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室女》蜜糖果子

14、第 14 章

　　罗桂芝在花园里堵林文骞的事，四奶奶已经知道了，她笑着摇头，罗桂芝还真打算再续前缘不成。

　　四奶奶吩咐小暑让厨房留火，等林文骞回来送一碗热汤面过来，林文骞虽然是吃过饭才回来的，但他在席上绝对没有吃饱。

　　四奶奶坐在灯下随手拿起没做完的针线活慢悠悠的做起来，是一件林文骞的中衣，她一天忙得很，还一针一线的慢慢的缝着。

　　等林文骞回来就看到妻子静静的坐在灯下，温暖的灯光下，四奶奶的皮肤好像镀了一层光晕，格外的温柔。

　　“这么晚了，小心伤了眼睛，让丫鬟们做吧。”

　　“回来了。”林四奶奶放下衣服，“有空我才缝两针，也不知道你去京城时候能不能做完。”

　　“做衣服太费时间，做两双袜子就行了。”林文骞生怕四奶奶累着，做袜子这种小件更简单。

　　“袜子早就做好了。”四奶奶站起来，开了门让小暑去厨房，“没吃饱吧，我让厨房下碗面。”

　　林文骞坐在醉翁椅上面，一脸满足，“知我者娘子也。”

　　林四奶奶似笑非笑的看着他，“那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还是个香馍馍？”

　　林文骞一听就知道四奶奶已经知道了，他也很无奈，“你都知道了，这事真不赖我，谁知道她能摸到那去。”

　　“家里的人眼皮子也太浅了些，等过段时间就打发出去。”

　　府里的下人也分几种，有家生子一家子人世代都在府里，这种用起来最放心，只是林家是一步一步发家的，老家人比较少，当时院子修好的时候缺人，雇了一些杂工，做些杂事，按月拿工钱的，卖消息的婆子就是当初留下来的，她只是一个看门的，每月不过几百钱，这次得了罗桂芝的金镯子，便把消息透露给了罗桂芝。

　　这种人当然不能再留，但也不能现在打发，免得婆子出去乱说，等过段时间随便找个错处，打发出去就是。

　　四奶奶办事林文骞是放心的，他点了点头，“趁着机会买几个小丫头进来，玉儿也渐渐大了。”

　　“我知道，家里的人是少了些。”林四奶奶睨一眼林文骞，“好不容易单独见了面怎么不多叙会旧？”

　　“我和她没什么。”

　　“真的？”

　　“那时候年纪小见过几面，话都没说几句，嫌弃我没出息，只是没想到她变化那么大，唉，以前话不多的，现在一见到就诉苦，我哪有耐心听哪些。”堵不如疏，四奶奶既然知道了，林文骞也不打算瞒她，“还是早点打发出去吧，一个外人住在家里总归不自在。”

　　“我看你那表妹未必愿意走……他是老太太的亲戚，又是你的青梅竹马，如今没了依靠，你若是个怜香惜玉的，就该把她留下来才是，这样老太太有人陪，我也有个说话的人。”

　　林文骞仔细打量四奶奶的神色，“昨天我说的话你都忘了？”

　　“什么？”林四奶奶一愣。

　　“我这辈子就守着你过了，这话我是真心的。”

　　四奶奶听了沉默半晌，没有言语，她始终还是不能再相信。

　　林文骞起身搂了四奶奶，“安安她娘是个意外，她既不在了，你就忘了吧，只当她是我们两的女儿。”

　　四奶奶靠在林文骞怀里，心中酸涩，到底流下泪来，忘记哪有那么容易，说到就能做到，这个就是她心中的一根刺，只会慢慢的不疼，但伤疤却会一直留着，但她却低低的应了一声。

　　“嗯。”

　　两人靠在一起半天谁也没说话，等丫鬟送了面进来，漆盘里还有两碟小菜，林文骞呼呼的吃了一大碗，连菜也吃了个七七八八，一边吃一边叮嘱四奶奶，“让人看着罗氏，她这人变化太大，我怕她起其他什么心思，若是出了什么事，到底会伤了娘的心。”

　　四奶奶应了，她没想到林文骞对罗桂芝这么反感，看来这是真的惹到他了。

　　****

　　罗桂芝失魂落魄的回了房间，扑在床上泪流满面，刚刚借着月光，他看到林文骞脸上的嫌弃表情，他从来没有想到林文骞会用那种表情看她。

　　她闭着眼，眼泪顺着眼角流出，脸上本来擦了粉，现在斑驳一片，人一下子沧桑起来。

　　罗桂芝哭了一场，拿帕子抹了脸，咬了咬唇盯着帐顶看了半天，脸上绽出一个笑容来。

　　第二天中午十分，罗桂芝的哥嫂架着马车带着孩子来了，两夫妻一脸疲惫两个孩子却精神得很，他们还带了些土产，虽然不是什么精致货，却是林老太太以前常吃常用的。

　　罗桂芝的哥哥和她长得并不是很像，是一个很老实的中年人，黝黑的皮肤，穿的衣服能看出是新的但就是太新了，一热起来习惯了拿袖子擦汗，发现是新衣服又笨拙的拿汗巾擦汗。

　　罗桂芝的嫂子看着倒是一个爽利人，五官平平就一双眼睛十分黑亮，她穿一身墨绿色的绸衣，抹了大红色的口脂，见人就笑，说话嗓门也大。

　　两个孩子大的十岁左右，小的才五六十，一进门就四下张望，看起来十分活泼。

　　一家人先来给林老太太请安，一见林老太太就跪下，“请姑母/姑婆安。”

　　林老太太性格刚硬，当时罗家本来也想让她改嫁，老太太咬了牙不肯，一个人将林文骞养大，娘家那边基本上断了来往，这么多年过去，再多的怨再多仇也淡了，到底是带了血缘的关系，老的那一辈死的死，散的散，剩下的子侄辈也没什么出息，越发的远了，好几年没有来往，现在一件倒是有些唏嘘了。

　　“快起来，一路辛苦。”林老太太忙让他们起来，丫鬟给了两个孩子见面礼，一个大红的荷包里面装了一金一银两个小元宝，打了状元及第的花样。

　　两个孩子高声道谢，惹得林老太太越发高兴，人年纪大了就喜欢孩子，和蔼的问他们年龄，平日里做什么，两个孩子也不怵，一一作答。

　　老太太满意的点了点头，“好孩子。”吩咐丫鬟带他们出去吃果子，两人欢喜的出去了。

　　等两个孩子走了，林老太太脸上带着笑，“家里可都好？”

　　“家里一切都好，本来忙着夏收，我们得了信就来了。”罗桂芝的哥哥罗桂发是个老实的庄家汉子。

　　林老太太看到他们带的东西，倒是很高兴，“好多年没见到了。”

　　“这都是姑母以前喜欢的，也让姐儿尝尝我们老家的风味。”

　　几个人一来一往的寒暄，都没提起罗桂芝，等四奶奶安排好事情，请他们先去用饭，又安排了屋子，和罗桂芝一个院子，方便他们一家人说话。

　　罗桂芝也没想到兄嫂来得这么快，笑的十分勉强，“哥哥，嫂子，你们来了。”

　　罗桂芝的嫂子文氏十分泼辣，一见到罗桂芝就抱怨道，“得亏老太太送了信来，不然我和你哥哥还跟无头苍蝇一样抓不到头绪呢，妹妹有什么不满意说就是了，不高兴就偷跑到亲戚家，人家还以为你受了什么委屈，我们容不下你。”

　　罗桂芝被说得红了脸，绞着帕子不说话。

　　罗桂发忙劝妻子，“好了好了，进屋再说吧。”

　　罗桂芝忙请哥嫂坐，“哥哥嫂子累了吧，坐下歇会吧。”

　　罗桂发对这个妹妹也很无奈，罗桂芝在家一向是娇养的，她从小就长得好，又会讨人喜欢，算命的说她这辈子命好，是个享福的，罗父罗母就更不让她做事情了，养得她主意大的人，本来差点就和林家定下婚约了，她却挑了个家境殷实的秀才，因为这事罗家也没脸来见林老太太，两家渐渐没了来往。

　　“现在屋里也没外人了，你要真有什么打算就先说了吧，免得我们误了妹妹的大事，你一向是个主意大的。”文氏快言快语，“家里帮你看的人你一个都看不上，来林家莫非是让姑母帮你相看？如今可有明目了？”

　　罗桂芝被嫂子说得皱起了眉头，“嫂子，那些人我确实一个也看不上，若是嫁给那些人，还不如一辈子不嫁。”

　　“那你巴巴的来林家做什么？”文氏奇道，然后盯着罗桂芝，“莫非……”看中的其实就是林家的林四爷。

　　文氏顺着这个念头想了想，大概明白了罗桂芝的想法，林家现在富贵，她又与林文骞有过交情，还是老太太的娘家亲戚，最重要的是四奶奶现在都没生出儿子来，要是能进门只要能生下儿子，那就谁也越不过她。

　　文氏咂咂舌，难怪不得当家的说罗桂芝主意大呢。

　　这姑奶奶还真敢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