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英美]他们都说我们在一起是浪费人设》Ailsana

5、Ch004. 螳螂捕蝉

　　“我有一个好主意，布莱克～”
　　瘸腿西斯坐在一张老板椅中央，双手放在他那突出的肚子上，十指张开，朝着他对面的老伙计、老对手露出一个自信、胜券在握的笑容。
　　“是是，我知道，”布莱克一边敷衍他一边掏出打火机点烟，“鹬蚌相争渔翁得利是吧。”
　　“不止。”
　　“我们告诉那个家伙红头罩现在掌管半个哥谭的毒品，又给了他一箱废纸，只要任何一边出了问题，他们打起来，我们就成功了。”

　　西斯的计划非常简单，他认为那个家伙——半夜跳出来板着脸说他们扰民的，穿风衣的，现在他们叫他神秘人，you-know-who，“你懂的”之类——是个初出茅庐，正义感过剩，直来直去的傻帽，不然怎么解释他半夜跑出来见义勇为却连个面具也不戴，他以为他是超人吗？他看上去对毒品以及犯罪深恶痛绝，所以他肯定一见到红头罩就会跳起来打爆他的头。如果他不杀人，那也一定很想把红头罩送进GCPD，试图通过他揪出哥谭地下的贩毒网络。
　　假使那个家伙并不想搞红头罩，等红头罩发现他胆敢用报纸糊弄他，他们一样有好戏看。到时候只要统一口径，把锅甩在那个家伙头上，他们就能吞下这笔钱，从此天高任鸟飞。
　　“你觉得这个计划怎么样？”
　　“天衣无缝。”
　　布莱克不假思索地回答。他抽着烟，任西斯再怎么催促，也不肯多说一个字。

　　“听着，如果这件事成功了，我们五五分成，虽然主意是我出的，但我愿意多给你两成，只要你答应事后对此保密，把干掉红头罩的功劳全部算在我的头上。”
　　“可以考虑。”布莱克说。
　　我信你个鬼，他心里想。
　　事后他们多半不是互相灭口就是翻扯旧账撕毁契约，从这点上来讲，“火钳帮”和“三腿椅社”倒是从上到下一脉相承。

　　西斯仔细观察着布莱克的表情，突然问道：“你不会想去跟那个家伙告密吧？”
　　不瞒他说，布莱克还真的考虑过这个选项，不过很显然，那种人跟他们根本不是一路。
　　他无视西斯陡然凶狠起来的眼神，淡定地在烟灰缸上敲下烟灰：“你怎么会这么想。跟着一个不蒙面的义警或者超级英雄当他的线人，我是嫌自己命太长了？而且他可能连超能力都没有，只是个在军营里学过两手的退伍兵，那我为什么不直接去抱蝙蝠侠的大腿呢？”
　　“你明白就好。”西斯轻轻点头，眯起眼睛。
　　“等到明天一切就会回到正轨。”

　　两个各怀鬼胎的人瞪着充满血丝的眼睛枯坐一夜，消耗了半箱啤酒，一个飞镖靶和一沓卫生纸，然而……第二天什么都没有发生。

　　西斯不可置信地拎起那个汇报者的领子：“他们难道没见面？你难道没有盯着他去找红头罩？”
　　被揪着领子的汉克委屈地说：“我当然盯着那个家伙去了啊！我就跟在他的屁股后面，可他们根本连话都没说上一句！和我们接头的是红头罩手下的人，神秘人告诉他他是代表谁来交钱之后，丢下箱子就走了。”
　　西斯咬牙切齿：“红头罩没打开箱子点钱？”
　　“这就是奇怪的地方……他们当众打开箱子点钱的时候箱子里是满的，我发誓我看见了，那都是真钱，他们甚至还验过！”
　　“……他妈的……见了鬼了……”

　　布莱克对着一脸不可置信的西斯悠哉地吐了个烟圈：“往好里想，说不定是我们的新老大自掏腰包给你垫了呢。”
　　“你懂个屁！！！”西斯转头喷了布莱克一脸唾沫星子：“你的脑子被狗吃了吗？！这意味着他从头到尾都知道这件事，我们要倒霉了！”
　　“哦，”布莱克翻了个白眼，“倒霉就倒霉，他难道还会杀了我们不成，他都没有跟红头罩动手。”
　　自从他看见小卢克爆着脑花死在他旁边，布莱克就仿佛看透了人生，时常陷入贤者时间。

　　“不行，我得想办法……你，再给我把经过详细地说一遍。我要他说的每一个单词，每一个动作。”
　　我要是能记得这些，我至于从社区中学辍学吗……汉克在心里嘀咕，敢怒不敢言地又重复了一遍刚才说过的话。
　　“你等等，”在西斯出言前，布莱克出乎意料地打断了汉克的话，“你说他告诉了红头罩手下他是代表谁来交钱的？”
　　“是啊。他还问了‘红头罩是否信守承诺只收40%的收益’，结果红头罩证明他没说假话，他的手下也是这个意思。”
　　“操。”
　　布莱克呆呆地跌坐进椅子里。他袖手旁观西斯实行他那谎话连篇漏洞百出的计划不去提醒，当然是想静静地看着他作死，但果然幸灾乐祸会遭反噬，现在他自己也要变成被看笑话的一员了。
　　他环顾着茫然的汉克和若有所思的西斯：“你们知道吗……这他妈才要出大事了。”

　　哥谭地下，某座临时基地内。
　　除了汉堡和薯条食用完毕后的包装纸，还有一双缠着枪带和金属护膝的长腿大喇喇斜搁在控制台上，似乎完全不在乎会不会不经意间压到什么按钮。
　　他单手支着额头靠在椅背上，骨节分明的手指于扶手上有一下没一下地敲击某支歌曲的节奏。
　　大屏幕上是一张完整详尽的哥谭地图，上面的红点和箭头标志着蝙蝠侠与罗宾这几天的夜巡路线。
　　他摩挲着嘴唇，陷入思考。
　　在头罩内部、面具之下，那双蓝色的眼睛闪着焰色的光。

　　“老、老大……”通讯器内响起了手下的声音，“刚才有人来上缴这个月的收益。”
　　红头罩不耐烦地回道：“我不是告诉过你有人交钱就收下，其他不用管，三天后把没交钱的名单划给我吗？”
　　“是是，都是按照您说的做的。”手下小心翼翼地说：“不过这次来交钱的人说他是来替‘三腿椅社’和‘火钳帮’交钱的，您给的名单是哥谭八个最大的地下贩毒势力，这两个小帮派不在上面，也不归他们管。”
　　“啧。来投诚的？没听说过啊，在这个时候？要是投资的话，我得说眼光不赖，下个季度可以考虑跟着他们老板炒期货。”
　　他嗤笑一声，在通讯里问：“钱检查过了没？”
　　“检查过了，都是真的，数目和那个地区的毒品流通量也差不多。”
　　“拿进来给我。”
　　不要轻易相信他人，尤其是他人的判断，对一个蝙蝠来说是基本意识，即使在他们彼此之间。红头罩延续了过去的良好习惯，而在这些年的流浪过程中，他又得到了更多的经验。
　　而事实再一次证明了这样的习惯是正确的。
　　“箱子没有做过手脚，钱也毫无疑问是真的。纸张，油墨，防伪标记，化学成分，全都和真的一模一样。”
　　看着仪器的分析结果，红头罩合上黑色皮箱，红色的头罩遮掩了他的表情，变声器模糊了他声音中细微的情绪变化，以至于他的手下仍然对他的态度满头雾水，一无所知。

　　“……但你竟然没有发现，这些钞票是重号的吗？”
　　虽然顺序不同，但是从上到下，确实每一个编号都出现了三次。
　　“非常、非常低级的错误。这些钱虽然确实是真的但也不是‘真的’。好了，你被红头罩炒了，叫你手下来接你的班吧。”
　　他从箱子里随手捻起一捆钞票丢到那个蠢蛋的脸上：“这就是你上个月的份子钱，既然你觉得它是‘真的’，我也不觉得有什么不能用的，你说是吧？”

　　让那个家伙字面意义上的滚蛋之后，红头罩重新回到大屏幕前操作起来。
　　戴着红头盔的男人在面具之下的笑容慵懒而危险，这一个小插曲并没有破坏他的心情，反而令他兴致高昂。
　　“有趣。一群名不见经传的小混混，在此之前我从没听说过他们的名字，他们的领地可能都不超过一条街的范围。这群人是搞到了套印钞设备吗？难以置信。如果我能弄到它们，我就能更轻易地把哥谭搅成一锅粥，让蝙蝠侠手忙脚乱。但首先我要判断，这是一个破绽，”他向后靠上椅背，“……还是一个陷阱。”

　　……
　　“快快快，我们不能在这儿待了。”布莱克慌忙从椅子上站起来，在室内焦虑地踱了几圈就梗着脑袋往外冲。
　　“你他妈想去哪儿？”
　　西斯一脸狰狞地拉住他。
　　“离开哥谭，随便去哪都行，我要避会儿难。”
　　“我们现在是一条船上的，你以为你能跑得了？”
　　“为什么跑不了？你就算想现在把我灭口，这事儿还有第三个人知道呢。”
　　“谁他妈想把你灭口了？！”西斯气急败坏，他压低声音继续说：“事到如今只有一个办法……我跟黑面具的人有联络，如果红头罩来找我们，我们就让他自投罗网。”
　　布莱克简直震惊了：“你这混蛋脑子里都是狗屎吗？红头罩把黑面具打得毫无还手之力，这事街上混的人早就都听说了，黑面具要是能弄死他，红头罩还能蹦跶到现在？”
　　“你的话我会转告给黑面具的，”西斯神色阴沉，眼角疯狂抽搐，“我当然没想过凭自己对付红头罩，我原本计划得很好……”
　　“得了吧，渔网都比你那破计划结实，现在的结果不就是证明吗。你甚至不确定那家伙能不能对付得了红头罩。”
　　“我有联络黑面具的人，一旦他们打起来就见机行事。”西斯不高兴地反驳说。
　　“然而他们并没有打起来。”
　　布莱克无情地指出事实。
　　“这太蠢了，神秘人想杀红头罩只是你一厢情愿的推测，你既然觉得神秘人能对付红头罩，凭什么觉得他不会发现你在箱子里做的手脚？”
　　“我……”
　　西斯正要说话，一阵枪声和雨点般落下的子弹打断了他的发言。
　　哒哒哒哒哒！
　　两个老资历的街头混混同时护住脑袋抱头一滚，布莱克躲进了角落里瑟瑟发抖——这是他为了防备西斯翻脸先前就瞄准的地方——然而西斯的瘸腿影响了他的动作，以致于他的躲闪迟疑了一点点，就差那么几十毫秒的时间，他的身上多了两个血洞。
　　“我本来不想用枪，不过刚才听见了一些有趣的事情。”

　　在西斯的哀嚎声中，意料之外却也情理之中地，手持双枪，戴着红色头罩的人从窗外跳了进来。那就是红头罩本人。他标志性的头罩过于好认，辨识度在缺乏文化的混混眼中有时甚至超过了蝙蝠侠的披风和猫耳面罩。
　　“子弹没有打中要害，在失血过多之前你可以继续尖叫一会，不过放心在那之前我会给你叫救护车的，然后你们就可以在GCPD的拘留所里开派对了。”
　　他无视西斯“不要叫救护车”的惊恐抗议，从角落里像拎小鸡一样把布莱克揪出来带到前者面前：“不想跟他一样多几个洞的话，就老实告诉我，你们交给我的那箱子钱是哪来的？”
　　布莱克咽了口唾沫：“……这就是我们平时收的保护费啊！”
　　“中间经过了谁的手？”
　　“我，我和西斯……我们为了谁出更多的钱吵了起来，然后两边把钱合到了一起……”
　　“说实话，不要想糊弄我。”红头罩把枪管塞进布莱克的嘴里，又转过头看向西斯：“这笔钱有问题，凭你们的本事没可能搞到，你们背后的人是谁？钱还经过了谁的手？”
　　“他、他说的是真的……”西斯强忍着疼痛回答，“我、我们只是托中间人转交了……”
　　“为什么要托人？想投诚亲自来不是更好吗？”另一支枪在红头罩手里转了一圈。
　　“因、因为……”
　　“快说！”
　　他朝着西斯的伤口踢了一脚，后者发出一声巨大的惨叫，瘸腿的西斯这次看起来可能另一条腿也要瘸了。
　　“那个人，那个中间人跟我们有点过节……我们给他的箱子里只有最上层是钱，下层是废纸……”西斯涕泪横流，“他交给你的钱是用什么钱补上的我真不知道啊！那些钱来源有什么问题你去问他本人好了！”
　　布莱克嘴里含着一把枪，也在拼命地点头。

　　他们似乎以为自己来找他们麻烦是因为那批钱的标记有问题，也许是去向不明涉及到什么内幕的黑钱，并不清楚那些钱真正的问题出在哪里。
　　红头罩的大脑飞快地转动，确认这两个小帮派混混对此事并不知情。另外结合他刚才听到的东西，他也给这件事自动补全了后续：西斯暗地里跟黑面具的手下有勾连，黑面具给他所有下属的势力下达了剿灭红头罩的任务，以西斯的本事他原本不敢有这个想法，但他遇见了那个‘中间人’之后产生了祸水东引一石二鸟的计划。可惜他们当时并没有打起来，自己甚至没有见到那个中间人，于是这不靠谱的计划在无人知晓的情况下就不幸告吹。如果不是发现了钞票的问题，自己甚至不会想到来找他们麻烦。
　　但是，那个中间人既然发现了这两个家伙在钱上做的手脚，没理由放过他们，如果红头罩的袭击也在他的报复计划之中——
　　当感到背心被冰冷的枪管顶住时，一句“果然如此”的感想划过红头罩的心中，他几乎想要吹个口哨。
　　他甚至还能通过对方拉开枪栓的声音和枪管口径判断出枪种——温切斯特M70，点308口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