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渣鉴手札（快穿）》醉亦可醉

11、冬藏

　　风念初闻言，竟诚惶诚恐的跪在了玉净寒脚边,“师尊……”

　　风念初诚惶诚恐，玉净寒却是放下心来，将脚边的人扶了起来，“走吧，陪我到处转转。”风念初见他没有追究，又开心起来，那脸色变化之快，让玉净寒叹为观止。世上竟真有人，能为了别人一句话，甚至一个细微的动作，便心神大乱啊……

　　白日里的渡业城，繁华祥和，除了街上人人蒙面外，倒是与普通的城镇并没有其他不同。玉净寒其实不太喜欢热闹，只是昨夜发现自己被人盯上了以后，便打算出来走走，也好探探对方人数。风念初则毕恭毕敬的跟在玉净寒身后，做了个合格的跟班儿。

　　因为两人也是遮掩了容貌来着，故此倒也没有引起什么骚动，倒是风念初时不时的便上前询问玉净寒需要些什么，就连瞧见个卖糖人儿的，他都得上来问一句玉净寒要不要，这样的阵仗也是有些引人注目了。最后玉净寒还是被风念初问得烦了，敷衍的点了点头，那人便乐滋滋的跑去买糕点去了，任谁来看，都决计想不到，这是那个眼瞎且喜怒无常的城主，倒是玉净寒，反而更像受照顾的一方。

　　风念初穿过街道，进了一家铺子。玉净寒倒也不担心他的眼睛，整个渡业城都是他的域，应当是很熟悉的才对，就算不将域展开，在这城中生活三百余年，加上他本身实力强横，又焉有吃亏的理。

　　大街上人来人往，瞬间便淹没了风念初的影子，玉净寒站在原处等待，却忽然感觉有暗器袭来。他本想抬手撑开屏障，忽然又记起，渡业城里禁止打斗，便将法力卸去，只用袖子挥动时产生的力道，将那‘暗器’挡下。一声轻微的物体落地声刚响，便被人群发出的嘈杂声音掩盖。玉净寒低头看去，那哪儿是什么暗器，就是一粒花生米而已，他又寻着这花生米飞来的方向望去，只见对街二楼窗户旁，正歪歪站着一黑衣青年。

　　青年坐在窗沿边儿上，半个身子探出窗外，用一只手撑着窗沿，一副十足不正经的姿态。头上依旧是熟悉的斗笠纱幔，只让人瞧见半截光洁的下巴。而此时，那光洁的下巴正朝着玉净寒扬了扬，随即青年又扔了颗花生米进嘴里。

　　玉净寒不着痕迹的皱了皱眉头，思绪一转，便朝着那客栈走去。

　　……

　　无霜宫。

　　鹿女与另一魔宫婢女刚将无霜宫打扫完毕，才走出宫殿大门，便见卓桡怀里抱了一个花盆，朝着宫殿走来。

　　卓桡依旧是披了一件厚大氅，毛领将他的脸衬得尖尖小小的，鹿女瞧了一眼，心中暗叹，虽不如冰心殿那位容倾天下，倒也算得上是我见犹怜了。

　　两边越走越近，两个婢女俯身问了句好，卓桡点了点头，正要交错而过时，又像忽然想起了什么，转身叫住了两人，“等一下。”

　　“卓公子有何吩咐？”两人又转身低头，毕恭毕敬的回道。

　　“尊主……可在殿中？”自那日与凌峥打赌，他输了之后独自离去，到现在已过了五六日了，卓桡都没再见到这人，他心中便慢慢有了些猜测。

　　“尊主不在。”

　　“……我知道了。”确认了心中的猜测，卓桡脸色变得不太好，顾及到面前还有另外两人，他勉强笑了笑，转身匆匆离去了。

　　待卓桡离开后，两个婢女也自在了许多，继续边走边聊起来，话题自然是从刚刚离去的那主开始的。

　　“你瞧见卓公子的脸色了吗？真可怕啊……”

　　“这……他怎么了吗？”小鹿女心思单纯，明显跟不上另一个婢女的脑回路。

　　“还能怎么，花那些心思争宠，却白费劲了呗。”另一个婢女说完，脸上出现一抹自得的表情，“你就是不够注重细节，对这些事儿啊，一点儿都不敏锐！”

　　小鹿女挠了挠头，不太好意思的问：“什么细节？”

　　婢女四下看了看，见没人注意她们，她才凑到了小鹿女耳边，“之前不是听这公子打听冰魄花的事儿吗，后来不就献了一次给尊主？那次尊主给他面子喝了，他还觉得这马屁拍得好呢，现在成天里在暗河附近转悠，难道还妄想同样的套路再来一次？”

　　婢女撇了撇嘴，见鹿女点了点头，又继续道：“你刚刚没瞅见吧？那卓公子外袍毛领上全是水汽，这里虽说是冰原之下，但水汽这么重的地儿啊，还不就是那暗河畔？我看啊，他端着那花盆子啊，里面肯定是冰魄苗……也不知道他咋想的，难道还打算自己培育出冰魄花来？倒真是异想天开，冰魄是那么好开花的？别到时候花没养出来，先被冰魄草毒死了。”

　　婢女絮絮叨叨的说了一大堆吐槽的话，听到最后，鹿女才大约有些明白了，自己这好姐妹不太待见这位卓公子，“莎莎啊，你不喜欢卓公子？”

　　叫莎莎的婢女看小鹿女这一脸天真的模样，也是头疼，“你小声点儿！”

　　“这个卓公子啊，虽然看着人不错，但刚刚他离开时那表情你看见没有？肯定就是个阴坏的，总之啊，你别跟他走太近。”莎莎又提点了一下。

　　鹿女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心想，莎莎真厉害啊……不过她也没打算跟那卓公子走进啊，倒是听莎莎这样说完，她好像也有些不喜欢这个卓公子了。

　　另一边，卓桡沉着脸回了自己居住的宫殿，小心翼翼的将花盆放在书桌上后，便坐在窗前发起了呆来。或许也不仅仅是发呆而已……

　　……

　　玉净寒沿着扶梯，走到二楼，便见那坐在窗上吃花生米的青年，一条腿儿悬空搭着，一晃一晃的轻摇着，手里的花生米盘儿已经变成了一壶酒。见到玉净寒往来，他便举起酒壶，冲着他晃了晃，“喝一杯吗？就当赔罪。”

　　玉净寒看了他一会儿，摇了摇头，却还是坐到了窗边那张方桌旁。青年跳下窗户，走到玉净寒对面坐下，“那你想吃点儿什么不？”

　　说到吃的，玉净寒便想到风念初，还是早点达成目的回去得好，想到这里，他便直接开口道：“你昨夜为何要偷袭我？”

　　黑衣青年刚仰头闷了一口酒，听到玉净寒这个说法，差点儿直接将嘴里的酒水喷出来，“……这渡业城的晚上，‘拜访’一下美人，怎么能叫偷袭呢？”

　　“……”拜访美人？玉净寒信了就有鬼了，他遮掩了容貌，根本瞧不出美丑，这么个借口实在敷衍。

　　“昨晚那些，是你的人？”

　　“嗯？不是啊。”黑衣男子拍了拍胸口，给自己顺气，随便回答玉净寒的问题。

　　“那老者也不是你安排的？”

　　“不是。”男子再次否认。玉净寒便皱起了眉头，不是他的人？难道真的是自己猜错了，这个男人并不是他想的那样？可这样的话，最初的问题便解释不通了，若是真的没有什么不好的念头，这男子又为何会半夜三更想要偷偷潜入他的房间？总不能真的只是为了行一些龌蹉之事？

　　黑衣男子看不见玉净寒的表情，只是见他半天没有说话，便撑起身子，脸凑到玉净寒面前，“嘿，小美人，想什么呢？”

　　玉净寒被他这句‘小美人’搞得哭笑不得，大概是昨晚这人相护之举让他心生好感吧，玉净寒总觉得对着这人，没法儿真的生气起来。

　　不过这人靠得太近，还是让他有些不适应。玉净寒微微后撤了一些，解释道：“昨天那些人，说我杀了许多正道人士，我当你们是一伙的，便想找你了解一下情况……既然你们不认识，那就算了。”

　　黑衣男子倒抽一口气，直起了身子，两步跨到玉净寒身边，“算了？不能算了，走走走，本……我带你去‘了解’情况。”说罢，便要去拉玉净寒的手腕。

　　只是他手才刚刚伸出，连玉净寒一个衣角都没碰到，便动作一顿，下一秒，便从原地闪开。说时迟，那时快，黑衣男子刚刚离开原地，便见两人身前那方桌像突然被人用重力击在了桌面一般，从中间崩裂开来，碎掉的木块，还每一块都是尖锐的形状。可想而知，当时黑衣男子要是躲得不够快，绝对会被这些木块戳上几个窟窿。说起来也不是致命伤，但绝对也不好受就是了。

　　方桌炸开的同时，玉净寒面前便撑起了一道蓝色的防御罩。玉净寒睫毛颤了一下，却没有动。

　　敢在渡业城这般光明正大动手的，除了风念初，也没别人了。玉净寒只是念头一转，便知道是他，故此也猜到了对方不会任由自己受伤，便坐在原地没有动弹。因为比起躲避一道不会对自己造成伤害的攻击，他跟在意的是那黑衣男子的身手……

　　他轻而易举的躲开了风念初的攻击，甚至是比他更先一步的意识到了风念初动了手，这是不是说明，他的修为，并不比自己更低？昨晚对于他的实力评估，也是错误的？这人……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