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潇潇暮雨子规啼》风江有惑

24、心结已解

　　窗外春光正好，闭门不出的宋承玉也不由得被久违的阳光所吸引，站到了院内，沐浴在阳光下，整个人都被暖阳照耀着，似乎驱走了那些阴暗。

　　远远的姜夫人过来了，身后跟着姜时申。宋承玉看着进退两难，不愿见姜时申，想要退回屋内；但姜夫人又来了，不能不礼貌。

　　宋承玉迎上前去作揖:“姜夫人。”

　　“承玉，身体可大好了？可还有不适？”姜夫人扶起宋承玉，拉着他在院内石凳上坐下。

　　“已经无恙了，托夫人挂念。”

　　姜时申看了看两人的互动，转身走了。

　　察觉到他的离开，宋承玉松了一口气。姜夫人把两人的状态看在眼里，皱了皱眉头，难怪时申要叫自己一起过来，承玉现在心结很重啊。

　　“今日难得放晴，我们一起去外头走走，给大家添置一些春衣。”姜夫人展开眉，声音柔和的问道。

　　“是，全听夫人安排。”宋承玉面色犹豫，但又不忍拒绝姜夫人的邀约。

　　姜时申这是回来了，拿来了两个坐垫，一个递给姜夫人，一个拉起宋承玉给他垫到了石凳上。

　　虽是春日到来，但还是有些寒冷，也难为姜时申这般细心了。

　　“多谢。”宋承玉从姜时申手里抽出自己的手臂，看了看姜时申之后将眼神挪开了。

　　“还是时申仔细。娘亲都忘了这石凳冰冷了，承玉这身子弱些，怕是受不住这寒气。”姜夫人掩嘴笑道，看得出来，自己儿子对承玉真真是放在心上了。

　　姜时申并未多言语，只是到了姜夫人身后站好，眼睛离不得宋承玉，把眼神黏在了宋承玉脸上，扯都扯不下来。

　　起先宋承玉还没注意到，姜夫人跟他话些家常，说些趣事，宋承玉认真聆听、搭话。

　　姜时申盯的时间长了，宋承玉发觉了，被他看得浑身不自在，连说话都心不在焉起来，姜夫人见状，叫来人去备车，带着人去集市走走逛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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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几日春光正好，少了几许寒意，多了几分暖阳，街上的小贩与行人都多了起来，想着好光景总是让人忍不住出门闲游。

　　冬子将马车停在了市集外，几人步行进去。

　　姜时申看着宋承玉隔着老远就看着卖糖画的，眼神亮亮，一看就是喜欢得不得了，于是从怀里掏了银钱，朝手艺人要了三个，给姜夫人、宋承玉、冬子一人一个。

　　姜夫人童心未泯，要了一个小兔子，冬子和宋承玉都是转的轮盘，转到什么是什么。

　　糖画师父三两下就做好了，虽是简单几笔，但却都兼具了小动物的神韵，让姜夫人赞叹不已。

　　三人人手一个，姜时申看着笑了笑，走到宋承玉身边，为他挡一挡来来往往的路人，免得撞到他。

　　一行四人悠悠闲闲，全当散步。一家人悠闲的样子，倒是让周围不少人眼红。要钱有钱，要颜有颜，这样美满的事，落到一家人身上，总是有人忍不住嫉妒。

　　于是就开始说酸话了:“这不是姜家人么？好久没出来了。”

　　“那公子是宋承玉吧？这还有脸出来晃？”路过四人的路人对着同行的人说道。

　　“人姜家人都不嫌弃，你在这酸什么？”同行的人看似在帮宋承玉说话，实则把姜家人也拉来贬低了一通。

　　姜夫人听到这话气得牙痒痒，本以为这些流言蜚语已经不会再有人轻信，但没想到仍有民众愚昧至此！

　　姜夫人刚想转过身去跟他们理论理论，却被宋承玉扶住了手臂，扶着他往前走，不去看那两人。

　　姜夫人看宋承玉这番不计较的姿态，心中难免升起一股悲凉。

　　宋承玉这般息事宁人，为姜家着想，姜夫人越发心疼他了。

　　“站住！”宋承玉忍气吞声，不代表姜时申也会。

　　姜时申一转身便提气跃到刚路过那两人身前，挡住他们的去路。

　　“宋承玉怎么了？是我姜时申未过门的公子，清清白白的，你们这凭空捏造的本事可不小啊！我好好一媳妇儿，整天被你们说三道四、说三道四！说闲话不犯法，就仍由你们胡说八道、随意污蔑吗？”姜时申气急了，忍不住撸起了袖子，想要动手暴打他们一顿。但是教养又让他忍住了，气得两眼发红，双手颤抖。

　　街上被他这一嗓子吼得都安静下来了，边上人的目光都看向了这边。

　　姜夫人一时有些怔愣，时申长这么大还从未如此失态、失礼。姜夫人忍俊不禁，心想：这傻孩子，倒是跟他爹一样，都是个痴情的。

　　“各位乡亲，今日我姜夫人在这说句话，我家小儿媳妇清清白白的，哪位倒是再乱嚼舌根，可别怪我姜家不客气。我自家儿媳妇用不着别人说三道四，尔等不过听风就是雨，只恐为他人做了嫁衣还不自知。今日起，过往种种我姜家不做计较；往后若有人再同往日一般，可休怪姜家翻脸不认人！姜家虽比不上李家家大业大，但言出必行！”姜夫人一挥袖子，表情已不复刚才那般柔和，目光犀利，扫视一周，逼迫得周围说闲话的人都低下了头，不敢与之对视。

　　这些人这是忘了当初姜夫人与姜老爷一同将姜家挽救于水火之中时的雷厉风行，还以为她如今只知相夫教子，做了那些个逆来顺受的深闺妇人。

　　姜夫人也不愿再多言，示意姜时申过来，离开此处。

　　几人被扫了兴致，也无意再在街上闲逛。直奔制衣店去了。

　　宋承玉轻声向姜夫人道了谢，姜夫人脸上也不是刚才那般神色，反而柔和下来，拍拍宋承玉的背，轻声细语地说：“你是我姜家的媳妇儿，容不得别人胡说八道。莫将那些话往心里去，爹娘都知并非如此。”

　　“冬子，与我走快些，赶紧去看看布匹。”姜夫人转头就让冬子跟着自己快步走了，对着宋承玉姜时申二人交代，“我与冬子先行去了。”

　　姜时申这是知晓母亲这是特意为二人腾出独处时间来。

　　宋承玉侧头望向姜时申，这个孩子，已经比自己还要高大、能干了。宋承玉回想着刚才姜时申生气的模样，没忍住咧开嘴笑了。

　　“承玉，你作何笑我？”姜时申伸手抓住宋承玉的手腕，问。

　　“笑你净做些傻事，别人说几句我又少不了二两肉，管他人瞎说作甚？”宋承玉用另一只手点他的额头，笑语吟吟，眼里透着光彩。

　　姜时申另一只手捏住了宋承玉戳他的手，揉了揉：“虽说身上不觉有碍，但总归是让你心里不好受的，听他们这番说你，我心里也是极不好受。何况如同娘亲所说，本是莫须有的事情，为何不澄清，要让你、让姜家继续沦为他们茶余饭后的谈资！”

　　宋承玉看着面前一本正经的少年，终于是忍不住，在这大庭广众之下从姜时申手里抽出自己的手，将姜时申抱住。抬头在他耳边轻声说：“谢谢你，时申。若是从前还有不痛快，如今便是半分也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