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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故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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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辆车飞驰在高速公路上,是梁煜。
梁军在查探其他案件时偶然发现,“浪子”最近经常会去津都的一家水疗中心,他长期行踪不定,随时可能会转移,所以梁煜必须趁“浪子”未警觉之前抓到他。
前往津都的飞机只剩最后一班,梁煜必须以最快速度赶往机场,他一路猛踩油门,不停地左右转动着方向盘超车,但世事有时候就是这么奇怪,平常这个时间段通往机场的高速公路上车辆稀少,而今天却邪了门地大塞车。
梁煜好不容易赶至机场值机柜台,那里却也排着长长的队伍,众人慢慢悠悠地走着,他一面排队一面焦急地看着手表,生怕晚一秒钟狡猾的“浪子”又会像之前一样消失得无影无踪。
历经一番艰难,梁煜气都没来得及喘,终于在日落前赶到津都的水疗中心,只见男宾部人来人往,浴池内挤满了人,梁煜倏地冲了进去,不断扒开人群寻找带有长长刀疤的背影,引得众人抱怨纷纷。
“赶着去投胎啊!”
“神经病!”
梁煜对周围人肮脏的骂声充耳不闻,目光像X光一样死死地在众人面前来回扫射。
突然,他看见前方一人身形魁梧,肩膀上搭着一条毛巾,被毛巾遮盖的地方隐约露出一小截伤疤,于是猛地冲上前一把将此人的毛巾拽下,却发现他后背上不过是一条小拇指长的伤疤,顿时失望不已,连忙向其道歉。
梁煜的出现引起了一阵骚乱,没过多久,他就被两个保安架着赶出了门外,又一次和“浪子”失之交臂的他失落地在附近缓步而行,脚下踩着的落叶吱吱作响,路旁的小溪潺潺而流,一片静好,然而梁煜却没有什么心情欣赏这怡人的风景。
关心则乱,他太过于想要抓到“浪子”,所以看谁都觉得可疑,也许在别人看来,现在的他真的跟疯子并无两样。
梁煜沮丧地走在路上,努力调整自己的状态,此时一位路人背对着梁煜,侧身对他做了个噤声的手势,示意他不要移动脚步,以免发出声响,梁煜当即会意驻足。
只见此人目不转睛地看向树丛一处,缓缓从怀中大衣处掏出一个小的捕碟网,而后轻手轻脚地走近,迅速将网一盖,一只美丽的蝴蝶就着阳光被捕入网,他小心翼翼地将蝴蝶从网中拿出,如疼惜恋人般仔细检查着蝴蝶,而后将其放入一个手掌大小的蝴蝶容器。
梁煜不解道:“这是?”
“它的翅膀破损了,我带它回去疗伤,说不定还能救它一命。”
路人说着回过头,和梁煜正面相对,梁煜觉得他很是眼熟。
“钟…一?”
“梁煜?”
钟一是梁煜儿时最好的玩伴,他的父亲是梁军的同事,一心想让孩子继承自己的职业,当一名警察,可是钟一却十分偏执,整日醉心于昆虫研究,小的时候经常蹲在院子里看昆虫,一看就是一整天,那时候梁煜一放学就会和他回家玩耍,陪他一起做蝴蝶标本,一起玩警察抓小偷的游戏,两个人就这样无忧无虑地度过了一段美好的童年时光。
可是在钟一12岁那年,他父母遭遇变故双双离世,钟一也因此辍学,二人便失去了联系,现在的钟一不仅是一个出色的昆虫学教授,还找到了人生挚爱,娶了一位美丽的妻子,白玥,是一个小有名气的画家。
阔别多年的好友再次相聚,二人有说不完的话题,钟一还热情地邀请梁煜到自己家做客。钟一家四散着昆虫摆件,书架上堆放着各式有关昆虫的书籍,桌上放着一个正在制作的蝴蝶标本,中间平铺着一张科学报,摊开的一页上写着“科学家最近在津都南部发现了一种新型蝴蝶,名叫荧碟,此物种全身呈荧蓝色光,斑纹鳞粉中含有抗菌成分,可抑制乙醇的代谢,引起“双硫仑样反应”。
梁煜浅笑着摇了摇头,钟一家果然和自己想象中一模一样,他闲逛着走到一个大飘窗前,上面放着一个装有蝴蝶的笼子,里面飞着几只色彩斑斓的蝴蝶。
“为什么要把这些蝴蝶关起来呢?”
“它们的翅膀都受了伤,蝴蝶翅膀内部没有再生基因,一旦损坏便不能自行修复,我一直在想办法,看怎么借助外力帮助它们。”
梁煜仔细看去,见其中一只宝蓝色的蝴蝶异常美丽,全身似乎散发着荧光,梁煜不自觉地伸手想要触碰蝴蝶破损的翅膀,手腕却倏地被钟一严肃地抓住。
“不要碰。”
“怎么了?”
“这个蝴蝶翅膀上的鳞粉很容易被碰掉。”
“你小子还是和以前一样,把蝴蝶当爱人一样疼。”
钟一讪讪地抓了抓头,领着梁煜顺着楼梯走到阁楼口,想要带他去看自己收藏多年的昆虫和蝴蝶标本。梁煜走到阁楼门口,蓦然似是看到了什么,神情瞬间凝重,驻足停步。
原来钟一家阁楼的白木门和安歆家的甚是相似,但不同的是,这个白木门上空空如也,并没有画着红色的爱心。
钟一看出梁煜面色有异,露出不解的神情,梁煜只好悲痛地向钟一细细讲述了自己的遭遇。
“所以自此以后,你就对白木门产生了深深的恐惧。”
“对,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只要一打开这样的白木门,我就会见到安歆死时的惨状。”
钟一知道了梁煜的故事颇为感触,他拍了拍梁煜的肩膀,以示支持:“需要帮助就来找我,多一个人多一个力量,记住,你不是一个人。”
梁煜心中一暖,眼神中充满了感激。
夜幕于二人的一番叙旧中悄然降临,钟一订了妻子白玥最喜欢的餐厅,并邀请梁煜和妻子共进晚餐,叙叙家常。
梁煜和钟一率先来到餐厅,随后餐厅门口的门铃响起,钟一循声望去,立马起身向门口招手示意,眼中满是浓浓爱意。
梁煜顺着钟一的视线看去,只见一个长相恬美的女孩站在门口,是白玥,她有着一张精致的鹅蛋脸,黑白分明的双眸闪烁着粼粼波光,头发挑染着几缕淡紫色,浑身上下充满着艺术家的气息,时尚而又雅致。
白玥看到钟一莞尔一笑,大步向他走去,这时却突然迎面来了一个男粉丝,捧着一个笔记本和一支笔走到白玥身前。
“你好,请问是画家白玥吗?可以给我签个名吗?”
白玥点了点头,礼貌地为其签名,男粉丝拿到签名激动不已。
“我特别喜欢您的画,期待您的新作!”
“谢谢。”
男粉丝热情地和白玥握了握手,而后欣喜地离开,白玥也径直走到钟一和梁煜桌前,钟一绅士地起身为她拉开椅子,而后轻轻将餐巾放在白玥腿上,梁煜看得出,钟一真的很爱白玥,一向木讷大条的他对白玥体贴入微,不时帮她夹菜,仿佛这些细小的爱护早已融进他的生命。
钟一将白玥的牛排端到自己身前,细心地将一整块牛排切成一个个小块,白玥见状笑着说道:“不可以一开始就将牛排全部切成一块一块的,这样肉汁会全部流出来的。”
“诶呀,我又忘了,那你吃我的这份吧。”
钟一说着将自己的牛排和白玥的相调换,白玥暖心一笑。
梁煜看着他们二人恩爱的样子,眼睛不由得一酸,他记得安歆最喜欢吃烤羊排,有一次,他也是细心地将安歆的羊排全部切成小块,安歆却不满地嘟起小嘴:“这样肉汁会全部流出来的,就不好吃了。”
“啊,那……那我们换着吃,我这份还没切。”
安歆摇了摇头,直接将梁煜切好的羊排放入嘴中,冲他俏皮地眨了眨眼,露出满意的神情。
“算了,你切的例外,格外好吃。”
想到这里,梁煜心中一阵刺痛,放在腿上的手不由得握紧了一下,他欣慰地看着钟一和白玥浓情蜜意的场景,既替他们开心,又为自己哀痛。
因为白玥对酒精过敏,三人以茶代酒,举杯共饮,相谈甚欢,到了上甜品的时候,白玥拿起纸巾擦了擦嘴角:“突然想起来要给画廊回个电话,你们先吃着,我一会儿回来。”
钟一细心叮嘱了几句,看着白玥离开的背影嘴角自然而然扬起一抹幸福的微笑,梁煜忍不住调侃道:“小时候你动不动就蹲在院子里看昆虫,我当时就在想,这小子这么木,八成长大后就这么跟虫子过了,现在有了老婆到底不一样了。”
钟一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二人继续举杯相碰,聊叙家常,即便时隔这么多年,但钟一依旧像从前那样懂他,重拾故友,梁煜尘封了多年的心也因为钟一的出现终于有了一丝温度。
然而就在同一时刻,在餐厅的某一间储物室内,幽暗的灯光下弥漫着浓浓的暧昧气息,似乎连空气中的温度也随之骤然升高,一个衣衫凌乱的女人正和一个神秘男子激烈地热吻着,是白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