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潇潇暮雨子规啼》风江有惑

18、归心似箭

　　一路前行，宋承玉时不时撩起车帘往外看，看着越来越熟悉的路，神色逐渐兴奋起来，眼睛发亮地望向姜时申。

　　“时申，你……”宋承玉有些激动，“你要带我回家吗？”

　　姜时申看着宋承玉脸上少见的激动神色，展开了笑容，就连眼角眉梢都染上了笑意。

　　“上门送聘礼，回家就成亲。”姜时申打趣道。

　　宋承玉脸色开始泛红，虽是知道姜时申说的不过玩笑话，还是忍不住红了脸颊。

　　“公子，咱们往哪条道上走？”前面有三岔路口，冬子掀开帘子问宋承玉。

　　“右边那条道。”宋承玉心急如焚地拉着姜时申往家的方向赶。

　　看着周围没多大变化的景象，眼眶略微有些发热。好几年了，没回来过了。

　　“我带你下车走走吧。”姜时申牵了宋承玉的手说。看着宋承玉点头，对外面驾车的冬子喊：“冬子，停车。”

　　车停好，冬子还没来得及放凳子，姜时申就跳了下来，转头撩起车帘。

　　等宋承玉一出来，放下帘子，就去抱宋承玉。宋承玉正准备蹲下，扶住车辕往下跳，就被姜时申双手抱了起来。

　　宋承玉一紧张搂住姜时申的脖子，抬头看了姜时申一下，有些脸红，觉得有点羞怯，就把头转过去了。

　　一转头就看到冬子吹着口哨抬头望天，假装什么都没看到的样子。宋承玉一瞬间又把头转了回来，埋到姜时申肩头。

　　姜时申也不敢多抱，怕他害羞，走了两步就放下来了。

　　“还记得回家的路吗？”姜时申低声问。

　　宋承玉不说话，点了点头，反手握住了姜时申的手。

　　“冬子，你们歇一歇，等会看到我们走远了再驾车跟上来。”姜时申回头告诉冬子。

　　宋承玉带着姜时申朝着记忆里的地方走去，一路上还看到了从前的邻居。

　　“林阿婶，好久不见。”宋承玉站在路边喊领居家的婶子。

　　林阿婶闻声转过头来，看着宋承玉，愣了两秒，恍然大悟：“是隔壁家承玉啊，长大了，差点没认出来。你这是回家来了？赶紧去看看你母亲，她总是念着你呢，可算是回来了。”

　　林阿婶放下手中的农具，边走上路来，边用衣裙擦了擦手。走到宋承玉跟前来时，才伸手抓住了他的手，好好地打量了宋承玉一番。

　　“真是长大了，快些回家去吧，让你家人也见见。”林阿婶也不耽搁宋承玉时间了，松开了宋承玉的手。林阿婶刚看到宋承玉时的激动心情也平静下来了，这公子打小懂事乖巧，许久不见倒是有些激动。

　　宋承玉对着林阿婶作揖，姜时申也跟着他行礼。接着便拉着姜时申心急火燎地往家的方向赶。

　　院子就在眼前了，触手可及。宋承玉却停在了院门外，脸涨得通红，眼眶也有些湿润了。

　　只道是“近乡情更怯”啊。

　　姜时申笑了笑，宋承玉握他握得紧。他用另一只手抚上宋承玉的脸颊，低头吻去宋承玉眼角泛起的泪花。拉着他步上台阶，轻扣门上的铜环。

　　“谁呀？来了。”屋内有人应答，宋承玉听出来了，是母亲的声音。

　　门一开，宋母怀里抱着一个一岁的孩子看着门外的宋承玉：“是承玉！是承玉回来了！”

　　大堂里的承玉嫂子听到声音，也放下手里的活计赶忙出来了。

　　宋承玉想抱一抱自己的母亲，宋母怀里又抱着一个小孩，只能站在原地将母亲上下打量一番。

　　嫂子赶到门口，接过自己的孩子。宋母一下就扑到了宋承玉身上，带着些哽咽说：“母亲好想你啊，承玉！”

　　“母亲，承玉也是。”宋承玉将母亲抱紧。

　　边上站着的两人都没说话，只有嫂子怀里的孩子吮着手指，看着抱着的两人发出笑声。

　　“母亲、承玉还有这位少爷，先进屋坐吧。我去把爹和相公叫回来。”嫂子觉得这样站着也不是个事，出了个主意。

　　“承玉！”是承玉的父亲和兄长回来了，后面还跟着林阿婶。

　　“我看承玉回来了，就去叫了他俩，你们一家好好团聚，我就先回去了。”林阿婶手上拿着农具，朴实地笑着。

　　宋承玉放开了母亲，用手抹了抹眼角的泪，转头谢过了林阿婶。

　　此情此景，终是一家团聚。

　　平日里虽说是偶尔与母亲有书信往来，但对家人的思念怎么能是寥寥几封书信便能冲淡的呢？

　　姜时申回头看着远处的冬子等人，招呼他们架着马车过来。

　　宋承玉也冷静下来，对着家人介绍姜时申：“这是姜家的小少爷，姜时申。他带着我回来看看。”

　　姜时申朝着众人行了一礼，神色自若地说道：“姜时申见过伯父、伯母、哥哥、嫂子。”

　　姜龙姜虎两兄弟将后面一辆马车上的东西全都往屋里搬，不一会儿便堆了一个小角落。都是一些实用的东西。

　　姜时申和宋承玉在家里住了三天，姜时申不催，但宋承玉觉得该走了，等两天就是姜夫人的生辰了，需得回去了。于是两人商量好，明早便动身回姜家。

　　夜深了，宋承玉睡不着，窗外月光洒了进来，透得发亮。于是宋承玉悄然起身，披上外衣去到小院中。

　　农家夜晚，总是格外的寂静也格外的热闹。

　　静得农田里的蛙鸣，树上的蝉叫，偶尔何处传来的一两声犬吠都能清晰可闻。

　　宋承玉抬眼望去，苍穹之上，一轮明月高悬，明星千万。

　　“睡不着吗？”宋承玉身后传来一身轻语，是姜时申。

　　“想到明日要走了，便有些难眠。想着长久不能再回，便心中有所动。”宋承玉边说边转过身来，与姜时申相对而立。

　　宋承玉抬眸看向姜时申，眼中似有星光万千，让姜时申一时忘了言语，嘴唇稍动，却不知该说什么好。

　　“若是长久牵挂，等我们成婚后，可以把伯父接到柳城，让他们享受天伦之乐。”姜时申定了定心，抬手放在了宋承玉的头上，轻轻抚了两下，“别怕，我已经长大了，能照顾你们了。”

　　宋承玉看着眼前这个比自己还高一些的男孩，用无比温柔的眼神看着自己，一时有着自豪之情。

　　宋承玉身体微侧，把头靠在了姜时申的肩头，这个人，不管是小时候还是现在，都一样能带给他安全感，一直把自己护得好好的，从未受一丁半点的委屈。

　　“今晚的星辰真美呀。”宋承玉看着天空轻声说道。

　　“是啊。”姜时申揽住宋承玉的腰，享受这来自媳妇儿难得的依靠。抬头往夜空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