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鼠猫]帝国少将》荷潋

87、暗恋

　　“哟哟哟，新鲜的新郎出炉了。”
　　“杰，你不会是废了吧，才5分钟……艹……你疯了。”
　　粗鄙的叫骂很快升级成动手，酒馆乱成一锅粥。
　　“这儿除了沙棘树，什么都不长，不过今年这样茂盛，也是不多见的。”李引着展昭走进酒馆。
　　展昭透过李掀开的帘子，看到暴怒的杰正把一人摁在地上打，拉人的劝架的胶着在一起。他走到吧台前，问酒保要了一杯青柠威士忌。
　　李喝斥两句，“丢不丢人！”瞟一眼没事人似的展昭，心里有些责怪，面上却不敢显露。这位贵客可太会搅合了，明明相处起来让人如沐春风，怎么做起事来这样没轻重。他揉揉脸颊，走到展昭旁边坐下，让酒吧上了一杯沙棘汁。
　　“前段时间，白先生送了一份很特别的沙棘汁配方，改良后的口感挺好。”白玉堂没说过，但李从细枝末节里，非常直观地感受到展昭在白玉堂心里的分量。
　　“谢谢，”展昭笑容和煦，看都不看一眼沙棘汁。不提还好，这么一算，白老鼠早打定主意要把他送到这儿。他甚至怀疑起白玉堂缠了他一整夜到底是情之所至，还是先斩后奏好悄悄离开，如果是后者……他冷不丁笑了，惊得李一愣。
　　李心里打鼓，一口把沙棘汁喝完，免得招惹到展先生。
　　“嘶。”彦从二楼下来，放缓脚步，背靠着吧台，眯着眼打量展昭。
　　展昭转头，从这人眼里读出一丝敌意。
　　“什么东西？”李瞅着彦手中的信笺。
　　“利用杰不是这么个利用法。”彦撇嘴。
　　展昭到废墟已经三天了，这三天里一直呆在地下堡垒，而杰被马汉看管起来，每天只在固定的时间外出，回来还要带两份食物。任凭外头风言风语的传遍了。
　　“如果他自己没起心思，我不会动他。”展昭啜一口威士忌，摊开手，示意彦把东西拿过来。
　　彦把信笺往桌面上一拍，气鼓鼓地要一杯啤酒。
　　印戳来自星际强盗，展昭拆开：亲爱的小玫瑰，多年不见，甚是想念—X将军。他抬手就想撕掉，眼眸一转，又原封不动地封存好，不让白老鼠看，可惜了。
　　“白先生知道你这么多鬼心思吗？”彦皱着眉，嫌弃地看着展昭。
　　展昭失笑，一双亮晶晶的眼眸望过去，温和地盯着彦，“白先生知道你……。”
　　彦瞳孔张大，脑子里都是第一次和白玉堂相见的画面，他抱着枪抽着劣质香烟，在冷厉的白玉堂面前叽哩哇啦说个不停，后来，白玉堂成为宋帝国司令官后，突然造访废墟，如同不染尘世高高在上的天神，可相处久了，没有人不会臣服于白玉堂的风光霁月。他在无数个夜里，都暗暗后悔那次初见，他表现的像个没有文化没有修养吊儿郎当的土匪。他不知不觉地学着白玉堂的做派，不动声色地向着白玉堂心里的那个人靠拢，他也做到了，变得越来越优秀，成为仅次于李的拾荒人统领。
　　他羞恼地一拳砸向桌面，“你把这儿当什么了？X将军是你引来的吧？你要把这里变成战场？”
　　“彦！”李急忙起身，喝止彦。
　　“废墟是中立场所，这一点我很明白。不过你放心，我会请X将军去两百里外的曼塔花园。”展昭整整袖口，准备离开。
　　“你……你在白先生的地方见白先生的敌人，你到底有没有心？你不要太过分！”彦愤怒地握紧拳头，气得直喘粗气。
　　“彦，你怎么回事？白先生给废墟带来那么多资源和生意，这里有一半都是白先生的财产，自然也是展先生的。”李不知道彦突然发什么疯。
　　“没事，”展昭起身，让李不要在意。他重新看向彦，笑了，“我过不过分，还不需要你来替白玉堂打抱不平。我最后问你一遍，白玉堂知不知道。”
　　明明是笑着的，眼神也是温良的，但彦还是被震得后退一步。
　　他握紧的拳头又松开，知道展昭没有说出“喜欢”两个字，是在给他留面子，可他不需要。他咬紧牙关，怒道，“我和他的事儿，关你什么事！”说完，愤愤地掀开帘子。

　　“抱歉啊，彦要负责的琐事太多了，这些年脾气有些混蛋，您别介意。”李无奈地摇头，急忙对展昭解释。
　　展昭摇摇头，“抱歉，给你们带来困扰。但是你放心，不会殃及到废墟，马汉和我一起去就行了。”他顿了顿，抿唇失笑，“还有杰。”
　　李脸色微变，“白先生那里，要怎么汇报？”
　　“我其实很好奇，你们和白玉堂之间到底是什么关系？”展昭直接发问。
　　拾荒人野蛮生长，慕强不爱弯弯绕，见展昭这么问，李紧绷的神经松懈下来，“白先生第一次，哦不，司令官第一次造访废墟，撂了10位公认的强大Alpha，废墟上没有人能打败他。而且，他在某种程度上和我们很像，自由和反叛，不过和我们最不像的，是我们爱财，他视利益和钱财如粪土。”
　　展昭是个修养很好的人，和别人交谈时有问必答，总是习惯自己做收尾的那个，他的眼神有些凝固，看着木栅栏式样的窗户，外面灰蒙蒙的。可心里住着白玉堂，就像住着骄阳。白玉堂的生命热烈而精彩，不像他，在十三区蛰伏的那几年，真的只是行走在黑暗里，延伸无法见光的情报工作。
　　没有姓名，只能隐藏。
　　他掀开帘子，和靠着沙棘树抽烟的彦四目相对。
　　“白先生很喜欢废墟的生活。”彦紧紧地盯住展昭，他不明白这样一个心思深沉、眉目清丽、温润到没什么棱角的人有什么好？白先生那样的顶级Alpha，就应该和顶级Omega在一起，再不行，也得是强大的Alpha。
　　“挺好，我也很喜欢。”展昭挑眉，径自走进半人高的甬道。

　　曼塔花园在废墟的边缘，一眼望不到尽头。
　　常年长满茂盛的玫瑰，不是烈如火焰的红玫瑰，也不是灿烂的金色玫瑰，而是雪一样的白荔枝以及灰色的曼塔玫瑰。
　　展昭坐在花房里喝茶，远远地瞧见一架飞行器降落在空旷的场地上。
　　穿着黑色西装的人穿过白色的玫瑰通道，走进花房，他把手杖放在一边，摘下礼帽，行了一个绅士礼，“想你三千遍，我的小玫瑰。”
　　“我不是很想你。”展昭放下茶盏，眉眼带笑。
　　X将军打量一番展昭，“抱歉，你很陌生。再也不是当年在联盟友谊赛中，严谨规整但青涩的军校生了。”他坐下来，翘起腿，端起茶喝了一口，似乎还在回味初相识的场景。
　　“你倒是和我想的一模一样。”展昭放松地靠着椅背，在X将军惊讶的目光里，继续道，“凌厉、英俊，但是……很臭。”
　　X将军一愣，抵着额头笑了，“小朋友，早在那年你返回宋帝国的途中，我都追你到宋星域了，你说怎么就一时心软，没把你掳回去？本将军身边就缺你这么一只狡黠又智慧的猫儿。”
　　“我不喜欢没有原则的星际强盗。”
　　“拾荒人同样杀人不眨眼。”X将军直视展昭，“还有你的司令官，为了和我对抗，填了多少联盟军人。”
　　“拾荒人拿钱办事，而星际强盗是无差别扫射，葬送在你手中的商舰、军舰你数过没有？”展昭收起笑容。
　　“我养了那么多放逐者，没有土地没有金钱没有资源，怎么生存怎么活下去？更何况，展昭，你真的认为被放逐者都是罪有应得？不过是上位者制定的游戏规则，两者调换，你猜谁该被放逐？”
　　“我承认有偏差，但大部分都是因为触犯了法律。”展昭拿起珐琅茶壶，替两人倒满，“而且，不论军人还是普通公民，都要忠诚于自己的guo家。”
　　“这是我们之间最大的分歧。”X将军微微遗憾，他似笑非笑地看一眼外面的两人，在杰的身上停留片刻，“指挥官，哦不，司令官和联盟闹成这样，真不打算回去了？他这样喜欢你，为了你只身回去受审问，你就这么报答他？”说罢，一指杰，“但我认为，你不是这样的小玫瑰。”
　　“我是什么样，你又懂了？”展昭挑眉，“许他军政司里有位未婚夫，废墟里还有暗恋他的，不允许我换一换？”
　　“要不，你看看我，跟我回去，星际强盗也归你管。”X将军半真半假地看着展昭。
　　“我不喜欢星际强盗的气味，以及……。”展昭神秘一笑，“我好像没有说过，能让我称为对手的，只有一个，那就是白玉堂。但废墟有个人我不喜欢，我想换个地方做战场。
　　“你觉得我会信你？”X将军沉吟片刻，却没有从展昭温和的笑容里看出任何端倪，“我来，只是给你最后一次机会，这橄榄枝你不要，再没有下次。因为，你们的国会会拖住白玉堂至少半个月的时间，新上来的庞统有手段有本事，但有一样，他指挥不动白玉堂带了五六年的这支猛龙军队。尤其是白玉堂的心腹，艾虎这位先锋，忠诚于宋帝国还是忠诚于白玉堂有待商榷。这么好的形式，你猜，我会在怀疑你的情况下，听你的？”
　　“那挺遗憾的，白玉堂的初恋，军校生展昭已经死了。现在的我，已经不是从前的我，如果不是那次……他现在的位子是我的。”展昭起身，走到玻璃幕墙前，曼塔玫瑰介于灰色与淡紫色之间，在灰蒙蒙的废墟里，像特意做旧的风景。“我不想只做个依附于白玉堂的人，在他身边，我只是桃色新闻的一角。这是我最近，最新的感触，挺没意思的。”
　　展昭回身，亮晶晶的眼睛里不掺一丝杂质，“忠诚固然重要，但打碎信仰的不是我，是别人呢？”
　　X将军不自觉地坐正，他知道展昭很多事，但毕竟没有和展昭相处过，而且照白玉堂的性子，和叶静齐能共事这么久，已经是不寻常了，这次撂下帝国联盟不管并不意外。他买通几个小国代表，故意用些过分的条文激怒白玉堂，这么看也凑效了。
　　“我快被你说服了。”X将军皱眉。
　　“但我还要考虑考虑，我不受制于宋帝国，也不想受制于星际强盗，更何况我现在的一举一动都离不开白玉堂的监视。”展昭走到门前，握住门把手，“这会他已经知道我们见过面了，你的半个月大概用不着了，我猜，四天之内，他就会出现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