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撒野同人》陌上莫殇

7、第 7 章

　　回到钢厂已经是几天后了。因为老徐要过生就提前了一天过去。
　　顾飞把顾淼带上了，伍一也跟着一起回去了一趟
　　之前的出租屋楼下已经写了一个大大的“拆”字，看的蒋丞一阵心疼。
　　楼梯还是以前那个狭窄的楼梯，但却落下了更多的灰尘。
　　站在单元门口，蒋丞就仿佛看见了两个年轻的男生在楼梯上嬉戏追逐，跑到楼上再“嘭”的把门关上的场景--感觉过了好久了。
　　他和顾飞沉默的站在楼下，但谁也没有动，似是在沉湎过去那段美好，单纯的时光。
　　那时候的蒋丞全身是刺，那时候的顾飞满怀心事。
　　而现在他们手牵着手，看着时光留下的痕迹，手都不自禁的紧了紧。
　　“走吧。”顾飞先迈出一步，拉了拉蒋丞。
　　“我害怕。”蒋丞声音有点发抖。
　　他在害怕什么呢，害怕过去的消亡？害怕时间的流逝？
　　他也不知道，只是单纯的有一种恐惧。
　　顾飞抱住了他，紧紧抱住。
　　顾飞身上淡淡的洗衣粉的味道总是让他安心，多年来一成不变。
　　“呼噜呼噜毛，丞哥不怕不怕，”顾飞拍了拍蒋丞的背，“我不是还在这里吗。”
　　“神经病”蒋丞笑了。他环住顾飞的腰，把脸深深埋进他的衣服里。
　　突然，顾飞拧了一把蒋丞的屁股，然后掰开他的手抽身开始往楼上跑。
　　或许是太傻逼的原因，一边跑一边笑。
　　蒋丞其实也不太明白有什么好笑的，但却情不自禁的跟着一起笑，然后追了上去。
　　两个男人的笑声和当初两个少年留下的回声交织在一起，贯彻了整栋老楼。
　　钥匙咔嚓一声，拧开了时间的门。
　　他们现在不住在这里，但还是会定期让人来打理这个房子，只是空气中没有淡淡的柠檬水的味道了。
　　房东通知他们的时候，他们好长一段时间都不敢相信这个消息。
　　屋里的布局还是和当初一模一样，一点都没有变过。
　　那个倒在上面就会嘎吱响的床，那个学习过无数夜晚的书桌，那个“战斗”过的餐桌....
　　一切都历历在目，一切都那么清楚。
　　顾飞拿出随身带的相机，把这一切都定格在了相片里。
　　他打算回去用这些相片弄个3D图，让这个小屋子永远存在在那里，永远不会消失。
　　他走到书柜面前，里面还有很多蒋丞以前的复习资料，都堆在那里。
　　“丞哥”顾飞把手放在上面，轻轻摩挲着写在封面上的难看的“蒋丞”二字。
　　“嗯？”
　　“过两天我们找个时间把这些书都搬到我们住的那边去吧。”顾飞看了看蒋丞。蒋丞站在他身后，一直注视着他。
　　“算了吧，麻烦。一些书而已，当废品卖了还能体现一下他们最后的价值。”
　　“可我不想。”顾飞蹲在一堆书旁边。“这是你和我在一起的证明，我想留下来。当初如果不是因为这些书，我们可能真的不会有后来了，不是吗？”
　　“我爱的，不只是你的外表，你的优秀，我爱的是你的所有，和你有关的一切，都是我最珍贵的东西财富。”
　　顾飞没有转头看蒋丞，因为他自己红了眼眶。
　　但他身后的蒋丞，泪水早已滑下。

　　两个人就静静地做在那张没有铺床单的木板床上，也不管有没有灰。
　　没有说话，但却很享受这种宁静。
　　一会儿他们就跑了好几趟，把所有书都搬到他们车上，再最后上去看了一眼瞬间变得空落落的房间。
　　“走吧丞哥。”顾飞拉了拉蒋丞的衣袖。蒋丞转过身，但头却依然向着房间。
　　那是他和顾飞度过青春的地方。
　　但青春过去了。
　　他们关上了门。
　　没过多久，倒塌的钢筋水泥掀起的尘土将这一切掩埋在了废墟下面。
　　在这里的过往，终究成为了蒋丞和顾飞心里面永远的宝藏。

　　然后就是老徐的生日了。
　　虽然当初的同学并没有全部来齐，但终究蒋丞面熟的都来了。
　　他们在去饭店的路上，第一个就偶遇了王旭。
　　这么多年不见他成熟了很多，甚至还留起了胡子。
　　没有了年少轻狂，多了几分生活带给他的沉重感。
　　“哟，大飞，蒋丞”王旭看到他们便向他们挥了挥手跑了过来。
　　他没有像以前篮球赛是一样激动的扑上来，但他激动的情绪还是一点不少。
　　他张开双臂，顾飞先愣了愣，然后和他拥抱了一下。蒋丞也是如此。
　　“你和易静怎么样了。”蒋丞先开口了。
　　他虽然不八卦，但他想不到有什么别的可说了。
　　毕竟还是有那么长的时间了，实在找不到其他可以说的。
　　“唉，”王旭有点不好意思的挠挠头。“这说来就话长了啊，要不边走边说？要不待会儿迟到了。”
　　于是他们就在去饭店的路上一路走一路听王旭说。
　　那年他陪易静复读后，易静去了外地上学，但他们还是一直保持着联系。却因为距离和差异一直都没有在一起。
　　易静上学，王旭则经营这他们家的烧饼店 。
　　王旭本来也想着，再等等吧，万一事情有了转机，他就有机会和易静在一起了呢。
　　后来，转机是有了，但却不是王旭想要的。
　　王旭的妈妈是一个传统的妇人，看着儿子的年龄一天天大了，却连个女朋友都没有，就开始着急。
　　她就给王旭安排相亲。
　　王旭刚开始每一次都有意的搞砸，后来他妈妈就天天一哭二闹三上吊，王旭最终不得不妥协，然后和另一个在钢厂这边的女孩见过一面，两边家长谈好条件就订婚了。
　　结婚前一天晚上，王旭给易静打了个很长的电话，他哭了一宿，易静听了一宿。
　　直到第二天他妈妈敲他门叫他去接新娘子的时候易静才在电话那边哽咽的开口说：“去吧，旭，谢谢你给我了一个完整而美好的青春。青春结束了，我们该醒了。”
　　易静终归还是喜欢上了王旭吧，不然她那么长时间都没有找男朋友。她可能也抱着一丝年少的天真烂漫吧。
　　但现实是残酷的。
　　我们都要面对这个残酷的现实。
　　“其实这样也好。”王旭说这些话的时候，很平静，看不出有什么波澜，“要不然易静那么个好姑娘被我耽误了多可惜啊。”
　　蒋丞和顾飞心里有些心疼他 。
　　是啊，现实总是这样，毫不留情的浇灭你心中的火苗，不给你回旋的余地。
　　有点难受。
　　不过幸好，现实没有将我们两个分开。
　　我们是幸运的。
　　到了饭店见到了老徐。
　　虽然那些拼搏的过往仿佛都还在昨天，但老徐的头发还是没有经受住岁月的流逝，已经花白了。
　　但这也并不惊讶。像他这样敬职敬业满心只有学生的老师，这些年来想必操得的心也不少。
　　“蒋丞，顾飞你们果然是一起来的啊”老徐笑眯眯地，眼角皱出一条条纹路。
　　老鲁坐在一旁扇着扇子。虽然没什么特别明显的表情，但是眼底却露着高兴。
　　这又让蒋丞想起那年吃散伙饭的时候的热闹。
　　或许是他们这个班本来在一起经历的就多。更何况像蒋丞这样一个状元，是在他们这片少有的物种 ，
　　所以，尽管很多年都没有见面，但大家却很快就聊了起来。
　　没有攀比，没有炫耀。
　　只有对那些过往的追忆。
　　突然，有人吼了一句“易静来了！”
　　大家不禁的把头转向门口再转向王旭。
　　王旭尴尬的笑笑
　　“怎么，不去接下你女神啊”不知道谁说了一句。
　　“都有家室的人了，就不开这种玩笑了，孩子都快有了。”王旭的手在桌子下摩挲着。
　　一片安静。
　　王旭结婚的事，几乎没人知道。
　　或许他不想让别人知道吧。
　　毕竟自己喜欢的不是那个只见过一面的女人。
　　但没有办法啊。
　　蒋丞突然心酸。
　　要是王旭的结婚对象是易静，他是不是就会大操大办一番了？
　　青春总有遗憾。
　　易静变了很多，学会了打扮，变得更加好看而有气质--不得不说王旭的眼光还真是不错的。
　　她进门看见了王旭，浅浅的，礼貌性的对他笑了笑，便随便找了个位置坐下了。
　　又是一片尴尬的宁静。
　　突然有人又问了一句“诶，蒋大学霸，你这么优秀，肯定也找了个很优秀的对象吧。”
　　艹
　　蒋丞心想。今天这谁啊，问题一个比一个尴尬。
　　蒋丞宽阔的余光瞥见在旁边喝水的顾飞被呛了一下。
　　“大飞，你不会知道些什么吧？”又有人问。
　　王旭向他们拋来同情的目光。
　　就在所有人都以为这个问题就要过去的时候，蒋丞突然抓住顾飞的手站了起来，然后当着众人的面，来了一个法式深吻。
　　一群人先是目瞪口呆，然后集体尖叫，鼓掌。
　　顾飞也愣住了，然后露出了幸福的笑容。
　　还是像当初吃散伙饭一样，他们喝了很多酒，但因为要有人开车，所以顾飞一点都没喝，但蒋丞却喝了不少。
　　一群人都喝的烂醉，顾飞扶着蒋丞，给老徐递了一个眼神，老徐笑着点点头，顾飞便扶着蒋丞走了出去。
　　蒋丞的假快结束了，后天就要去上班，所以今天还得赶回去。
　　出来的时候，天已经黑了，仅有几盏暖黄色的路灯还稀稀疏疏的照耀着
　　“顾飞，”蒋丞口中模模糊糊的念叨着。
　　“嗯，我在”顾飞盯着蒋丞，他的脸颊被酒精熏得有些红。
　　蒋丞意识很模糊，但嘴里却一直没停，断断续续的念叨着，但十句有九句都没有离开“顾飞”两个字。
　　这让顾飞觉得又好笑又心疼。
　　突然，蒋丞唱起歌来。
　　“....我想左肩有你，右肩微笑....”
　　“我想一个眼神....”
　　“...就到老”
　　“就到老。”顾飞和了进去，轻轻地，温柔地。
　　丞哥就是这么个霸道的人。
　　霸道地闯入他的世界，霸道地夺走他的心，霸道地占有他的一切。
　　但是他愿意，就和这个霸道却温柔的人，一直到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