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闭嘴，让她承嗣！（大修中）》蔡都秀

42、第 42 章

　　二爷爷方正近这话明显带着点要掀桌子威胁之意，搁在旁的时候，蒋家人自是不惧的。

　　召娘再怎改姓，于蒋家人而言，她已经脱不了蒋家血脉这个既定事实，何况方家是外来户，这些年能在黄埠镇立足，蒋家营也是出了不少力。

　　直白来说，就是蒋家人多势大，对方家有帮扶之恩。若单纯为了召娘这么个人，方大山两口子和蒋家营撕破脸，就必然会有恩将仇报和不讲情面的话来堵着他们两口子。

　　那么，代价是极大的。

　　但是，有了今天县爷审秋娘一案，镇上的人都对衙门有了一个比较直观且明确的认知。也知道方正近是能和县爷搭上话的，蒋家人多势众的砝码，在方家更能接近权贵县爷这一对比上，就没有之前那么重了。

　　大爷是不敢赌二爷爷方正近只是嘴上说说，不敢进衙门。

　　这不，就有嫌事儿不够大的嘴碎子，听了二爷爷方正近的话，四下看了看周围的人，与人小声讨论，赌二爷爷方正近说大话，被人怂恿了两下，就扬声道：“光嘴上说有什么用？有种你去告？你一个外地人还想欺负我们本地人？”

　　里正恨不得捂住说话之人的嘴，抡起手边的土坷垃就朝说话的人扔去，骂骂咧咧道：“你不说话，能叫你憋死？就你会说，就你长嘴？”

　　吴掌柜看了看里正，又看了看其他人，听着人群里的哄笑和讨论声，转头看向二爷爷方正近道：“方二叔言重了，何以致此？”

　　柳老爹看了眼方大山，也对二爷爷方正近道：“亲家，您也消消气。这事儿还没到那个份上。”

　　柳老爹可以替亲戚方大山和蒋家营的人据理力争，却不会认同二爷爷方正近进衙门打官司的要求，这不光是得罪蒋家的问题，镇上刚经了秋娘一案，方家再去告状，黄埠镇所有人的名声那真是救都救不回来，全镇的人都会抬不起头来。

　　方家可以拍拍屁股，一家子搬到北地去，代价可是要他们这些个坐地户来承担的。

　　吴掌柜又看了看天色，转而向里正建议道：“叔，你看天色也不算太早了。要不去我那儿，我做东。这事儿可真是多赖方二叔帮忙，不然出了乱子，我别说做生意了，怕是要吃官司。蒋叔，走，去那我儿，咱们喝着酒吃着菜，慢慢把话说清楚。”

　　在众人的劝说之下，二爷爷方正近和蒋氏族长二人都没有继续僵持下去，推脱了两下，还是跟着里正一道起身，往吴掌柜的铺子里而去。

　　柳小姑见事情还没分说明白，院子里人都起了身，不由得跟她嫂子柳老娘抱怨道：“我看这事儿八成是谈不拢，我哥去凑什么热闹？”

　　柳老娘瞪了她一眼，让她不会说话就说少点。

　　柳小姑也不想想她如今站着方家的地盘上，她这话说出来，柳兰娘是柳家姑娘，可蒋氏虽说姓蒋，到底是方家的媳妇，怎么会不想着方家。

　　她这话明摆着就是让蒋氏听了心里头不会痛快。

　　柳老娘想的也不深，十分怕闹到进衙门的份上，赶走了柳小姑，劝说柳兰娘道：“来福娘说的话也不能全信？嫁到北边就真的享福不受罪？我瞧着葛观堂王家的小子也不算差，不就是换亲吗？换个媒人，这也不算是换亲，是吧？要不，我扶你起来，你去劝劝你婆婆？别到最后闹得大家都是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难不成你家还真打算一家子搬到北地去？你公公婆婆在这镇上可是没少下本钱，哪能说放就放？”

　　柳兰娘昨天陪着她婆婆蒋氏去来福家，自然不只是为了抱狗那么简单，是想请来福娘给算一卦，她这小姑子召娘婚嫁上的事儿。

　　她婆婆蒋氏嘴上说的再怎么刚强，心里还是觉得小姑子召娘命格有点不太好，不是七灾八难的，便是这种大事要紧的关头出乱子，都有点信她这小姑子是个花子命，就该送去庵庙才能平安了事。

　　柳兰娘听了她娘的劝说，好半天没说话，思量再三，还是否决道：“这事儿还是等等再说。我觉得走不到进衙门告状的地步。我婆婆那个人，您还不知道，心里有成算得很，指不准真是打着让召娘她的孩子承嗣的主意呢。反正现在有二爷爷出面做主。再说就算是不成，也能杀杀舅姥爷家里的威风。”

　　柳大嫂撩帘子进来，听了柳兰娘这话，跟婆婆说了蒋氏如今安稳下来了，就借着柳兰娘的话，分析眼下蒋、方两家的情况：“我刚才听二郎说，方家二叔这叫漫天要价，等着蒋家营就地还钱呢。依着几个老人家的看法，方家和蒋家撕破脸倒是不至于，想要的结果就是你家和召娘亲爹那边彻底划清界限。都说什么亲戚里头不论输赢，香火继承上就得看谁前谁后了。听闻当初你婆婆小时候家里头还是顶富裕……”

　　柳大嫂这厢说着蒋氏爹娘死后她那一房的财产和蒋为粮摔盆子打幡拿去了财产继承权，猜测着蒋氏会不会趁着这次几回从叔叔婶婶手中拿会一些嫁妆，而召娘这边也没敢多在路上耽搁，一路听着其他人的猜测，打驴而行，回来的时候着实不巧，里正一干人等都去了吴掌柜处，院子里冷冷清清得很。

　　她看了院子的情景，还以为出了什么事儿，刚喊了两声“娘”，柳小姑探头看到她，没和她打招呼，哎呦了一声，又缩回了脑袋冲里面喊道：“召娘回来了。”

　　召娘看到她，心里头不免犯嘀咕，她不是掉臭水沟子了吗？怎么跟隔壁赵婶儿似的，换个衣服，又舔着脸子出现在人前了？

　　柳小姑可是不知道召娘的心思，冲里面喊了一嗓子，又探头出来，看着召娘笑嘻嘻地道：“青天白日的，日头还没下去，你可别是鬼啊。”

　　柳老娘从她身后狠拍了一把，骂道：“谁是鬼？我看是才是鬼？”

　　蒋氏和柳兰娘如今都在床上躺着呢，方家如今也没了主人，没谁打圆场，一屋子的妇人听了柳老娘骂柳小姑的话都没言语，替她找台阶下。

　　柳大郎父子二人简单把找到召娘经过跟家里人说了一遍，知道里正等人都转移阵地去了吴掌柜家，想着一屋子的妇人，就没进屋子，招呼着一群人往吴掌柜的铺子去。

　　九姥太吩咐着蒋家营的人快点把召娘没事儿这消息传过去，还嘱咐让他们好好说话，别没眼色说什么不着调的话。

　　召娘也没管这些，也管不到这些，听闻蒋氏因为听了她跳河的传言正在床上躺着呢，就进了屋子去看蒋氏，路过柳小姑身旁时候，特地远了几步，总觉得她身上隐约有臭味传出。

　　九姥太被儿媳妇和孙媳妇扶着跟着召娘到了蒋氏床边，没等召娘问蒋氏如何了，就先开口道：“我说你就是太心急了。孩子没事儿，你倒是躺了。看，这不大女回来了。”

　　蒋氏被扶着坐着起来，眼泪巴巴地没应九姥太的话，一把抓过召娘的事儿，仔细看看她的脸，确定是个大活人，眼泪簌簌落下来，嘴上却没什么好话，狠狠地拍了下召娘的手背，嗔怨道：“让你别去，你非要去，你这是要吓死你娘啊。你这是没事儿，你这要是有事儿，你爹你娘怎么活？”

　　柳老娘和何氏等人都劝：“这不是回来了吗？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九姥太反倒是不劝蒋氏不骂，还笑着对众人道：“让她骂，她心里头火不发出来可不好。落在肚子里孩子身上，带了胎毒就不好了。”

　　这话一说，大家也不好多劝了。

　　蒋氏又狠骂了召娘几句也就歇了口。

　　召娘没回嘴，由着她骂足兴了，才简单把与方大江错过的事儿说了，又劝了蒋氏几句，旁的话却是不好多少说，也不好问。

　　这么多人看着呢，她也就反复问问蒋氏肚子有没有不舒服，要不要吃点东西。

　　柳老娘等人看蒋氏情绪稳定下来，也不好一窝蜂似的都继续堵在蒋氏跟前，就向九姥太提议去院子里坐一坐。

　　反正这会儿天也不太热了，还有风吹着，比屋里舒服。

　　九姥太也看得出来柳老娘这是想让召娘和蒋氏单独说说话，就起了身，还把自己当主人似的，给儿媳妇、孙媳妇、侄媳妇、侄孙媳妇分了活，让他们把方家的院落给扫一扫，男人喝水的碗收起来洗一洗。

　　这些人里头也就召娘的亲奶奶杨氏没在，蒋家营来的媳妇们边干活边骂杨氏婆媳二人来，骂的一点也不客气，却也挡住他们要帮着杨氏劝蒋氏息事宁人的立场。

　　九姥太心里有些打鼓，她今天带着儿媳妇来，和蒋氏说了那么一通话，并不是为了方家和蒋家闹崩。一是杨氏婆媳二人闹得确实不像话，在村里霸着方大山的田当自家似的管来管去，弄得租地的几家族亲很有意见，而帮着管租地事宜的又是她的儿子。二是她听了儿子对二爷爷方正近的推崇，很有些想替儿子巴结方正近的意思。

　　如今这事儿闹的，也不知道局面该如何收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