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教/山狱]地下铁的风》闲云野鹤某

4、谈恋爱是了不起的事

　　“老子大概是脑子被门挤了才会来捧棒球笨蛋的场。”

　　狱寺坐在并中高高的看台上，捏着一罐还散着冷气的汽水。冷眼看着前排叽叽喳喳超级吵闹的高中女生们。

　　身边的六道骸仰着上身，悠哉的把长腿翘到前排，懒洋洋的伸了个懒腰，引得他的立领衬衫在初夏些许闷热的风里一抖一抖拂过狱寺的脸颊。

　　银发少年没目的的在空气中抓了两下，一脸烦躁的盯着场上不远处的身影。

　　山本在站在远处的球场上，棒球帽条纹衫，在中场休息的时间和队友开玩笑，仰起脸大笑，活脱脱一个稚嫩高中生的模样。

　　“年轻真好啊~”骸在边上吊儿郎当地阴阳怪气，“找个年轻的小男友也真不错呢kufufufufufu~”

　　“六道骸！”狱寺把易拉罐一砸站起来就准备和骸掐个三天三夜的架势，耳边突然传来一阵女孩子的尖叫

　　切，真是没见过老子打架时候的威风架子，不过是站起来捏个易拉罐而已……

　　倒是身边的好队友打断了他的自恋幻想“小狱寺~你家未成年冲你打招呼呢。”

　　银发少年转头，一眼就看见场上那个高个子一脸开心的仰着脸向他挥手。

　　在教学楼背后浅浅要落下，却毫不吝啬地洒满了整个操场的夕阳里，视觉触觉感官像突然放慢了一瞬间。他感受到初夏里闷热的风，手中易拉罐外壳感知温度的水珠，和弥漫在空气中的，一股年轻而富有朝气的能量。这符合了几乎一切小说里高中校园的幻想。男孩子在阳光下扬起来的笑脸仿佛把他带进了一个不一样，也不属于他的世界。

　　狱寺感觉身边的骸拍了拍他的肩，他扭头看见瘦高的青年支着一撮滑稽的蓝毛，高深莫测地冲他笑了笑，便转身融入看台右侧的阴影里走开了。他回过神看场上的时候，比赛不知什么时候又开始了。狱寺干坐在观众席上，冷漠的看着前排的女孩子依然叽叽喳喳的疯狂喊着谁的名字、看着教练在场边一边看比赛一边踱着步伐，时不时憋不住一样地骂了哪个倒霉的队员、当然了，还看着那个在场上，特别耀眼的棒球少年。

　　这一切都让他感觉到了格格不入。这种感觉在骸离开后分外明显。他不知道这是不是六道骸先行离开的原因，但他却突然深刻而清晰的发现，自己坐在一群十六七岁少年之间，二十几岁的他却宛如一个六十岁的枯槁老人。狱寺对这一切是这么的陌生，他的青春没有这样的校园，这样的操场和这样的比赛。他甚至记不起来他年轻时候的模样，也许那些往日被他在大脑里转化为了没有意义的垃圾，直接湮没在了哪一场不知名的倾盆大雨里。

　　狱寺静静的将手里的易拉罐投了一个抛物线砸进了不远处的垃圾桶里，头也不回的离开了并中。

　　他啊，不过是一个连像样的青春都没有经历过的混混。

　　而这也是他第一次感觉到自己与山本之间的差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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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棒球赛以后，狱寺有一段时间没有在地下通道里再遇见山本。与其说遇见，倒是更像山本每天没有再喋喋不休地来缠着狱寺。

　　如今没有了那个傻乎乎的孩子，狱寺倒是觉得轻松不少。

　　而也安静不少。

　　他不止一次的想着那场没看完的棒球比赛，有一些内疚。但转瞬就被自己心里另外一个暴躁的小人吼到：

　　“喂！反正你也去了，有什么好心虚的啊？”

　　就是的，狱寺闷闷地吐了一个烟圈，迷迷蒙蒙的烟雾外面，雨水持续的打落在玻璃窗上，留下蜿蜒的水痕。

　　六道骸不知道用哪里弄来的钱租了一间公寓。什么家具都没有的客厅显得本来狭小的房间大了不少。狱寺搭着腿坐在地上，优哉游哉地看着门口的凤梨头费劲地搬着好几个棕色的纸箱挪进来。

　　“别装了凤梨混蛋，就咱俩这样家都没有的人，哪来那么多东西要搬。”

　　“Kufufufufu~这些都是恭弥的东西啦，我帮忙搬过来而已。骸抬身顺了顺自己的刘海，“再说了，谁给你一样没有家，老子现在可是有家有妻室的人了喔。”凤梨头少年面上一派满满自豪得意的模样，眉毛高高扬起似乎要和一搓好笑的头毛合为一体。

　　“妻室？”

　　狱寺眼见凤梨尖后面冒出一个挑着眉毛，清清冷冷的黑发少年。右手往身后撤又是一副要掏拐的模样。

　　“Kufufufufufu恭弥听错了。”

　　平日里飞扬跋扈自称街头一霸的六道骸在云雀恭弥面前温顺的像只大型犬，浑身散放着忠犬的热烈。抬手就温柔的摸了摸黑发少年的发尾。

　　“别碰我头发。”

　　“Kufufu知道啦。”

　　狱寺看着这一副温情的画面，觉得全身上下每一个的细胞都叫嚣着要逃跑。

　　果真是年纪大了受不了刺激，他撩了一下碎发，随手掐了烟，抬头道，

　　“没什么我要帮忙的我就先走了。”

　　“Kufufu小狱寺可是又要去找你的小高中生？”死凤梨眯着一双眼，揽着他的小警官肩膀斜斜地靠着，他身边的云雀恭弥站地却是笔直，一身警署的黑色制服更衬着人清冷，微微隐在细碎刘海下的一双眼睛如黑曜石一般冷冷地也望过来。

　　两人同时看着一脚将迈出门的银发少年瞬间炸毛。

　　“六道骸 !”狱寺本来就闷闷不乐的被强行秀了一波恩爱，被骸戳到痛处自是跳起来一嗓子直击他脑门。却在眼角撇过发现站在骸身边一双渐冷的眼睛和有欲抬之势的双手。只好乖乖认怂。

　　“哼” 一脚踢了门出去，在兜里胡乱摸着掏了烟想点上，却只翻出一片空掉的烟盒。狱寺嘴上又是骂骂咧咧一句。沿着长长的走廊走下楼去，心里竟冒出了几分委屈。

　　“有对象了不起吗？都是混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