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徒弟她又娇又软》辞欲

9、初见「玖」

　　“你以后有什么打算？继续在活潭睡觉吗？”冷无霜摸着吞吴七绕八绕乱七八糟包扎着她手臂的布条，好好的一件校服就被吞吴这么暴力地撕了。

　　冷无霜发现，从乾坤袋出来后，吞吴便没什么言语，整个人看上去也不如活潭初见那般顽皮活泼，经历姬桓一事，他心中难过冷无霜也能理解，好奇心驱使下，她十分想听吞吴给她讲讲祖师爷和姬桓的旧事，感觉那是一段十分精彩的过往。

　　“你想问什么就直说。”吞吴对她冷淡到。

　　“我知道这时候问你有点，呵呵，不合时宜。”冷无霜看吞吴猜测出了她的心思，十分尴尬，“等你想告诉我了再说不迟。”

　　“姬桓跟我青梅竹马，从小一块儿长大。”吞吴终于说了一句算是比较长的话。

　　冷无霜总算放下浑身的尴尬，好奇的将火咒煮热的清水推到吞吴面前，“那我祖师爷呢？他负了姬桓？还是骗了她？”

　　“没有。”吞吴白了她一眼，没好气的继续讲道。

　　“主人对姬桓情深似海，为护住姬桓的魂魄不散，不惜只身与各大仙派对抗翻脸，为了保住昆仑一脉，他将掌门云纹和金令交给了自己的师弟杜千泽。谁知那个天杀的杜千泽竟然出卖他的行踪，主人本想带着姬桓回瀚海归隐，半路经过芙蕖峡被各大仙派围攻身死。杜千泽赶去的时候，拿回了乾坤袋和捆仙绳。那时候主人遗命我在乾坤袋里守着姬桓，以免不测。主人早已把一切都盘算好了。”

　　“人妖殊途，祖师爷竟连这样的道理都不明白么……”冷无霜不免感叹可惜。

　　“身死道消皆为护你，背负骂名与一切为敌。这种决心，不是三言两语可以说清的。”吞吴童声清晰。

　　“爱一个人，竟然可以到这种地步，为世人所不容，也不愿放弃吗？”冷无霜细细思量，对她祖师爷有了新的认识，昆仑一派的开山祖师，此刻再也不是书本上只留下端正高尚的名家仙人，而化作一个活生生的拥有七情六欲热血方钢的男子，那男子生前，一定绝代无双。

　　“这些姬桓都不知道吗？”如果姬桓毫不知情，祖师爷也太冤了，冷无霜腹诽。

　　“石头不用喝水。”吞吴将面前那已经微凉的水推回给她，“她不知，主人临终前命我不得向她透露，不想让她困在这段情里无法释怀。”

　　“我就不明白了！姬桓一介妖身也会死去，可祖师爷已经是仙人了，他为什么会死？”

　　“即使你登顶修成仙人，你依然是人，只是可以选择让自己停留在自己喜欢的面貌皮相上，人固有一死，但魂魄还可转世，主人的魂魄……”吞吴声音有些沙哑，“为了保住乾坤袋里的姬桓，他魂归大地，换取了杜千泽禁锢姬桓的魂魄永世的承诺。”

　　故事的结尾总是那么不尽人意，李忘尘魂归大地永远消失，姬桓情灭念尽化为玉珠，世间再也不会有这一人一妖，他们的故事也随之远去，万年已过，再也不会有人知晓。

　　冷无霜悠悠道：“若我是你，大概会告诉她真相，让她没有丝毫抱憾，也全了祖师爷对她的用情至深……”

　　“石灵一诺，永无反悔。”吞吴不再看她，把头埋了下去。

　　冷无霜转开话题，“那你呢？你对姬桓？”

　　“手足之情，奉主行事罢了。”

　　“那你若对人动了情，会是什么样子啊？”冷无霜起身走到他面前伸手搭在孩童肩上。

　　吞吴还是不习惯别人触碰，往旁边挪了挪，“来人了。”瞬间化为一块石头落在她的掌心，冷无霜握住石头，揣进怀里。

　　会长大，长成成年人的身形，吞吴还没来得及告诉她。

　　“小师叔！”沐清已经走到了百岩洞门口。

　　三月不见，沐清的个子往上串了一点，比她又高出了些。

　　“你是算好我出关的日子啊。”冷无霜对他笑道，解开禁制走了出去。

　　“您的手臂怎么回事？！何人伤你？！”沐清目光移向她包扎得十分难看的手臂，血早已止住。

　　“不碍事，不小心擦伤的。”满脸笑意莹莹。

　　冷无霜跟着沐清先回到有间苑子拜见了逍遥子，随后沐清带她去了前山，跟她交代已经将她的行李全部搬去了长生殿，逍遥子吩咐的，以后她就入主长生殿了，后山偶尔回一下就行。

　　望着诺大的长生殿，让冷无霜想到祖师爷和姬桓，曾经也在这长生殿生活过，心中生出不少唏嘘。

　　“饿了。”冷无霜躺在长生殿柔软的大床上，双目放空。

　　沐清神色如常，“那师叔起来吧，我给您备了饭菜。”

　　冷无霜瞧了瞧他，从他的眼里看到，除了对尊长的恭顺，已经没有三月前的那番复杂情意了。甚为满意，她坐起身来，走到殿下桌边，“跟我一起吃吧，一个人吃很无趣的。”

　　“好。”沐清依言坐下。

　　“你师父呢？又去游猎了？”冷无霜夹了一片莲藕塞进嘴里。

　　“嗯，鼠丘一带凶尸闹得村民无法安生，去猎凶尸了。”沐清也动了筷子。

　　“最近门中有什么趣事吗？那些仙派的弟子也该修完百家课了。”冷无霜又问。

　　“到也没什么事，就是你走后不久，全门上下二类弟子和外门弟子集体出动了一次。”

　　冷无霜好奇道：“为什么事啊？”

　　“蜀都神机阁的一名弟子，是他们家仙主白宇的妹妹之女，叫做白悦的，丢了一条帕子。那白宇的妹妹早夭，唯独留了这么个女儿，她的帕子是她娘亲的遗物。”

　　“哦？然后呢？”冷无霜有时记性不好，经沐清提醒，她才想起那条帕子来。

　　“她事先自己到处去寻了，没寻到。然后连着哭了好几夜，白天上礼修课的时候睡着了，被我师父发现，罚她在太阳底下倒立了一下午，后来病了，她同门的男弟子见瞒不过，便禀报了我师父。师父思考再三后，又禀报了太师父，太师父心慈，觉得是她娘亲留给她的唯一念想。于是令大师伯召集了所有二类弟子和外门弟子，把整个前山上上下下里里外外都翻了个遍，后来还是没有找到她的帕子，最后大师伯怕有本门弟子心术不正藏了她的帕子，又将所有弟子的厢房衣柜统统查寻了一遍，总之闹得人仰马翻鸡飞狗跳的。”

　　“最后也没找到。”冷无霜搁下筷子转了话题，“什么时候举行弟子六艺大考？”

　　“明天，所以太师父吩咐我去百岩洞看你出关没有。”沐清见她不吃了便开始收拾桌子，“你怎么知道最后没找到？”

　　“没什么，你收好就退下吧，我要休息一会儿。”

　　“好”沐清迅速收好碗盘，退出了长生殿。

　　当晚子时，一众弟子已经安睡。

　　冷无霜换了一身锦衣，蒙了面，乘着月光就从长生殿潜去了各派仙门弟子住宿的自在峰山脚下厢房。这里的厢房修得不大，十来间屋子绕成一个庭院，每个房前都插着带有各仙派标志的旗帜，冷无霜找寻了一圈便看到一只蓝旗上写着梅花篆书，是一个“蜀”字。

　　她轻手轻脚地绕过去，生怕惊醒了各派弟子被发现，昆仑掌门仙主夜潜仙派求学弟子厢房，一听便是大大的不合礼数用心叵测。如果使用灵力的话，有光透出来一定会引起注意，因此她费了好半天劲，从外面用不破剑撬开了门。

　　房中左右各有一间床，冷无霜先走到左边，撩开幔帐看了看，一个男孩子，显然不是白悦。又走到右边，刚伸手撩开床幔，左边突然传来翻身的声音，吓得她立刻跳上了床放下床幔，对着白悦趴了下去。

　　这一动作立刻惊得睡梦中的白悦微微睁开了，她飞快伸手点了她的穴捂住她的嘴巴，另一只手扯下自己蒙面的黑布，用口型对着一脸惊恐的白悦说：“是我！”

　　白悦这边还在似梦非梦的状态，见是冷无霜非但没有出声呼叫，反而闭上眼继续睡觉了。弄得冷无霜一头疑惑，附身到她耳边轻轻地说：“你都不问我为何深夜前来？”

　　“你不是经常来我梦里玩吗？”白悦粉嫩的嘴巴嘟囔道。

　　对面弟子起身，撩开了床幔，“又开始说梦话了，真烦！”抱怨完，起身批了衣服出门，大概是去起夜了。

　　“你经常梦到我吗？”等那男弟子出去后，冷无霜才伸手接了白悦的穴，对其笑言。

　　白悦显然还在迷糊中，“对啊，你不是都收我为徒了吗……”

　　“想要做我的徒弟，是要凭本事的，弟子六艺大考，你夺得魁首才能成为我的徒弟。”冷无霜好心提醒她。

　　谁料这时，白悦突然翻过身，将她压在身下，眼睛微睁，“我就这样……”

　　说着，低头亲了亲她的脸颊，冷无霜心中大惊，心跳飞快，胸如擂鼓。

　　静谧月光从窗户外投射进来，落在白悦的脸上，冷无霜脸红一片，双眼直愣地盯着身上这个小小的人。

　　她双肩单薄，日前见面时一副随时紧张腼腆的模样，原来骨子里竟这般大胆，与人这般亲密，而且还误以为这是在做梦，所以她的梦中时常出现自己吗？

　　而且在她的话语里，冷无霜已经收了她当自己的亲传弟子，徒弟师父间，这般亲昵的动作，是不是不太合乎礼数啊？

　　白悦睡得沉，冷无霜已经在心里想了很多很多。

　　她将白悦从身上剥下来，掏出怀中的叠好的帕子放在她的枕边，对她耳语：“你这个身形如此消瘦，弱不禁风，大概受不住男弟子一掌，当我亲传弟子看来是无望了，但你的这番心意我领了，日后若有机缘再会，我也会不吝啬地指点你一番……”

　　冷无霜说完，乘那起夜的弟子还没回来，起身下床，飞快地跑出了厢房，出了院落祭出不破剑，风一般的跑回长生殿了。

　　她走后，那起夜的弟子回来，发现屋门未关，心头惊讶，自己明明是关好了门的，再往白悦的床边去，拉开床幔，见她被褥一团乱，抱着被子横在床上，嘴里还含含糊糊地喊着“仙主师父……”

　　颇为嫌弃，皱着眉头伸手把她推醒：“师妹！刚才你起来过吗？”

　　“啊？”白悦悠悠醒转过来从床上坐起，“没有啊……”

　　“好吧，可能是风吹开了门。”那弟子转身回自己床上倒头接着睡了。

　　白悦回忆她之前做的梦，梦里她亲了亲冷无霜的脸，但与往常的梦不同，那触感十分真实，低头一看，枕边放着一抹叠好的帕子，正是自己之前遗失的那方帕子。

　　心头意乱，完了！那天大概是冷无霜捡到了她的帕子，后来就听说她去闭关了，难怪怎么都找不到，这时候冷无霜一出关，就马上给她送回来了！那她不是在做梦，冷无霜真的来过！努力回忆冷无霜跟她说的话，她一番窃喜，努力了这么久，明日就让她看看，她有没有能力成为她的亲传弟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