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种田少女奇遇记》星空小甜饼

9、前有风雨欲来，后有精湛演技

　　无剑山庄。
　　“什么！他跑了！”
　　早早起床在院里练武的秦逐，在听到急急忙忙跑来找他的管家说秦风趁着夜里庄内无人离开了无剑山庄后，伤感了一夜的心情又转为盛怒。
　　这一出秦逐还真是没想到，他这个儿子总是不停地给他惊喜，有的是惊，有的是喜，而且惊一般都是占大半。
　　一趟武林大会以为儿子成熟了，回来拒个婚，倒是一下被打回原形，现在居然半夜偷跑，这完全不像是自家儿子的作风。
　　秦逐不禁怀疑秦风这些年在常山除了武功到底还学了些什么。
　　某次秦逐还无意间看到秦风回来的时候怀里揣着两本艳书，毕竟活了那么多年，都是年少时候过来的，他哪里不晓得那是什么，书皮多年不换还是那个样子，伪装的作用基本等于没有。
　　秦风觉得自己或许真的不了解儿子了，一会儿觉得儿子长大了成熟懂事，一会儿觉得儿子还是那个十岁的执拗小孩儿，一会又觉得，这人怎么一面老实一面油滑，能半夜这么悄没声息地跑掉。
　　秦逐对管家斥道：“你怎么现在才说！”
　　管家忙跪下来，擦了擦脸上的汗，“老爷，老奴也是看着公子长大的，老奴觉得老爷既然让公子跪在夫人碑前，以公子的性子自然不会违抗，更何况流云斋老奴也不敢轻易进去，只是今儿一早想着公子饿了一天才敢端些吃食送过去，没成想并未见着公子的身影，老奴找遍庄内，才知道公子的马也没了，想着少爷应该是连夜离开才没被发现的，这才赶来告诉老爷。”
　　管家低着头，不敢看秦逐。
　　不光是因为秦逐正在盛怒之中，更是因为他撒了谎。
　　他其实知道秦风半夜就走了，而且还知道秦风离开流云斋之前，方霓偷偷进去了。
　　可也正如他对秦逐说的，他是从小看着秦风长大的，昨日他领着方介一家去流云斋，在院门口同样听到了秦风毅然决然不愿成亲的话，很像他十岁那年跪在老爷面前的样子。
　　他本想半夜去看看秦风，没想到看见了方霓。
　　管家看着方霓走进流云斋，不多时二人便一前一后从流云斋走出来。他想了想，只当做没看见，而且他也清楚那时当值的护卫正是当初和秦风跳沙包差点被赶出山庄的那几个，那次秦风成功求情留下他们之后，每年回来的时候都会教这些人一些拳脚功夫，于是这些人慢慢就被提拔成了山庄的护卫。
　　若是秦风要走自然逃不过他们的眼睛，但管家也清楚这些人肯定不会拦着秦风的。
　　他不知道方霓说了什么让秦风离开，但是他觉得让秦风现在离开并不是坏事。
　　他也很希望这位他从小看着长大的公子能娶自己喜欢的人，如果方霓不是，那他愿意为秦风撒这个谎。
　　***
　　秦逐听了管家的话，眼睛一转思索了一番，想到了什么，绷着脸说道：“你起来吧，这事也怪不得你，是我下令昨日不准庄内的人随意走动，他半夜逃走，怕是和守庄门的护卫打了招呼，他一向和那帮混小子交好，我还没死呢，这些人的心倒是先向着他了。”秦逐话锋渐渐转冷，“你吩咐下去，昨日所有在半夜当值的庄内护卫每人各领三十大板！”
　　管家知道秦逐是真的动了怒，那些放走秦风的护卫虽说是知道有惩罚也放走秦风放得心甘情愿，但管家还是想要求求情。
　　正当管家要开口时，方介带着方霓进了院子。
　　“秦兄一大早为何动这么大的火气，如今魔教横行，正是用人之际，现在这么惩戒方某觉得未免不妥。”
　　秦风一天时间之内被人撞见两次自己因为儿子的事大发脾气的模样，而且还是同一个人，而且这人还是自己未来的亲家，脸上难免有些挂不住。
　　不过也只能怪他，为了弥补儿子秦风带来的尴尬，他在昨天对方介说在庄内可以随时找他来喝茶叙旧，不必让下人通传。
　　秦逐对管家使了眼神示意让他退下，管家心领神会，向三人恭敬告退。
　　管家走后，正当秦逐想着怎么把儿子秦风半夜偷跑的事情糊弄过去的时候，却听到方介说：“秦风既然如此不愿，那你我何必强求。”
　　这下秦逐脸上当真挂不住了，只能假笑几声表示尴尬，“方兄说得哪里话，风儿不过是......”
　　还没等秦逐想说辞，一旁的方霓却开了口：“秦叔叔请不要怪秦公子，只怪我昨夜擅自去了流云斋，才使得秦公子离开的”
　　说着，方霓眼中已是蓄满泪水。
　　秦风惊讶的说道：“你昨夜去了流云斋？”
　　方霓点了点头，掩面而泣，“是的秦叔叔，昨日听到秦公子那般不愿，我心里也是很难受，毕竟我也不愿嫁给一个不喜欢自己的人，可我也不敢忤逆爹爹娘亲给我安排的婚事，便想去流云斋和秦公子说明。我告诉秦公子我也不愿看见他被逼着娶我，可若我二人真的父母之命难违，也希望秦公子不要对我心生怨恨，不料，秦公子听完我的话，便执意要离开。我劝说无果，便回了自己的屋子，没有将这件事告知秦叔叔，还望秦叔叔见谅。”
　　方霓越说越伤情，末了躲到了方介身后哭了起来。
　　秦逐听罢手无足措，硬生生愣在原地，方介喊了几声让他回过神来，听着方霓细弱的哭声，秦逐沉重又无奈地叹了口气。
　　他这个儿子，性子执拗，跟块石头一样，软硬不吃，认准的事谁都不能叫他低头。在固执这点上，他这个做父亲的说不定也得对儿子甘拜下风。
　　方介一边安抚着方霓，一边对秦逐说道：“秦兄，今日一早我瞧见霓儿魂不守舍的，一问才知道她昨晚偷偷去了流云斋找秦风，我虽然也很希望秦风做我的女婿，但是俩个孩子既然不愿，那此事就此作罢吧，还望秦兄不要见怪。”
　　秦逐略显疲惫的摇了摇头：“这是我教子无方才让方兄白白辛苦来了一趟，是我该说声还望方兄不要介怀才是。”
　　方介摇头：“我这次前来，不仅仅是为了霓儿和秦风的事，还有御虚天。”
　　秦逐听到御虚天三个字眼神一凝，刚想询问，又想到还有方霓这小丫头在场便止住了口。
　　方介也是懂得，拍了拍方霓的背安抚道：“霓儿你先回去，我和你秦叔叔还有话要说。”
　　方霓懂事的点头，告别父亲和秦逐之后离开了院子。
　　秦逐神色严肃，暂且抛下了儿子的事情，侧过身子朝着屋子给方介摆了个请的手势。
　　方介不再过多客气，和秦逐皆是面色严峻地走进了屋子。
　　“最近御虚天又有了动静？”秦逐给二人倒了两杯茶水。
　　“正是。”方介轻呡了一口，“自啸风堂一事，御虚天已在江湖上失了消息将近三个月，可就在前不久武林大会结束之后，似是又有了动静。”
　　“哦？什么动静？”秦逐连忙问道。
　　“我在来的路上得到消息，飞羽在月州查到了御虚天的踪迹，而且，似乎和朝廷那边扯上了什么关系，这个御虚天，我总觉得不单单是和啸风堂有仇那么简单。”
　　秦逐脸色难看道：“朝廷！”
　　方介点头，脸色同样不好看，“御虚天虽说在月州显露了踪迹，但是似乎有朝廷的人帮着遮掩，是以才无法得知御虚天在月州具体的位置。”
　　“或许这三个月来御虚天一直在暗中行动，因为有朝廷上的某股势力的遮掩，我们才得不到消息。如今终于露出蛛丝马迹，万不能打草惊蛇，这也是我为什么只派了我徒儿齐飞羽一人前去。既然这时来了无剑山庄，方某便想求秦兄一事，无剑山庄在各州都有门铺生意，消息通达，我想让秦兄帮忙，在暗中助飞羽一臂之力。”
　　秦逐很是爽快地点头，“此事自不必多说，你我多年交情，我定当办妥，御虚天这个魔教，武林众派欲除之而后快，唯恐它再成第二个罗刹教，我想若换做其他门派，也定不会推辞。”
　　听到罗刹教的名字，方介恍惚了一下，随即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
　　“如此，便多谢秦兄相助，御虚天的事不能耽搁，我也有天云门的要事需要处理，因此要马上启程，秦兄见谅。”方介起身准备告别。
　　“无妨无妨，御虚天才是要紧之事。”
　　秦逐送方介出了院子，独自一人负手站在院中。
　　他总觉得，江湖，似是又要掀起一些不寻常的风浪了。
　　秦逐眯眼，觉得刚刚似乎想漏了什么，突然灵光一闪。
　　常山派不就在月州边界吗!他眉头紧锁，思量着秦风那混账小子若是从无剑山庄赶回常山必然要横穿月州，若是秦风和齐飞羽同在月州，说不定可以让二人结伴，他再从暗中协助，若是真在月州打御虚天一个措手不及，那对于秦风，对于无剑山庄，无疑是一件好事。
　　秦逐觉得常山终究还是太安全了，少年人总得在面临江湖上的腥风血雨之后才能成长不是？
　　“哼，既然不愿成婚，那丢到江湖上历练历练也好。”秦风甩了甩袖子，隔空训诫起儿子来。
　　与此同时，骑着马正赶往万寿无疆宫的秦风，有感应一般打了个喷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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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方霓独自一人回了厢房，看见唐芊正收拾着行装。
　　方霓很是懂事地上前帮忙，对刚刚发生在秦逐院子里的事闭口不言。
　　其实刚刚在秦逐那边演的戏，方霓在父母面前已经演过一次了。
　　不过并非是因为方介口中说的，看她早上形神恍惚，追问之下才演的。
　　而是昨晚她偷偷溜去流云斋找秦风，回到院子里被方介逮了个正着的时候演的。
　　方霓觉得昨晚那场才发挥了自己的真正实力，今天这场因为演过一次，状态就有些疲软，眼泪也没昨天掉的多。
　　不过拿来骗人还是绰绰有余的，毕竟她又不能真的说实话。
　　方霓看着母亲一言不发整理行装的样子，和平时温柔端庄的模样似乎也没什么不同，但又有些不一样。
　　她想起昨晚哭哭啼啼，上气不接下气的说完那些话后，父亲也是和今天的秦叔叔一样，重重地叹了口气，方霓只觉得父亲似乎有千言万语想说。
　　可开了口也只是寥寥几句，父亲告诉她，若是不喜欢，大可直接告诉他，他绝不会让自己的女儿嫁给一个不喜欢的人或者不喜欢她的人。
　　这话是个人听着都得感动一下一位老父亲的一颗爱子之心，当方霓还想再眼泪横流一把，大演一场以示父女情深的时候，却瞅见母亲站在一旁脸色阴郁，让她想起一句黑云压城城欲摧的诗句。方霓对这幅表情再熟悉不过了，这是母亲对她大发雷霆之时的前兆。
　　方霓因为这一瞅，硬生生止住了继续演下去的欲望，小声啜泣地点了点头，向父母请安后回房休息。
　　关上房门躺在床上的方霓，蒙着被子说了句好险好险，并且觉得对于爹娘感情的猜测，是八九不离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