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云暮雪》湮灭流光

375、媒人

　　破什么案啊，当什么官，领什么钱……还是先娶个好媳妇的好。

　　人生天地间，忽如远行客。

　　人生如梦亦如幻，得意需尽欢。

　　你为什么就不能先找个称心的媳妇？

　　北方有佳人，绝世而独立。

　　有些东西错过了便永远不在！

　　* * *

　　呵呵，安歌姑娘就是靠谱。第二天刚到中午她就把你约到了玄音楼，在治安厅后面不远，仙红姑娘也在，不过，她见到你只是略坐了坐就离去。

　　送过阮仙红，你重新回到苗安歌所在的雅间，忙问：“安歌姑娘，仙红姑娘怎么说阮家老太爷怎么说？”

　　苗安歌没有回答。拿起茶杯放在嘴边小沁了一口，忽然问：“源公子，你觉得樊家三小姐怎么样啊？”

　　樊家三小姐？盈盈姑娘？啊，这——你怔了一下，小心翼翼的回答：“是个好姑娘。”

　　“那你为什么到她家吃饭吃到一半就跑了呢？”

　　这——

　　你沉思了片刻，十分认真的答道：“盈盈姑娘就是天上的天鹅，人间的公主；我呢，祖上就是泥腿子，种地的，本人呢，虽然长的也还算行，但其实就是有些不学无术，除了白刀子进去红刀子出来好像也不会别的。至于她愿意和我做朋友，那完全就是——出于礼貌或者是看谁的面子。

　　“再者说，即便盈盈姑娘姑娘看上了我，樊家老爷夫人能看上我？再者，我在惊雷山也不过是短暂停留，多则三五年，少则一到两年，总归是要回到珍珠城去的，樊家两位长辈能在这太平岁月容许女儿远嫁？

　　“再或者，从盈盈姑娘方面来考虑：她从小过惯了锦衣玉食千金小姐公主般的日子，真能跟着我每天吃包子，啃猪蹄？若说靠郑家——我其实就是郑家一远亲，郑老爷子本身就有一家子要养，即便再多养我一个也没关系，难道他老人家还要替我养媳妇养孩子？”

　　听完，苗安歌笑了笑，道：“其实，你也不用太在乎钱财——盈盈的嫁妆多的是。”

　　你苦笑道：“等闲变却古人心，却道故人心易变。或者再套用另一位词人的词：待把相思灯下诉，一缕新欢，旧恨千千缕。最是人间留不住，朱颜辞镜花辞树。天上飞的就让它在天上飞吧，为什么就一定要把她打下来呢？”

　　苗安歌不言语，神色凝重，沉思良久，道：“也好。贫贱夫妻百事哀，相爱容易相处难。我虽然还没嫁人，但我想门当户对或许是有道理的。”

　　又想了一会儿，问：“那你了解阮家吗？”

　　你沉吟了一下，道：“不了解。只要他家不是江洋大盗，或者说只要不是仙红姑娘犯了什么十恶不赦的大罪就是。”

　　“也没那么严重。”苗安歌迟疑了一下，道：“但我觉得还是应该告诉你——阮家祖上做过陵军，守陵使①；后来又因为犯错致使北方三祖陵之一的坤阳②被盗，被罚做暗军，做贱役，永世不许出头。”

　　这……这个……你想了一回，道：“风水或许是无稽之谈——那，盗陵的呢？”

　　苗安歌道：“风水之说源公子或者可以不信。但祖陵被盗事关天下——谁不是历代先王们的子孙呢？所以当时在位的鹤翎天王大惊，极为震怒，杀陵军三百人，剐陵使七人，屠枥阳万人，只因这些人（包含盗墓者）都来自枥阳。”

　　“咳，咳，”你咳嗽了一下，忙说：“安歌姑娘，我这人一向老实，从不干挖人祖坟的事——再说不是被逼的我能躺着干嘛站着，我……”

　　“源公子我不是说你。”苗安歌抿着嘴笑，“总之呢，我的意思说阮家过去的家史不光彩。而且，现在是我大伯父在位，早已修改了律法：凡盗墓或者贩卖、收藏盗墓品者一律杖八十，流一千；至于王室墓葬都在天王山，只有一座骨塔，你盗什么？当然，源公子若要是去故意损毁，至少得杖一百，流三千里，永不许入北国。③”

　　这……这……你没做贼干嘛心虚呢？想着你笑了一下，“以前我跟着师妹干了不少荒唐事，当然，现在我是不干了，只想好好成家过日子——对了，安歌姑娘，阮家——不挑剔吧？”

　　“这个，我不知道。”苗安歌喝了一口茶，“以我的身份（或者是我们家的身份）我想阮家应该不会拒绝。至于彩礼——阮家在经过特赦之后多出来经商，在这邢州一带的金银珠宝饰品多出自他们的手，他们好像也不缺钱。”

　　呵呵。麻僻的，怎么都不缺钱呢？你赶紧说：“那——安歌姑娘，你什么时候去见阮老太爷？”

　　苗安歌又抿着嘴笑，“看来源公子是很着急了，不过呢——”她突然收敛笑容，神色凝重道：“有另外一件事我也要必须告诉你：仙红姑娘小时候头部受过伤，人，有点和我们不太一样，也不太爱说话。当然，照顾自己还是可以的。另外，仙红姑娘善绣，暗夜中亦可绣百褶花裙。”

　　这——不就行了？女人家，特别是做官的人家，还是安静一点的好。妻贤夫祸少。祸从口出。你之所以被“流放”到惊雷山那鸟不拉屎的地方还不是因为你那张臭嘴！

　　接下来苗安歌又说了什么你已经没仔细听，但她好像说什么阮家的人多，心齐，不能欺负他们阮家的姑娘啥的——你源慎行没事欺负“自己”媳妇干嘛？当然“他们”要是无理取闹，你擅长的就是白刀子进去红刀子出来，并且你还擅长“编”，随便编几个罪名让他们到惊雷山吃不了兜着走！

　　①守护王室陵墓的职业军队，兼顾垦荒、筑陵、修理（陵墓），最高长官为守陵使，一正六副，正使相当于营尉，特授准将衔，每五年一觐见，不受地方约束。

　　②乾天、五凤、坤阳为无暇之地传说中的上古三圣王之墓，但也有一说是上古降下的三灵山，人类的起源之地。

　　③注意，这只是从理论上说的，实际上在天王山附近有大量的驻军（含陵军），驻军对擅自闯陵者一般都是先斩后奏，很少有人能活着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