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教/山狱]地下铁的风》闲云野鹤某

2、相遇所有

　　狱寺隼人好不容易从自己混乱不堪的梦里醒来，但梦里的画面依然阴魂不散的在脑子里走马灯一样的跳。耳边的音乐声混上音响的嘈杂惹得他更加头疼，烦躁而粗暴的按着自己的太阳穴，狱寺扭头从不远处那个身影不满的喊了声

　　“嘿六道，我今天想早点收工。”

　　被唤的那个少年回头，深蓝色头发中间劈了一道怪模怪样的闪电中分，后面还乐颠颠的支了几束不听话的碎发。

　　“kufufufufu...想偷懒可不行哦”

　　“老子可跟你说过咱俩只是合作！说早退只是客气，别想随意限制我的行动。”

　　“哦呀哦呀那可麻烦了呢，今天我和恭弥有约会呢。”

　　狱寺脑海里一闪而过那个黑发少年伶俐的眉眼，一拐子劈过来带起强大的气流差点掀翻了边上的吉他盒，害的自己骂骂咧咧的窜出老远，撞上迎面刚从地铁口出来的人，又是一阵鸡飞狗跳。银发的少年翻着白眼，心里哀嚎，几乎可以想象到那个被放鸽子以后暴走的小警察挥着拐子大闹并盛町地铁口，作为可怜的路人甲的自己说不定也会被一拐子打到头上。

　　“算了你滚吧”前齿咬上后排牙，狱寺半笑不笑的扬一边嘴角，像赶苍蝇一样朝蓝发的凤梨头挥了挥手。

　　“kufufufufu那就辛苦小狱寺了。”

　　斜着眼看那个吊儿郎当的瘦高背影消失在出站口，狱寺单手划了根烟蹲下来吞云吐雾。

　　自己是在半年前遇上那个看上去没谱到天边的蓝毛凤梨小子的，当时他刚到日本，深夜里在街上漫无目的的转悠，路过黑耀那一带有名的酒吧街。正看见六道骸被一群人围在夜里的小巷子里揍，狱寺本来对无关人士的生死兴致缺缺，偏偏看见了那个倔强的蓝毛一脸鼻涕一脸血的也不肯求饶，明明是弱势一方，眼睛里的光彩却不羞不恼的闪亮，黑夜里折射出一片地域轮回的孤傲色彩。

　　不记得是那天天气太好自己太闲还是天要亡谁命中注定，银发的流浪歌手背着行李去边上的酒吧要了两杯，再出来时迎面撞上日本冬天凛冽的晚风，耳边却环绕着传来一阵断断续续的哼唱声。

　　狱寺发现那是六道骸。一个坐在几大摊血渍里，衣服破烂不堪，明明狼狈到极点却显得孤傲的像是蔑视一切的瘦高个少年。

　　“唱的不错。”

　　那人转过脸来，妖冶的猩红血色掩盖下一对闪耀着异色的眸子无所谓的冲他眨了两下。

　　“你是什么人？”

　　狱寺靠在墙边单手划了一根烟，星火亮了一下眼前的视线，余光看见那人身边竖着的吉他。

　　“职业混混，业余歌手，六道骸。”

　　两人就这样迅速狼狈为奸勾三搭四的混到了一起，背着俩吉他唱遍了大大小小的地铁站。和地头蛇要钱要命的打架、跟一起睡在过街天桥上的老爷爷道过晚安、也穿着六道骸不知道哪弄来的西装，用一个月的积蓄去西餐厅见他那个要了命的小相好。

　　日子翻来过去的流逝，每天都有点不一样，又每天好像都一样。

　　几周前云雀恭弥下了班煞气腾腾的杀到他俩面前，将一个皮质的小本在地上摔的噼里啪啦响，六道骸狗腿的打开看，发现上面赫然写着警署的调职任命。

　　“我申请调任回并盛区了。”黑发少年说的云淡风轻。

　　于是狱寺又和骸折腾着搬到了并盛町的地铁站常驻。有时候狱寺真不知道自己天天跟着这一对亡命天涯打打杀杀的小夫妻瞎混个啥，但转念一想遇到和自己三观崩滑程度差不多的奇葩流浪汉实属缘分，便屡屡跟着搬地唱歌，也蹭了云雀警官以权谋私收复黑区混混的光，呆得安静祥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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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遇到山本武的时候，正是日本的雨季。

　　地下通道因为持续不断的阴天变得更加潮湿阴暗，滴滴答答的雨声，没完没了蒸腾的水汽。台阶上细细流下的雨水串成水流日夜不断地淌进尽头的水沟。行色匆匆的路人急着赶回家的身影在过了高峰期以后大打折扣，黏黏腻腻的雨季里连有闲情逸致听歌投钱的人都少了很多。生意惨淡到骸已经放弃平日白天睡觉的时间跑去哪里端盘子贴补家用了。毕竟再这样下去，那个放荡不羁的凤梨头已经快带着狱寺这半个家属上云雀家倒插门了，估计这是他宁愿搬砖也不愿意发生的事情。

　　于是空荡荡的通道里剩狱寺一个人在唱歌，不开音响不插电，声音低沉沙哑滚出喉咙，不偏不倚不多不少地，还能合起外面滴滴答答的雨点声。

　　雨越下越大，雨声更沉。长时间在昏暗地下呆着的谁早已经模糊了白天黑夜的概念。回过神的时候，狱寺发现一个穿着高中校服的男孩坐在自己对面，靠着墙盘着腿，一脸饶有兴趣的模样。看见主角停了声转了眼看自己，一秒扬起嘴角傻笑的看回去。

　　“你叫什么？唱的真好听。”

　　流浪了不长不短的一段时间，也有许多人尝试向狱寺搭讪。善意也好、不怀好意也罢，统统被银发下泛着冷漠的双眼挡了回去。这也难怪到头来他只认识六道骸那个变态，连其余一个能说话的朋友都没有。

　　银发少年把这些统统归为麻烦。目的性太强，流动性太强，又不爱被束缚左右。长久以往的在人群中来来回回，习惯之后，倒没有什么是不可以无所谓的。

　　可惜狱寺不知道这个人和他以前遇到过的人不同。

　　这个在角落里看人来人往的流浪歌手成为了还是高中生的山本武眼中自带光芒的那个，他模糊的觉得在人群中一眼看到他就如在一片荨麻丛中发现一支玫瑰一样简单而理所当然。

　　这个看着不经事的年轻人，看见了他眼里燃烧的火，他快步走过去，带着自己十几岁里所有的热情和还没长成的情谊，快步走向那个角落里的人，只怕下一秒，那个影子就消失在地下铁的风里。

　　然而对方只当这人是搭讪大军中最年轻的一员，虽然仔细想想这人实在是青涩的过分，伶俐的细碎短发下一双眼睛也是闪着青春阳光的神采，好像真的和自己这种流氓地痞纯属脑袋搭错了线才能对眼。

　　摇摇头笑了笑，再抬眼早已没有那个高中生的身影。狱寺收拾着东西，寻思着去找一个干燥的地方抽根烟。沿着地下通道走向尽头的出口，转角时正抬头看见街上明亮的路灯，一整天呆在昏暗处的狱寺几乎被这份明亮烧着了眼睛，强撑着眯眼抬头，在一片灰黑和昏黄的模糊光圈里，再次看见那个少年逆着光往下跑的身影。看见他后惊讶又瞬间温柔起来的表情、支棱着却也温顺垂在额角的黑发、沾上了雨水以后散发着野草香的气息。已经不知道是真实还是幻想填补好的小细节一个不落，涌进脑海里。

　　那个高中生仿佛穿越了千百年在周遭迷离旋转的时光和走马灯一样放映不停的人群，带着一派雨的清淡开朗，直直走到他面前。

　　“你不唱了？那，一起回去吧。”

　　他往还没反应过来的狱寺手中塞了一杯转角便利店买来的热饮，又忍不住似地笑起来

　　“我叫山本武，并中的学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