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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8、我来到横滨的第22.5天 ...

  •   而等到一定距离后,镜花反而又慢了下来,就像是突然明白了在她面前的希望不会再离开一样。她已经获得了救赎,不必再惶恐不安了。
      风吹起了她的和服下摆,她的头发也同样凌乱不堪了,那件原本雪白的和服内衬变成了灰蒙蒙的颜色。
      但是,这一切的一切都已经不重要了。她的脸上是一个恬静的甜美笑容。在狂风呼啸间,在不停下坠间,总之,她来到了敦的面前。
      “我回来了。”
      她用着温和的语气,就像是每一次回到家中一样,就和她这个年纪的所有女孩子都一样,她的眸中是一种亮晶晶的期望——明天将会是新的开始,与过去的每一天都不一样的一天,将会是崭新的一天。
      “欢迎回来!”就像是每一次家人会说的那样,敦近乎是哽咽道,然后抱住了她,把她紧紧地搂住怀中,仿佛珍贵的宝物失而复得一般。
      “好痛。”他抱得太紧了,让镜花不由得小声说了一句。但即便这样,她也没有推开敦,脸上依旧是那个幸福的明媚微笑。
      “抱歉。”敦慌张地放开手。
      “不,没关系的。”镜花主动抱住他,抬起头安心地注视着他,蜷缩在他的怀中。
      她轻轻地说了一句:“谢谢。”
      “小家伙,虽然现在打扰你们让我倍感抱歉,但我不得不提醒你一句。”我压低了帽子,在心中默默估测距离地面还有多远,随即扭头看向敦,“抱好镜花,我们要降落了。”
      “诶?”敦下意识地把镜花搂紧了一些,然后问道,“降落是指?”
      “掉下去哦。”我对他露出一个柔软的笑容,毫不犹豫地打了个响指,所有的阴影一瞬间如潮水散去般尽皆朝下汇入海洋。
      他眨了眨眼,不解似的发出一个疑惑的单音节。镜花同样歪了歪头,呆毛变成了问号的形状。离得稍远的芥川虽然没有眉毛但还是不由得皱紧了眉,一脸“你在逗我”的样子。
      我依旧镇定自若地微笑着与他们对视。
      然后下一秒我们四人在半空中没有任何保护措施地极速降落。
      在离海面约只有20米高,几乎已经能看到周围蜂拥而至的人群,密密麻麻地就像是一群小黑点时。
      我握紧了手杖,低喝一声:“恶之花!”
      阴影再度出现,但不再是之前那副恢宏的样子,我已经支撑不起消耗了。三三两两的影子在半空凝聚成一个小型平台,在踩下去的一瞬像是某些加多了果胶的果冻一样,弹性十足地不住晃动。
      我们几人借此卸力,同时被弹飞到一旁,接下来至少可以确保命不会丢,最多丢脸点在海里呛几口水,再不济也就是在地上打两个滚——总之死不掉。
      “嘿,小家伙。”我冲着如同连体婴般黏在一起的敦镜两人挥了挥帽子,有气无力道,“等会别忘了拉我一把。”看在我好歹出了那么多力的份上。
      我这下是真的没体力了,浑身发软,头也有些晕晕乎乎的,累得想倒头就睡,嗯,至少不是现在。
      然而,不幸的是,按照站位来推算,他们三人刚巧都会落在水中,就留我一个在地上。往好处想,衣服不会湿——我太难了,我宁可掉进水里,也不想在地上灰头土脸地打滚,万一好巧不巧地撞在了树上那就更有意思了。
      在我已经做好第二天横滨日报的头条是“震惊,一男子从高空坠落,砸断了数棵大树,而该男子的身份竟是……”这种的心理准备了,大不了不就是黑历史+1吗?
      我的黑历史还嫌少吗?就算它很多也没人敢当着我的面说出来!菲茨杰拉德和太宰治除外。
      但是……应该不至于这么丢脸吧?我默默压低了帽子,总之,只要不被看到脸我还能抢救一下。
      就当我满脑子都是奇奇怪怪的东西时,我被接住了——不,比起接住,用“落入了一个怀抱”来形容可能更为恰当。
      我一只手还扶着帽子,另一只手下意识地攥紧手杖,难得有些疑惑地睁大了眼睛,嘴角的笑容消失了,着实是一副震惊到极点的样子。
      我稍稍愣了两三秒,后知后觉地才意识到自己被抱住了这一事实,是被织田作抱住了——以公主抱的方式,不是别人,就是织田作!
      在注意到这一点的下一秒,喜悦的心情就在我心中咕咕冒泡,像是被摇晃过的碳酸饮料一样,就快要喷涌而出了。
      “你好呀,织田作!”我揪紧了他胸前的布料,仰头露出一个稍显活泼的笑容,已经做不到矜持了。
      他的眼中倒映着的满满都是我,我的笑容实在是太灿烂了,完全顾不上什么礼仪、什么优雅,露出了一颗平日里被好好藏起的小虎牙。
      对视片刻后,我才慢半拍地感觉到害羞,那双澄澈的蓝眼睛唯独看着我一人,这就已经足够也太够了。
      他的手搭在我的背上,这个姿势让我把身子全压在他身上,我不由得在心中暗暗担心了一下自己最近有没有长胖。
      最后想起自从来到日本后吃的大福、羊羹、和果子……等等传统点心,陷入沉思,我不动声色地悄悄挺起腰,略有些心虚地希望织田作不会嫌弃我重。
      我轻轻摩挲自己的耳尖,那里在发烫。我重新低下头,遮掩自己同样红透了的脸,把头靠在他胸前,嗅着那股淡淡的烟草味,疲惫仿佛被一扫而空。
      足够了。我在心中重复了一遍这句话,告诉自己别再贪心了,适可而止。
      我冲着织田作轻快一笑,俏皮地眨眨眼。影子从地面偷偷地蔓延到我手中,一朵精致的黑色玫瑰出现在了我手上。
      我顺手就把玫瑰别在了他的风衣上,然后示意让他放下我。
      那朵娇弱的玫瑰,显得与沙色风衣格格不入极了。但他并没有提出疑问,只是默默弯下腰,方便我落地。
      我站起身,腿还在发抖,差点都站不稳了。
      我撑住手杖,掩饰住自己不易发觉的轻微颤抖,微微歪头笑了笑,无比自然地摊开手说:“就当做是谢礼。”我顿了顿,补充了一句,“织田作,你不会拒绝的吧?”
      “嗯。”织田作扶住我的手,一抹担忧浮上了他的脸,他关切地问道,“你还好吗?”
      “当然没问题了。”我这么说着,却没有推开他的手,凭心而论,我现在的状态不是那么好。
      但是,如果织田作再抱我一下的话,我就能去把那个饭团给摁在地上打。记仇.jpg
      “总之总之,我把小镜花安全带到你面前了。”我看向那三个挣扎着钻出海面的身影,顺势转移话题说,“嘛,虽然全都靠她自己的努力,但是……”
      “我这是不是也算幸不辱命了?”我看向织田作,淡笑道。
      “谢谢。”他看着我的眼睛,无比诚恳地说出这两个字。
      “不……”我主动扭开头,避开他的视线,压低了帽子轻声说,“这没必要道谢的。我也没有帮到你什么。”
      来自于他人直白的好意反而让我感到不自在,尤其是当织田作向我道谢时,我一度不知道自己该怎样答复——我觉得我并没有做些什么,也并不值得这份谢意。
      “再说了,织田作。”我重新露出一个笑容,再次望向了他,眼神中流露的是难得的温和与真挚,“我说过的,只要是你拜托我的,我没有什么不能做的。”
      “只有你,永远也不需要向我道谢。”你值得我为你所做的一切。
      织田作愣住了,场面一时沉凝了下来,无人说话。
      “好了好了,那孩子也该来找你了。”我打破了沉默,远眺正在向这边匆匆跑来的镜花一行人,“关于白鲸后续的收尾工作,联邦需要和特务科进行商谈,我就先撤了。”
      我对着他挥挥帽子,迈开步子正准备走人时,一直在旁边不说话的太宰瞅准时机,用力拉了我一把。
      我腿一软,直接失去平衡,差点就栽倒在地,还好最后他和织田作都扶住了我。
      “所以,你准备就以这幅路都走不稳的样子去吗?小心被吃得连骨头渣都不剩。”还没等我开口,太宰就恶人先告状地说,“逞强也要有个限度。”
      “不劳你操心。”我没好气道,“只要没有人像你一样失礼就没关系。”
      “你刚刚抖得连影子都在摇晃。”他一句话就使我闭上了嘴。
      这看似只是在强调我刚刚的失态,但我和他都心知肚明,他是在隐晦地提醒我异能的暴动。
      “只是有些失控了。”我忍不住感慨了一句,“毕竟,不是自己的东西用起来总是不顺手。”
      “然后这就是你脱力的理由?”太宰顺着我的意岔开话题,“你现在还能走吗?”
      织田作没说话,只是满脸的不赞同,我对于他这样的目光总是最没辙。
      “走是能走。”我抓住太宰的肩,站稳了身子,那股隐隐的阴冷感终于散去了,“我等下要去见个你不想见的人。”
      “一起?”他放开手,微笑着说出这话,让我一度怀疑他脑子是不是坏掉了。
      “算了吧。”我摇摇头,退开几步,“你先把自己欠下的债还清去吧。”
      “那个叫芥川的孩子,可是一直想得到你的认可。”我朝白鲸坠落的方向走去,头也不回地说,“相关的赔偿条约什么的,改日再签订吧,回见了。”
      “以及,期待下次见面,织田作!”我顿了顿,转身对织田作挥了挥手,才真正地离开了。
      ————————————————————————
      “赫尔曼先生,现在特务科可是十分需要你的帮助。”我向那名坐在长椅上,望向大海凝神思索的老人伸出了手,“如果你不愿意施以援手的话,他们可能要一连多个不眠之夜,处于快要猝死的边缘奄奄一息了。”
      “年轻人就是喜欢提些让人困扰的陈年旧事。”他没有握住我的手,只是依旧用一种淡然自若的眼神望向远方,“现在我只想看看海。”
      我不在意地轻轻一笑,收回手坐到他身旁,同样看向正前方,不由得呢喃说:“但是这里,可看不到海啊。”
      是啊,从这里看过去的话,只能看见吵嚷的人群,稍远也只能望见白鲸的残骸,那庞大的身姿连海面都遮掩住了。
      “这难道不是一个重新开始的好机会吗,赫尔曼先生?”
      他叹了一口气,说:“你还真是渗透到了组合的方方面面,菲茨杰拉德竟然对你完全没有防备。”
      “不不不,他当然有警惕过我了。只是……”我缓缓道,“我总是比他多想一步。他一直都在防备我,他自以为算到了我的每一步,可却不知,那只是我想让他看见的。”
      “说实话,我也不知道是谁给了他勇气,让他敢跟我比布局,上一个想和我玩这个的,已经输得倾家荡产了。”我状似无奈地摊开手。
      “卡萨辛逐渐在权利的沉浮中迷失了方向。”赫尔曼先生沉默半响,说,“但他一开始,是真的出于惜才之心,把你当成了他的学生。”
      “他曾多次向我和你父亲谈论过对你的期望,他坚信,你一定能接替这个位子并且做得比他更好。但是……”他用复杂的目光打量着我,“你成长得太快了,快得让他害怕,他最后不得不承认,他还舍不得这个位置。”
      “我知道,我不怨他,我也恨不起来。”我平静地说,“他的确教了我许多。”
      “不说这个了,换个轻松点的话题吧。”我轻笑道,“我曾在我父亲的相册中看到过一张照片——关于你,也关于白鲸。”
      “当时的它还很小。”赫尔曼先生似乎陷入了回忆,一边在手上比划了两下,一边缓缓道,“大概只有那么大,一只手就能抱起它。”
      “谁能想到它后来会成为那么不可思议的存在呢?仿佛能够遮蔽大海的巨大身姿,轻盈而又灵动,姿态优美地在海中遨游。”
      “那就是,海洋的精灵——白鲸啊!”他忍不住发出几声慨叹,“不属于任何人,完全的自由,不畏惧任何的困难,坚韧不拔。”
      “所以,请让我见识一下吧,赫尔曼先生。”我扬起一个笑脸,“拜托了。”
      赫尔曼先生没有说话,只是注视着白鲸的残骸,过了几秒,一道近乎虚无的流线型透明影子飞到他的怀中。
      “啊呀,这孩子就是白鲸吗?”我轻戳这个小家伙的头,不由得笑了,“看上去好像很美味的样子。”
      白鲸瞬间变成了豆豆眼,像是下一秒就要哭了。

  • 作者有话要说:  之前好像有谁说织田作戏份少,我来加戏份了:公主抱安排上,送花安排上,真情告白送上。
    稍微想象一下大佬缩在织田作怀里,特别粘人地搂紧不放手,一副“我再不吸织田作我就要死了”的样子,红着脸蹭织田作胸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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