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辜》折虚

25、国丈

　　正儿八经的国丈，大名鼎鼎的镇北侯——赵程，周凌也跟着皇后娘娘去了，在她的印象里外公不是很亲和对待舅舅和母亲甚至是自己都是很严厉的，外祖母很早就走了，外公也很少会笑，虽然已过六甲之年但是从来没有一丝病痛之忧。

　　他多年来一直有一个习惯——晨起练剑，无论风霜寒雪，风雨无阻。所以在他身上从未有过老态。

　　在周凌心里外公是守护神，他常年都在北疆，胡人从来没有越界一步。进了武门后赵程便下了马，他向皇后娘娘抱拳折腰行了君臣之理，皇后扶起他眼睛里几分酸涩但也不敢在众人面前失仪，寒暄几句便没说什么了，赵程走到周凌面前抬手摸了摸她的头，表情严肃但动作近乎轻柔“长高了，阿凌最近在读什么？”

　　“南华经”

　　赵程皱了皱眉“女孩子读这些未免枯涩，应该读一些《诗经》之类的，女孩子家老读些书生读的书干嘛。”他不懂风月，京城里书香门第的姑娘读什么，他便希望周凌读什么。

　　周凌没再说话，这一番貌似闲谈的话在外人听来就像一般的祖孙在拉家常一般，但在有心人听来就不那么痛快了，皇后娘娘就在旁边像一个孝顺的女儿，像一个慈祥的母亲，端着她惯有的笑容站在一旁没有插话，垂在一旁的手却死死的捏着。

　　皇后无子，皇帝后宫更是冷清，独独只有周凌一个孩子，每一个人都对她寄予厚望，可周越偏偏接回了南安，即便周越当年把事做的近乎决绝，但谁又敢揣测他接回南安是对青鸾余情未了，还是在考虑立褚之事，赵婧本就因此事寝食难安，此时又看见自己的父亲这般态度，心里顿时不是滋味起来。

　　赵程又怎会不知她对周凌抱有什么期望，
　　刚刚那番话明明就是说给她听的。周越还是王爷的时候，父亲在朝中军功显赫，做事也略嚣张一些，但自从周越当上皇帝，自己做了皇后，父亲做事反而小心翼翼起来，七年前她的第二个孩子小产，她大发雷霆，兄长也十分生气，反倒是父亲忍气吞声，什么也没有说。

　　这回周越接回南安，她也曾在家书中多次提过，南安的一切都是按皇子礼遇安排，皇帝居然还让王太傅亲自教他，王太傅是当年皇帝钦点给公主的老师，周越此举已经有些过分了。

　　但赵程非但什么都没说而且还旁敲侧击的提醒她，他对此毫无意见。

　　皇后带公主回了内廷，赵程去找了皇帝，皇帝在御书房等他。

　　“赵卿辛苦，赐坐。”

　　“谢皇上。”赵程谢了礼便到一旁的座位上坐下了。

　　“这次赵卿带回了停战协议，可谓是功不可没，这次回京变可在侯府多住一段时日了。”周越看着他满脸的喜色，“你的衣服都旧了，明日朕着人给你做几件衣服。今年到宫里来过年吧。”

　　“臣谢过皇上。”赵程低着头脸上并没有什么喜色。

　　“赵卿似乎有话要说”

　　赵程“臣听说皇上接回了先太子的孩子，听说是个男孩子，皇室血脉稀薄，该好好培养才是。”

　　周越听完后一双深邃的眼睛眯了起来，目光渐渐冷了下去“哦赵卿真的是这样想的吗？为什么皇后的想法和赵卿的截然相反呢？”

　　“皇上多虑了，皇后娘娘自是希望皇室和睦的，或许是皇室突然多了一个孩子她有些不自在罢了。”

　　“朕多年了也没有个儿子，太子之位一直空着，这几年咳疾也越来越重了，赵卿觉得朕如果哪天驾崩了由阿凌来继承皇位怎么样。”

　　赵程突然跪了下来“万万不可呀皇上，公主虽然伶俐毕竟是个女儿家，我朝开国以来从未有过这样的先例。”

　　“咳咳……”周越突然剧烈的咳起来，等气顺了一些后，才接上话“阿凌虽是女儿家但是皇后嫡出背后又有赵氏扶持坐得稳这江山。”

　　“吾皇多虑，只要这周氏江山还在，赵氏就愿流尽最后一滴血来守卫它。”

　　周越:“嗯，朕知道了，你去看看阿凌吧。”赵程慢慢的退了出去。

　　看他出去以后周越又半握着拳头抵在嘴前剧烈的咳了起来，常年苍白的脸上因为咳嗽有些不正常的红。

　　深邃的眼睛一直看着赵程的背影，神色复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