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云暮雪》湮灭流光

333、我有罪

　　你还真就猜对了，这位魏老爷还真是一位官，还真是一位正儿八经的官：狱官。

　　据说啊，在这惊雷山建镇之初就有一位曾大人或者包大人建议在这里设置一座劳城营，专门处置那些罪大恶极的囚犯，让他们努力开矿悔过自新。

　　但是，他们真的都（最终）悔过自新了吗？

　　一进劳城营的大门你就赶紧从身上摸出钱袋来，道：“大人，大人，我跟新来的，不，是新到任的源大人源慎行的跟班。千万别打我，千万别叫我干活。我有病。不信，你到惊雷山官署，源大人已经到任了，他手下有一位姑娘，姓岳，是我准媳妇，你派人给她传个口信，就说我犯事了，让她给我再带一袋金子来。”

　　“金子？”“魏大人”从你的钱袋里掏出金币，睁大眼睛在灯光下仔细看了看（此刻，天早已黑了），问旁边的一位狱官，“你看呢？源侍卫，源大人真的已经到了吗？他手下真的有一位姑娘？那不是他媳妇吗？”

　　“大人。源慎行源大人确实到了，还带着一大队人马。你看，我觉得我们还是井水不犯河水的好。”

　　“那，傅老爷那边怎么交待？况且他犯的还是杀人重罪，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

　　“不过，你明天还是先去问一声，看看有没有他说的那个什么岳姑娘。至于这小子。贼眉鼠眼的一看就知道不是好人。先关起来吧。”

　　* * *

　　天已经黑透了，夜夜已经深了，真冷啊，真饿啊，你天天要给人家关小黑屋，现在你被关进小黑屋了吧？

　　真臭啊，真湿啊，怎么手边还黏黏的？

　　真是恶心啊，要不要打出去？

　　凭你源慎行的功夫，一拳打断这牢房的木柱子，一脚踹倒这土牢房的土墙不成问题，可是，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呢？

　　做人要低调啊，低调。

　　* * *

　　似睡非睡的挨到天亮，岳和伦终于来了，还带着两个人。

　　你一见她就打了个哈欠道：“和伦贤妹，你怎么现在才来啊？难道是我的钱管用了？”

　　“不敢，不敢，原来是源大人啊。都怪小的有眼不识泰山。说起来咱们还是一家人呢。”

　　说着姓“魏”的屁颠屁颠儿不知从哪里跑出来，手里捧着钱袋哈着腰一个劲儿的道歉。

　　你也不理他，接了钱袋一边往外走一边对岳和伦道：“贤妹，昨日我这惊雷山一游受益匪浅，还认识了一个大人物——”

　　说着你停了一下，对还站在门口等你们的两个人道：“麻烦两位去请一下我家的门子，不，咱们惊雷山的副官长傅，傅什么来着？”

　　“傅灿若。”

　　姓魏的还跟着。

　　“对。傅灿若。（这名字倒还文雅。）记住一定要请他把副官长的委任状一起带来。”

　　骑上马，姓魏的一直跟你们走出二里地才回头，你看的有些奇怪，也觉得有些好笑，笑着道：“这姓魏的怎么这么怕我啊？这惊雷山的狱政好像不归我管吧？”①

　　岳和伦微微笑道：“不归你管，但你可以罚他啊，而且你也可以上奏或者向董大人举报他啊。”

　　呵呵，这珍珠城的狱政有意思啊，还真是用心良苦啊。

　　你不说话。

　　就那么骑着马不慌不忙的走着。

　　忽然，岳和伦停住马，道：“源侍卫，你说，你刚才说的那个什么我家的门子，还有那个什么副官长傅老爷是怎么回事？”

　　呵呵，真能忍啊，你扭过头道：“就是惊雷山官署以前那个看大门的，后来看房子的。据说高密城栾大人还欠了他不少钱。至于副官长，我估摸着是他自己封的。”

　　“啊，副官长还能自己封啊，听你这么一说，这个人我也得要见见了。”

　　说完，看了你一眼，“你身上怎么这么臭啊？还不赶紧回去洗洗！”

　　好嘞，“媳妇”有命，怎么不从？你一夹马肚子，疾驰而行。

　　回到家，不，官署，你让老米头给你烧了两大桶水，又让他给你炒了两盘小菜，烫了一壶好酒，就那么一边慢慢洗着一边慢慢的吃慢慢的喝。

　　①注：监押权最终审判权归于刑部省，监狱和劳城营也最终归于刑部，官员也由刑部直接委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