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你，不曾放弃》豌豆包谷

20、救何哥

　　这时候，小波正好端了一碗水在门外，进也不是，不进也不是，踌躇不前。

　　文意低吼一声，“端进来。”

　　小波这才进来，耷拉着脑袋，将水递给文意，也不说话。

　　文意不接，示意他自己去喂。小波无所适从，被文意一个眼神压迫。硬着头皮上，“何哥，喝水。”

　　何胖子一骨碌全喝完了，长呼一声，“总算有活着的感觉了。”

　　小波突然跪了下去，神情悲怆：“何哥，我对不起你，你出去后，要杀要剐，任你处置。”

　　何胖子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却扯到脸上的伤口，疼的龇牙咧嘴，还是觉得好笑，“你个傻子，拍电影呢？还要杀要剐。赶紧起来，别让老子折寿！”

　　文意：“起来吧你，能不能出去还不一定呢。”

　　小波：“快呸呸呸，你个乌鸦嘴！”

　　文意无语：“……呸呸呸。”

　　何胖子喝了水，精神果然好多了，“首先，这并不是你的错，其次，你能来，就是把我何兴当兄弟了，就是过了命的交情。”

　　“何哥……”

　　眼看着小波就要感动得痛哭流涕，文意赶紧遏制，“停！都别抒情了。胖子，你知道兰蕊的情况吗？”

　　小波又蔫了。

　　“具体我不清楚，但我猜测应该没死。”说到这儿，看了一眼小波，欲言又止，但在文意的眼神示意下，他还是继续说道，“当时她把我交给帕拉后，帕拉是准备杀了她的，但有一个人替她求情了。看那样子，是她的旧情人。后面的事情，我就不知道了。”

　　眼看着小波眼神暗了又亮，亮了又暗，当真是“一波三折”了。

　　“还记得长什么样吗？”

　　“身高170到174之间，体重60公斤上下，方脸，有胡子，板寸头，右耳戴耳环。”何胖子是正规警察出身，对人物画像本就很在行。

　　文意说：“这个人能在帕拉跟前说上话，说明地位不低，你一直没打探到她的信息，可能是被囚禁了。小波你明天就打探这个事情，找到好说，没找到就不找了，姐以后给你介绍个更好的。”转头继续对何胖子说：“我们明晚就走，路线已经确定，出了基地，有人接应，你们有什么问题吗？”文意口若悬河，一气呵成，一切都安排得明明白白的。

　　待得越久，变数越大，大家都知道。

　　何胖子说：“那个我有一个问题，我可能没办法走路。”

　　文意看了一下他的腿，一直稳着的心，瞬间如针扎了一般，但面上没有表露分毫，默了一下，“没事，我来解决。”

　　这时候，小波举手了，弱弱的说：“我也有一个问题，我们逃不走会怎么样？”

　　文意：“……乌鸦嘴，掌嘴！”

　　小波委屈：“……啪啪啪！”

　　何胖子：“……”

　　事情就这么定下了。

　　第二天，小波继续去打探兰蕊的消息。文意则去工作，又遇到胖姐儿。可以看出今天的胖姐儿心情不佳，都没搭理她。双臂环住潲水桶，屁股一蹲，双脚一撑，轻而易举的就抱起来了，一桶桶的往板车上放。

　　文意瞠目结舌，甘拜下风。

　　胖姐儿一言不发，推着板车就走，视文意于无物。

　　“诶……”文意出声想提示自己的存在。

　　胖姐儿停下，转头，盯着文意，面露凶光，“滚。”

　　文意抹掉一脸的唾沫，靠，这人吃火药了？前一刻还失神落魄，后一刻就爆炸了。

　　得出结论：热恋中的女人，果然惹不起！

　　不和她一般见识，文意决定去干点其他事情。

　　早餐时听说了一个事情，基地最近老鼠猖獗，把电线都咬破了。昨天中午，因为停电的事情，开饭时间集体延后了一个多小时，处理潲水的时间也跟着延后了近两个小时，这就是昨天胖姐儿老公下山了，她还没办法下班的原因。

　　这里整体比较落后，经济主要靠玉石和毒品支撑，城市建设也很敷衍，电线没有埋在地下，用的是电线杆。而且一根主要电线的破坏，就能让基地电路瘫痪。

　　文意得到灵感，准备现学现卖。

　　电站是军事重地，有专门的军人看守，而电路就不一样了，就算要看守也看守不过来啊，只有某些地方设置了站岗点，以及路上的巡逻队。文意很快就找到电路的主干线，跟着线路的方向一直走，一路观察，将逃跑路线和电路的主干分支点等快速的进行对比研究。

　　一上午，文意就像一只机灵的老鼠，走街串巷，确定了可以动口的地方。

　　回去的时候，午饭已经开始，看了一圈，发现小波没在。她默不作声的找了个角落吃饭，无论做什么事，饭必须要吃饱，也给小波带了几个馒头。

　　没想到，半道儿被胖姐儿给抓住了，说中午和晚上的潲水都交给她了。她依旧心事重重的，交待完就走了，完全不给文意拒绝的机会。

　　送潲水的时候， “卡哇伊”门卫正百无聊赖的坐在门边打瞌睡，看到是文意，也没说什么，只挪了一下屁股，继续打瞌睡。

　　文意心想这工作才是肥差啊。

　　她换上空桶后，搓了搓手，准备和他套近乎：“嘿，吃了吗？”

　　卡哇伊虚着眼睛瞅着她，粗着嗓子道：“没吃你请我吃啊？”

　　“好啊，我请你吃。”文意快速拿出原本给小波准备的午饭。

　　卡哇伊愣住。

　　“大哥，别客气。”文意自来熟的将东西放到他手上，自己则自动在他旁边坐下。文意早看出来了，他虽然看着凶神恶煞的，但也不过是个普通人，“还是大哥你的工作舒服。不像我的，有累又脏，还不能偷懒。嗨，不过我也就这命。”

　　卡哇伊一个人在这儿，平时也没个人说话聊天，见文意这么善谈，又吃人嘴短，不知不觉也就跟着打开了话匣子，“哪舒服了，在这里一坐就是一天，哪都不能去，平时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吃饭都没个准时的，那潲水贩子自由惯了，从不按点来，嗨，他的饭也没有食堂的好吃……”

　　“有你说得这么糟糕嘛？我看挺好的啊，至少没人管着。”

　　“怎么没人管着？我不在这儿，你能出来吗？你送不出来潲水，不会去告发我？”

　　“大哥，别的不说，这点你放心，我这人其他优点没有，就是非常讲义气。”文意拍着胸口，大言不惭。

　　“哈哈哈哈，其他不说，单你这点就比玛蕾那女人好太多了。”

　　“放心，这句话我也不会给她讲的。”

　　“哈哈哈哈，上道，真上道。”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不亦乐乎。话题很快就海阔天空了。若非文意还有工作要做，卡哇伊都不打算放她走。

　　所有都运完后，差不多下午3点了，回去后，发现小波已经回来了。一看见文意，就扑了过来，想给她一个熊抱，被文意眼疾手快给摁住了脑袋。

　　“怎么回事？”

　　“秋姐，有兰的消息了。她被一个叫哥丹威的男人关着。”

　　“你见到她了？”

　　“没有，我进不去，见不到。”

　　“所以？”

　　“所以，秋姐，你就帮帮我吧。”说着又要扑过来。

　　“别动。好好说话。”

　　“那哥丹威是帕拉的将军，在中心区，我进去不了。不过我已经打听到了，哥丹威今天不在，他去山上处理一个事故了。”

　　“见到后，你想怎么样？”文意问。

　　小波这些天一直处于高运转状态，一心找人，没时间想，也不敢想，迷雾中已隐约得见是个死局，却不想面对，逃避着。被文意乍然一问，有些措手不及，但也知道，时间到了，必须要做出决策，“如果，将她从这里带走，结局是什么？”

　　文意：“回国，接受审判。”

　　小波：“她会死吗？”

　　文意：“每个人都会死。”

　　小波：“……”

　　小波：“如果她继续待在这里，会怎么样？”

　　文意：“……不如，你先给我封个叫先知的称号。”她是不可能让她安稳的待在这儿的，要么死，要么回去接受审判，兰蕊只有这两个选择。但这话文意不能说。

　　小波：“……”

　　文意：“行了，我不关心她会怎么样。我问的是你，你将会如何？”

　　小波弱了，低声回答：“其实，我也不知道。”

　　当初，他之所以答应文意来，原因很纯粹，一直相爱的两个人，女朋友突然消失了，还很可能还去了一个很危险的地方，而作为男朋友，无论如何都应该去找她，确认她是否安全，至少要问她为什么走？是要分手吗？是他哪里做得不够好吗？总之，他们的关系不应该就那么稀里糊涂的结束了；同时心里还有一些希冀，希望文意说的都是假的。

　　他就是抱着这样的心理，加入了文意的这次行动，文意的目的是何胖子，他的目的是兰，他们算是合作关系。但来到这里之后，从见到了何胖子开始，他心里就已经有了答案：文意所言都是事实。

　　她不是哑巴，也不是一个被家人抛弃的穷家女，她是一个重罪逃犯，也是绑架了他兄弟的人。

　　这样的她，与他认识的兰，完全不一样。

　　她欺骗了他。

　　照理说，认识到这点的时候，他就该愤怒，该放弃了，及时止损，不管她接下来将会面对什么，都不要在乎。

　　可是，人的心，不是由脑子掌控的。

　　他也不是傻子，虽然她确实欺骗了他，但，他也知道，这两年来他们之间的感情是真实存在的，她的温暖，她的照顾，她每天清晨的吻都是真实的。

　　所以，到现在这个状况。他压根儿就不需要答案了。

　　而现在，他要面对的是兰的结局。

　　是无动于衷，任其发展；还是帮助她，逃脱升天；亦或是站在文意这边，大义灭亲？

　　这些是文意想知道，也是他不想面对的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