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浑沌道体》天籁金鸿

16、鼎中淬体 一丝情丝

　　敖雨薇回到深海龙宫，龙王敖理垂坐水晶宫正殿銮椅之上，看到龙女进来，他眉目间似乎还存些许不快，淡淡问道：“东西送完了？”
　　龙女视若无睹自己父王的不悦神情，笑吟吟回道：“是的父王，东西都送去了。”
　　“两个小戏法，一个破俗故事就换了一根十万年才长一节的天音雷竹。那可是你入道后诞辰收到珍贵礼物之一，南海那条小蛟龙知道你这样随手就送了，不得气得吐血啊。”龙王大为心疼道。
　　“哼，那家伙心思阴沉，居心不良，他的礼物我不甚喜欢。那笛子虽是天材地宝所造，但我又不懂音律，放在我处纯属浪费，况且那笛音只能为我一人而奏，还不是跟我的一样？嘿嘿”龙女嬉笑道。
　　敖理看着有些迷障的宝贝女儿，有点气结，但又打骂不得。只能懊恼不已，道：“你如此败家，日后该如何是好啊。”
　　敖雨薇置若罔闻，微微一笑，道：“父王，如若没别事，雨薇回去修炼了。”不等龙王回应，就行个万福，一溜烟退了出去。
　　龙王敖理一脸的无可奈何，身躯靠坐在銮椅上，轻抚额头，独自一人悠悠叹道：女生外向，果真是女生外向啊。
　　赖锦道回到修道庐舍，看到偏房整齐放置十二个镶金嵌玉的宝箱，琳琅满目，珠光宝气。单凭外箱就如此奢华，可想而知里面的东西又何等珍贵了。其中有一宝箱格外显眼，通体晶莹剔透，内有宝光溢出，相映之间璀璨生辉。
　　他不由自主的上前打开宝盖，一粒粒细若尘沙，绚丽如钻，这就是“深海晶沙”，力道修士的淬体神物。他近日观看炼体修士经卷中，就有注解这种神沙的珍贵与妙用。产自万米深海，经万年冲刷挤压成型，随浪而流。可以想象这些细小如尘的东西收集起来有多困难了，这满满一箱，哪得耗费多少人力、物力与精力啊。
　　至于妙用，是因为“深海晶沙”兼容土属和水属两种特性的神物。外炼淬体记载有三种修行方式，一种是要靠五行属性外物来淬炼，一种就是风属性的罡风淬体，最后一种自然就是雷霆淬体了。但后面两种过于极端猛烈，至今没有炼体修士敢在“铜皮铁骨”一层炼体大成前，尝试挑战天罡雷霆淬体之术。
　　看着满屋宝物，赖锦道心里百般温暖，同时对敖雨薇心表歉意。自己前恩未还，接连又受恩惠，这人情是越欠越大了，该如何偿还啊。
　　“傻小子，情债肉还，以身相许啊。所谓阴阳交汇，你好，她好，大家好。嘁嘁……”道灵冥阴的奸笑声在脑海中响起。
　　“喂喂，冥阴前辈，未经人许，窥人心思不好吧，非长者之风啊。”赖锦道不爽道。
　　“谁让你修为微末，不会自行屏蔽五感六识，怪谁呢，责人前先自责吧。哈哈……”冥阴又笑了起来。
　　“浑小子，你也莫有这般庸人自扰自寻烦恼，我跟你说，修行之士有四大字诀，称为：缘法侣财，知道什么意思吗？”
　　“缘，就是机缘，造化运气之意，法，就是观天地蚀文，自悟道法也；侣，就是你道途上的伴侣，称之道侣，财，就是天材地宝，灵石钱财也。”
　　臭小子，记住，前面两种，只能偶遇不可求，后面两者，是可求，难可遇。特别是最后一种，试想哪怕你天赋再高，如果没有财力这些外物支撑，你能修到何种境界呢？你有可能终其一生的修道时间，有一半要耗费到寻找这些外物之上了。
　　所以为什么那些修道天才，都出自大门派或是世家大族就是如此了。莫要心里抵触这些，坦然受之吧，况且那条小龙积蓄已有千百万年之久了，有的是天材地宝，法器钱财，再说他也是你护道者之一，这些都是他受命而为的责任。
　　经此点醒，赖锦道豁然开朗，赶忙称谢，语气诚恳道：“谢冥阴前辈点拨。”
　　冥阴不以为然，忽然嬉闹说道：“小子，难道看到那娇艳动人的龙女没动半点心思吗？”接着又悠悠吟唱：
　　劝君莫惜金缕衣，劝君须惜少年时。
　　有花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
　　青天无云月如烛，露泣梨花白如玉。
　　子规一夜啼到明，美人独在空房宿。
　　空赐罗衣不赐恩，一薰香后一销魂。
　　……最后嘴中嘟囔“唧唧”多好的应景诗啊。
　　赖锦道抬手拍了拍额头，无语道：“前辈，我知道了，感情的事顺其自然，我会考虑的，我要入定修道了，莫要问我了。”
　　这句果真凑效，他立刻沉默不语了，自从说要教少年修道后，冥阴就一改常态变得唠叨了。准时一个月跟他交流一次，有时候赖锦道忘却和他交流了，他就自作主张不以灵识交流在他脑海自行说教。虽然是指导居多，但这老鬼有点不好，就是喜欢窥看别人记忆，还振振有词说帮他修行。刚刚那首诗，就是窥窃赖锦道记忆而说的。
　　紫府识海内，天衍老人看着冥阴的一举一动，哂笑一声，道：“老鬼，你为何现今变得如此啰嗦事多了，还擅自窥人记忆，都几亿年的老怪物了，何事何物没见识过？”
　　冥阴听到他的讥笑嘲讽也不恼火，正声道：“我之所以擅自窥看他的记忆，切实真的想辅正他不利修行的心态，否则他心思繁杂，易入迷途，于修道不利也。”
　　随后又一转话语接道：“不过他那方世界，当真奇妙，很多神奇之事，神奇之人。天衍，推演之道，他或许能给你带来惊异哦。”
　　天衍老人撇了一眼他，淡然说道：“希望如此”。
　　说完身形就潜入了阴阳盘中，摆明一副不可置信的态度。
　　赖锦道回到庐舍中堂，盘坐在地，久久不语，心中反复斟酌冥阴老鬼今天的话语。他口中的“缘法侣财”修行四字决，所谓是精辟至极。随即想到了龙女敖雨薇，此女集英气艳丽于一身，性格爽朗，跟她在共处时开怀畅然，无所拘束。不用述说对方是绝佳难得的好女子，问题自己心有道嫣，已难存她人了。而对方对他是否又属有意呢？算了，多想无益，还是用心修道吧。
　　随即双眸一闭，灵识一沉，进去神柱悟道去了。
　　三天后，敖雨薇再次来到禁地空间，她今天要教赖锦道龙族的淬炼外体之法。因门派众多各异，因地制宜，出现了淬体之法各有不同。佛门是闯十八铜人阵来修炼的，靠抗打肉身来淬炼外体，所以炼体第一层就称为：铜皮铁骨。杂修小门派更是各出奇招，但记载中公认最为有效的就属佛门和龙族的炼体方法。
　　修道庐舍园中，树下一个成人高的三脚葫芦铜鼎正冒热气，鼎下薪火烮烮。此时赖锦道站立在旁观看，侍女绿音正在往里猛添柴火，而敖雨薇偏院内正对着宝箱，教导侍女红绣淬体宝物的搭配事宜。
　　少年看着绿音脸色微微熏红，忙碌不停的添火，打趣道：“绿音，可以停了，火势够大了，难道你准备把公子我炖熟啊。”
　　绿音听后“噗呲”一笑，随后慌忙捂嘴不语，因为有龙女在，她不敢接话，继续看住焰火。
　　敖雨薇和红绣正好从偏房里间出来，接话道：“绿音，再添柴火，今天就是要把他炖了喝汤。哈哈……”说完自己就声如银铃般大笑起来。
　　赖锦道脸色幽怨看着龙女，接着手捂胸口，倒退几步，脸色又变成痛不欲生的表情，敖雨薇看着他变幻莫测的神情转换笑意更胜。
　　忽然鼎盖上方四孔白雾涌出，敖雨薇看到此景，揭开鼎盖，对着少年道：“无痕止水”已沸，你速除外衣入内。
　　赖锦道走近鼎身，正准备除衣，动作倏然停住，发现龙女手拿鼎盖，目光炯炯看着自己。他腼腆提醒道：“龙女能否请你背过身去？”
　　少女脸色微微羞红，但嘴上却道：“我等修仙之人，不拘小格，修炼时偶尔外露皮囊也实属正常，你速速脱了，我还要教你运气扛身呢。”敖雨薇最后说得大气凛然，落落大方。
　　少年听后也不再作扭捏，洒然脱衣，身着紧裤就跃入鼎中。
　　龙女也是第一次看到异性的裸露身躯，全身肤色润泽如玉，体格修长健硕，肌腱分明，充满刚阳之气。特别她最后看到少年，那紧裤包裹的臀部脸色就更红了，悄然把头则偏不敢再看。
　　赖锦道立身鼎中，头部微露，看着龙女羞怯的神情，逗趣道：“雨薇道友，我现在里间所穿的紧裤是否也要除了？”
　　敖雨薇抬头望去，看他脸带戏耍之色，嗔怒道：“爱脱不脱”。说完就把鼎盖高高举起，照着少年头部拍下，“当啷”一声巨响，鼎盖合上。
　　少年看到那鼎盖照头拍来，赶忙把头颅缩进鼎中，接着一声嗡响，如罄钟撼耳，感觉耳膜发痛，差点晕厥过去。
　　不久，浑浑噩噩间感觉有人在叫唤自己，少时才恢复听觉。少年听清是敖雨薇着急的呼喊声，在鼎中回道：“雨薇道友，我没事了，不用担心。”
　　听到少年的回答，敖雨薇这才稍稍安心，但依然口不对心，啐道：“谁担心你了，不知廉耻之徒。我是告之你赶紧运气全身窍穴，要不等下就真的煮熟了。嘿嘿...”
　　少年闻言慌忙运气，嘴里囔囔道：我说身体怎么感觉越来越热了呢。
　　外面三女听到后，笑意盎然。
　　一个时辰后，敖雨薇从鼎盖气孔中，看到“无痕止水”已经由绿转白，就对着少年道：“可以了，你现在感觉如何？”
　　赖锦道把头抬起，孔中露出眼瞳，道：“我感觉周身舒坦，如沐金露。”
　　龙女微微颌首，道：“无痕止水”的效果就是滋润体魄，接着就是关键了，我要在里面放入一滴“幽冥溺水”和半斗“深海晶沙”，等神沙完全融入身躯就开体功成。期间无论如何疼痛难熬，你也要坚持运行真气起“水润之术”保护内身。切记，切记！敖雨薇最后神情关切认真嘱咐少年。
　　她教嘱完毕后就拿出一个绿色玉瓶，小心谨慎往鼎中倒出一滴，与此同时侍女红绣在另一边倒入半角“深海晶沙”。
　　一滴晦黯如墨的“幽冥溺水”入鼎即化，然后水中霎时翻滚起来，少年立时感觉一股如赤焰焚身的炽热在烘烤体肤，接着又感觉到如针扎身的刺疼传来。若此刻能内观芦鼎，就会发现鼎中的“无痕止水”已变成漆黑一片，但翻腾的黑水中偶尔有精光闪耀，如那在黑夜中熠熠生辉的星光。鼎中的黑水时刻冲刷着少年的身躯，每次都带下一层血色肉硝，但很快一片白光从体内溢出又修复回去，周而复始的如此反复运行。
　　很快半个时辰已过，这期间，少年终于体会到了什么叫痛彻九幽的感觉，身心如同被凌迟一般，一刀一疼痛，刀刀痛切心扉，神魂颤抖。最后慢慢五感失效，躯体麻木，全靠一点宁死不屈的意志在苦苦支撑。
　　外面的三个女道听闻少年在鼎中不停低沉嘶吼的痛苦之声，身心也跟着颤抖不已。敖雨薇在鼎身周围不停地来回渡去，手中拿着一个紫色小瓶，犹豫不定的抬起又放下依此几个来回。随后停住脚步，不忍直视鼎中的少年，把紫色小瓶中东西轻轻的全部倒了进去。
　　深海水晶宫某密殿，龙王身前一面莹光流露的水镜台映照出这一幕，他沮丧着脸，自喃：“亿万年的无上灵液，水蕴之精啊，居然一次全倒了，这个越来越败家的傻女儿，没救了，老夫亏大了。”龙王最后哀声连连说道。
　　禁地空间，赖锦道躺在鱼人歌姬居住的阁楼内，此时身着道袍卧在榻床上，他依稀记得自己是被人用法力抬出鼎外转送到此的。他记得自己在鼎中不屈不挠的煎熬快一个时辰，在神志不清之时，忽然一抹馨香渗入心间，神魂身躯瞬时感觉舒畅起来。
　　他知道定是敖雨薇又拿出天地灵液般的宝物给自己用了，看着坐在自己身旁的美貌女子，他不觉间眼神变得柔和起来。
　　敖雨薇这时的脸色不知为何依然泛着羞红，看到少年似乎精神好了许多，脸带歉意道：“非常抱歉，我也没想到这开体之法如此猛烈，差点害了你。”
　　赖锦道疑惑不解的看着少女，问道：“开体之法？难道这不是你们龙族历代相传的淬体之法吗？难道龙女不是用此法修炼的。”
　　敖雨薇听到少年最后一句时，脸红似血，嗔道：“这是我父王改创的开体之法，淬体之法是要捶打身躯，我明天再来教你。而且这种扒光的修炼之法只适合你们臭男人，哼，不理你了。”说完恼火般嘴上气嘟嘟的转身出去。
　　赖锦道知道说错了话语，在榻床上随意不觉的迅速抓住了少女的手，忙不迭的道歉。
　　敖雨薇第一次被异性接触到肌肤，感觉心跳加速了几分，手中传来男性特有的温暖，让她霎时之间失神了一下。和自己父王牵着自己的不一样，那是亲情般血缘接触，但这种是心田中有股心动兴奋的玄妙之感。
　　少年似乎意识到自己有失礼仪，又慌忙松开了，敖雨薇这才回复心神，也没敢多留，也没责怪话语就匆忙闪身消失房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