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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5、玛丽有只小羊羔(三十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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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瞎说什么?怎么可能?”李术双眼赤红,伸手抓她的手臂,眼神要把她撕碎。
“我、我瞎猜的。”赵小雪躲到韩奕后面,“因为你想啊,就他家那个条件,怎么样也不可能突然变异生出这样的孩子啊。”
“没有!”李术跳脚,“没有抱错!”
“好好好没有就没有。”赵小雪疯狂摆手。
“这样的话,一切都说得通了。那些东西都是他亲生父亲送给他的,他的养父肯定让他找亲生父亲要抚养费,”她泄气地说,“我也和你们交代吧。我收到的消息是,有人告诉我,他和我堂哥交往的时候,还在外面有干爹。我觉得他这样配不上我哥,很生气,所以趁做实验的时候,往他身上泼了药剂。不过他感冒了,穿得很厚,而且我拿错药剂了,腐蚀性不强,他应该没怎么受伤。”
“我刚进游戏的时候,觉得这个理由太魔幻,所以没信。但是看到这些线索……如果我刚刚猜的没错的话,我之前就完全做错了。”
她咬紧下唇,抹抹眼泪:“其实……给安静恶作剧的应该就是我,因为那个时候有人乱传,说她和我哥是一对,我就以为对不起我哥的是她,其实不是她。但是我和她在厕所的时候,我真的不知道我对她做过什么!我是刚刚才意识到的。”
秦昭然安抚地拍拍她的头:“你哥是谁?”
“我也不知道。”赵小雪茫然地说,“就告诉我是我哥了。但是我知道,我哥应该各方面条件都挺好的。”
“你哥不就是他吗?”韩奕指着喻汀,“这里就我们几个,还能是谁?他那张纸条不是‘他企图逃离我身边’吗?”
赵小雪惊异问:“你怎么突然变聪明了?”
韩奕:“?我本来也不傻啊。”
“是这样吗?”秦昭然征询地问。
喻汀摇头。
“那是因为什么?”
喻汀:“不知道。”
秦昭然:“你进来的时候,没有收到提示吗?”
“有,”喻汀说,“但是我觉得,你们暂时没必要知道。”
“怎么卖起关子了。”
但他一向如此,其他人也不好再和他说什么。
下一个场所在实验室。
和赵小雪当初做的事一样,这次的谜题和药剂有关。
五颜六色的药剂摆在架子上,上面都贴着英文单词。
类似于“truth”,“indulge”,“obsession”之类的。
最下面一排是没贴标签的溶液,分别是红黄蓝黑白和无色。
一个模糊的身影蜷缩在角落,嘴里念念有词。
他说:“忠诚……我需要忠诚……”
他看起来就像一滩烂泥,如果不是在出声,没有人能看出他是人。
“他的意思是,要我们配制出药剂?”赵小雪问,“那个,忠诚的英文是什么?”
韩奕和赵小雪英语奇差,能认出单词的意思就不错了,李术则因为刚刚的刺激,一直神游天外。
本来这个谜题应该让陆安静来解的,可惜现在陆安静已经不在了,重担就落在了秦昭然身上。
“上面这些贴标签的瓶子都打不开,只能用下面这些。是说每个瓶子代表一个字母?还是,他们代表一个字母组合?”他问喻汀,“这里是用loyal,还是faithful?”
“这里和赵小雪有关。”喻汀点到即止。
“那就是faithful吧,指感情上的忠贞。”秦昭然琢磨了一下,“这个词还有信徒的意思。”
他最后还是决定分析每个字母代表的颜色。
他站在架子前,凝神思考。
过了很久,他都没有动。
赵小雪探过头:“怎么了?”
“这个颜色……”他指着其中一瓶液体,“是怎么混合出来的。”
赵小雪:“啊……也许是……”
原来根本不是考英文是考美术啊!
贺子衿从架子上取下一瓶溶液,晃了晃,把它凑到鼻前,轻轻嗅闻。
“要喝吗?”他对着喻汀晃晃瓶子。
喻汀抬眸:“你不怕喝死了?”
“这是酒。”
说完,他打了个响指,酒瓶盖自动掉落。
浓郁的酒香立刻蔓延在整个实验室。
赵小雪和秦昭然循着味道看过去,瞳孔地震。
他不仅把打不开的瓶盖打开了,好像还在……喝这种很可能有毒的溶液。
贺子衿先尝了一口,递给喻汀:“甜的,度数不高。”
喻汀接过酒瓶,隔着玻璃外表看里面晃荡的澄清液体。
瓶身上贴着一个词:obsession。
它的颜色和它的名字一样令人沉迷。
他呷了一口,舔舔嘴唇。
“等会陪我去几个地方。”他一字一顿地说,“只有我们两个。”
赵小雪和秦昭然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终于把“faithful”拼好了。
秦昭然把液体放在求助的人的面前,飞快地走到几步外。
但是已经晚了,那个“人”冰冰凉凉的手抓住他的手臂,头顶迅速长出一对山羊角。
羊角少年再次出现在他们面前。
秦昭然鼓起勇气和他对视:“我们知道你死得很无辜,对不起。但是,我们真的没有杀你,如果你愿意的话,我们可以帮你找到真正杀你的人。请放过我们。”
羊角少年轻哼一声,忽然拿起溶液,向着赵小雪泼去。
赵小雪尖叫着挡住脸。
韩奕早有准备,把她拉到身后。
溶液把地上烫出一道大大的裂痕,把喻汀和他们分成两边。
秦昭然等人背过身,害怕液体溅到自己脸上。
等他们回过头来,却发现,裂痕另一边空无一人,喻汀和贺子衿都不见了。
***
贺子衿和喻汀一起靠在走廊栏杆上,看着夜色:“专门叫我出来做什么?”
“我之前拿到了那个孩子的日记。”
“嗯。”贺子衿的眼睛里漾着醉意。
“但是只有第三张,说明前面有些东西,被我遗漏了。”
“也许不是遗漏,只是没到触发的时候。”
“我想把其他的找出来,”喻汀顿了顿,“在没有他们的时候。”
“都行,我陪你。等你找到了,把谜题复原就行。”贺子衿倚着栏杆,眼里的红色似乎从眼睛蔓延到了眼角。
喻汀等选手们离开实验室,又回到那里。
他把架子上的溶液按颜色分类归好,一张新的日记掉落下来。
是那个羊角少年的。
他收走日记,没有直接看,而是和贺子衿一起去了下一个地点。
他把医务室里两个假人的衣服对调,再把他们放在正确的位置。
医生站在桌子旁,学生躺在病床上。
再回到教学楼,把放错教室的桌子复原。
金属桌子明显应该放在金属桌子里,木桌子应该放在木桌子旁边。
最后去门卫室,把中年男人的手指都掰回原位。
他集齐日记,回到最开始那个教室,凭借日记里提到的日期,打开上锁的抽屉。
里面是一张亲子鉴定的报告单,以及最后的一张日记。
其实回顾他们经历的所有,可以发现,悲剧的根源在李术这一环。
他从高一开学就开始造谣羊角少年,而那个时候,他父亲还不认识羊角少年。
这说明他早就和羊角少年有仇,而这个仇可能就是,他早就发现了两个人身份的秘密。
他害怕事情败露,自己失去锦衣玉食的生活,所以先下手为强。
他在说谎。
无论是作弊的传言,还是偷盗的传言,抑或是赵小雪收到的包养的故事,都是他编造出来的。
只有他知道羊角少年奶奶偷东西的事,这条传闻只能由他传出来。当年他奶奶曾经在他家照顾过年幼的孩子,也许就是在那个时候,把孩子交换了。
整个学校有很多错位的地方。
放错位置的桌椅、放在错误的书本里的书页、扭曲交叉的手指、混乱摆放的药剂。
这其实在暗示着身份的交换。
所以喻汀把这些地方都回归正轨后,果然拿到了羊角少年的日记。
他看完所有日记,把亲子鉴定的报告单折好。
贺子衿坐在他旁边的座位上。
贺子衿笑眯眯地说:“都知道了?”
“嗯。”
“知道我是谁,你是谁了?”
喻汀抬手,摸摸自己的头顶,确定自己没有长出羊角:“知道了。”
“我一做完手术,第一个想到的就是来见你。”贺子衿抚摸他的头顶,“医生说我恢复得很好,可以说得上医学奇迹。我急着把这个消息告诉你,却发现……”
他沉下脸:“你已经死了。”
“我本来根本无所谓活多久,这个世界对我来说没有任何意思,如果不是为了你,我连手术都懒得做。”贺子衿的手指滑到他的脸颊,捏捏他脸上婴儿肥的肉,“我要是死了,就见不到你了。”
“可是我做完手术,你却离开了。我不知道是谁做的,那些人都和我说你是自杀。我不相信,”他阴沉地说,“所以我把这几个有可能的人都叫过来了,他们里面一定有一个杀人犯。”
“正巧,我看到了那本书。”
“我一定会帮你报仇,再想办法让你活过来。”
“活下去,活下去,活下去,我的□□,”他眼神痴迷而癫狂,“这句话是我对你说的。”
“你错了,”喻汀眼神清澈,“是我对你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