静静，你醒啦？”
白雪第一个发现我。果然是野生动物，这野性的直觉还真是敏锐。
“在说什么？”
走到离自己最近的沙发坐下，闭目养神，让依然难舍难离的上下眼皮亲热拥抱。
“丫头觉得我们在说什么？”
“我又不是你们肚子里的蛔虫，怎么会知道。”
打哑谜也不要挑我刚睡醒的时候打，没那个心思陪他们玩这些无聊的玩意。
“我们在说小静静你啊！”
“哦？”
这么快就摊牌？不像是笨雪貂的性格。
“我跟小和和在打赌你什么时候醒来，我们都饿了呢！”
笨雪貂这么一说我倒想起今天轮到我做饭，虽然知道他是在扯开话题，但我也没打算深究。
我站起来伸了个懒腰，往厨房走去。
“姐，你要做饭啊？”
“嗯。”
“哇哇！姐做饭给我吃耶！好幸福！”
莫小子在兴奋地哇哇大叫，这家伙是饿了半辈子还是怎样？
打开冰箱，随便选了几样菜肉出来，清洗，切块，莫小子在我每做一个动作就鬼叫半天，究竟我是做了什么能让这白痴这么兴奋？
“姐！你手流血了！！！”
莫小子的尖叫将我拉了回来，居然会切到手指，闻着那淡淡的血腥味，我惯性地闭起双眼。
“阿和。”
“怎么那么不小心呢丫头？需要我给你把血舔掉吗？”
阿和捉起我的手就往他嘴边凑，我直接将刀抵到他的脖子。
“止血。”
“是是是，丫头你还真是容易害羞呢！”
“阿，阿和，姐这不是在害羞吧？你，你不帮姐止血就我来！”
听声音莫小子似乎是想冲过来跟阿和抢位子，我将刀子移向他的方向。
“药箱在你左手边的壁柜第二层，要帮我止血就快去拿。”
“呃，哦！”
在感到有棉花按在伤口的位置上时，我将手上的刀放回刀架，等到创可贴完全覆盖伤口我才睁开双眼。
“哇！如果不是亲眼见，我还以为小静静是盲侠呢！闭着双眼还能那么精准地用刀比划！”
白雪似乎很兴奋地拍着他的爪子，他这是在夸我呢，还是在损我呢？
“姐，你刚闭着眼是因为晕血吗？”
莫小子一边将药箱放回原位，一边扭过头问我。
晕血？他要这么理解我也不反对，正解如果说出来他又会不停地问下去。于是我朝他略微点了下头。
“我做不了饭了，要出去吃还是你们谁来接手，随便。”
“我来吧我来吧！我想做饭给姐吃！姐你喜欢吃什么？”
“都可以。”
我坐到客厅中央的沙发，拿着遥控挑频道，顺手开了袋薯片。
这个时间段基本每一个频道都是在播放地方新闻，期间应付笨雪貂为了偷薯片的突袭，等吃饭的时间倒不是太难消磨，反正我对这顿饭的期望也不是很高。
“好了！可以吃饭了！”
听到莫小子的呼唤，我瞄了眼包装袋内的薯片，然后放下，慢吞吞地移动到饭厅。
“小静静快来！我们都在等你尝第一口呢！”
笨雪貂朝我招手，一脸等着我试毒的表情。这笨雪貂倒是越来越会将自己当主人使。
“姐你快试试我做的菜！”
莫小子将筷子睇到我面前，那闪着奇怪光芒的双眼让我想起某种号称是人类最忠诚朋友的生物。
我接过筷子，就近夹了块肉片放进嘴里，没有想象中的复杂味道，能入口而且味道正常。
“味道怎么样？”
“还可以。饭盛满。”
将碗直接递给莫小子，评价我给了，至于他们信几成，就不在我的管辖范围了。
“这根本就是能跟饭店大厨媲美的厨艺嘛！小静静要求真高！”
在捏起一炒油菜放进嘴里嚼了几下之后，笨雪貂边舔着手指边发表意见。
“不是丫头的要求高，而是只要是能入口的食物她都能吞进去。”
“诶诶，小远远是跟过什么名厨拜师学艺的吧？”
笨雪貂用手肘拱了拱刚帮我盛好饭落座的莫小子。
“啊？其实以前在家里我就有帮婶婶打打下手之类的，如果硬要说有什么名师指导的话，应该就是婶婶了吧？”
莫小子傻笑着挠挠头。
“既然你们那么喜欢莫致远做的菜，那就不要轮值，以后都是他做饭好了。”
放下已经吃干净的饭碗，看着莫小子。
“呃？啊？”
“你不愿意？”
如果莫小子不愿意的话我不介意滥用一下屋主的权利，因为我实在不怎么喜欢做饭。
“如，如果这是姐的愿望，我答应！”
莫小子右手握拳，摆出壮士断臂慷慨就义的姿势。
“喂喂，丫头你这是以权谋私啊！”
“阿和你有意见的话就由你来顶替莫致远。”
“嘿，当我什么都没说过。”
阿和苦笑着摆摆手，顺便给了莫小子一个同情的眼神。
莫小子的莫家主厨地位就此定下，而多了个弟弟的感觉，似乎还不算太坏。
“她睡着了。”
在黑暗中响起一把模糊的男声，有些阴沉，我听不出是谁。
“你打算怎么做？”
另一把男声从窗口的位置传来，感觉有点耳熟，却依然是模糊不清的。
“继续守着她。”
“就像以前一样？你究竟要维持这样多少世？看着她在身边却连碰都不敢碰。我就没办法忍受。”
“什么时候苏醒的？”
“十八岁生日……你不要转移话题！”
“你觉得，我们能逃得过天命吗？过了这么多世，你依然是他的亲弟弟，而我，呵，连死都是一种奢望。”
靠近床的男人似乎轻笑了一下，我很想睁开眼看看扰我清梦的人究竟是谁，可眼皮沉重得连动都动不了。
“我就不信什么天命不可违。她说过的，一定会打破天命，走自己想走的路。我相信她。”
究竟是谁？为什么他们说的我全都不明白？
“打破……天命？可以吗？或许……”
对话忽然终止了，其中一个人伸手碰了碰我的额头，我的意识再一次陷入一片黑暗之中。
第二天一早起来，虽然头有些沉，但总比昨天连眼睛也睁不开好。感觉昨晚好像做了个梦，可是梦见了什么，我不记得了。
打开房门才发现楼下很吵，有男人的声音，也有女人的声音，好不热闹。
“真热闹啊。”
我双手环胸，依靠在客厅的入口处。刚才还很热烈的气氛顿时跌至谷底。
“姐，叔叔婶婶还有小音是拿通知书来给我的！”
整个客厅只有迟钝的莫小子还兴高采烈。他口中的夫妇尴尬地对视一眼，而剩下的那个十一、二岁左右的女孩，则是好奇地来回看着我跟莫致远。
“少，少当家。”
那对夫妇站起来想要对我鞠躬。
“你就这么自信能考到这里？”
我暗暗朝那对分家夫妇摆摆手，示意他们不用行那些礼节。
“呵呵，因为我只报了这个城市的学校，所以……”
莫小子惯性地傻笑挠头。
“这里就只有F大一间大学，如果考不到，你怎么办？”
“这个，我没想过耶……”
“少，少当家，其实小远他很懂事，成绩也很好，所以才报了F大，你，你不要怪他……”
妇人急忙替莫小子说好话，看神情似是担心我会责怪他。
“我为什么要怪他？这是他做的决定，我无权干涉。”
拉拉刘海，在他们对面找了个位置坐下。妇人神色尴尬地点了下头。
“你就是远哥哥的姐姐？可是我觉得你不像是姐姐啊！”
他们的女儿睁着双大眼看着我，眼里满是疑惑。
“哦？那像什么？”
这个小丫头有双好眼睛，想不到分家会有这种人才。
“像哥哥啊！我怎么看你都不像个女孩！”
“小音！不要乱说话！对不起，少当家，小孩子不懂事，你不要怪她。”
男人一把拉过自己的女儿，很庄重地鞠躬道歉。
“没关系，我不介意。不用那么拘谨，你们是莫致远的养父母，本来应该由我上门拜访，感谢你们这些年对他的照顾才是。”
我微微弯起嘴角，却看见他们更加的诚惶诚恐。虽然莫家是个尊卑分得很清的家族，也不至于这么害怕吧？
“对啊，我很感谢叔叔婶婶这么多年像对待亲儿子一样照顾我！”
莫小子在旁边附和着点头，倒是缓和了一下气氛。
“少当家不要这么说，我们夫妻一直把小远当作上天的恩赐，他带给我们很多快乐。”
妇人说着说着便眼泛泪光，她的丈夫抱着她的肩以示安慰，她则是向丈夫靠了靠。看着他们互相依靠的情景，我有点恍神。
“叔叔婶婶的感情很好，叔叔当初是顶着家里的压力娶婶婶的。在婶婶有小音之前，一直觉得对不起叔叔。”
莫致远凑到我耳边说，刻意压低了声音，喷到我耳朵的气体让我有些发痒，不着痕迹地往旁边挪了挪。
“东西送到了，我们也该告辞了。”
男人拉起妻儿，微微对我行了个礼便往门口走去。
“叔叔，不如留在这里玩几天吧！怎么来了又走？你们又不是住这个城市。”
莫小子站起来想要挽留。
“不用了，我们还有地方要去。这次是顺道把东西给你送过来的。”
男人转过身拍拍莫小子的头，神色很是慈祥。
“对啊，有空我们会再来看你的。”
“那好吧，有空我也会去看望你们的。”
“远哥哥你一定要回来看我们哦！约定了哦！”
“嗯，约定了。”
抱着臂靠在一边看他们依依惜别，身后有熟悉的气息靠近。
“什么时候养成偷窥的习惯了？”
“他们一家是好人。”
这回答有点答非所问，我听得皱了下眉头。
“看莫小子这副德性就知道养育他的人不会是坏人，更何况是老头选的人。不要转移话题，阿和。”
“因为我不想那位小妹妹被我的魅力所迷倒啊！”
“切。”
我撇撇嘴，这家伙又在胡扯。
门口处，妇人正摸着莫致远的脸一件一件地交代些什么，男人不时在旁边补充。小音有些不舍地拉着莫致远的衣角。他们看起来，就像一家人。
“丫头，羡慕了？”
“没什么好羡慕的。”
“真的？”
“那种生活，不适合我。我接受不了那对夫妇那么浓烈的情感。”
“呵呵，我还以为丫头你会因为看见他们而产生对家庭温暖的渴望，有跟我组建一个幸福家庭的冲动呢！”
“天亮很久了，你要做梦也太迟了。”
我回头白了阿和一眼，转回来的视线刚好对上门外的小音。
“静姐姐！”
小音跑到我面前。
“嗯？”
我下意识地挑眉。
“嗯，我觉得你很帅，我很崇拜你哦！还有，如果你是男孩就好了，你一定会是女王受，跟你旁边的鬼畜攻很般配哦！就这样，下次见！”
小丫头跑过来说完一大堆让我啼笑皆非的话又跑走了。
阿和听罢仰头大笑，我头也不回赏了他一肘子，让他笑不出来。
远处不明就里的莫小子朝我们兴奋地挥了挥手，有时做人白痴一点挺幸福的，不是吗？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莫致远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