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云暮雪》湮灭流光

188、坏小子们

　　终于进了城。

　　看着眼前古香古色的建筑，看着道旁两排高大的树木，风吹着树叶沙沙的响，你几疑重新来到人世，又几疑重新回到故国，那种感觉，那种喜悦，玄妙而又真切。

　　“源公子，喜欢这座城市吗？”

　　“泉姐，我想下去走走。”

　　“好，”马车在道旁停下。

　　下了车，你站在树下，抬头看那高耸如云的树冠，看那璀璨的星空，问：“泉姐，这树长有几百年了？”

　　“不知道。据世代居住在这里的老人们讲，他们看见这些树的时候就在这里了。”

　　是啊，他们看见这些树的时候就长在这里了。当年，你初到日月城，看这街道旁那些高大的树木也曾好奇的问起，你的“亲姐姐”也曾这么回答。

　　轻轻摸着树干，感受着岁月的痕迹，你好像又回到了日月城，在姐姐身边，吹着夏日的风，拉着她的手在宽广的街道上奔跑……

　　正黯然神伤，忽然一个声音传来，“参见泉统领！” 立刻，气氛变得紧张起来。抬起头，左前方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七八个小伙儿，松间泉也不知什么时候已经从马车上下来，正坐在左前方两棵大树间的石凳上。

　　“什么时辰了？”

　　“亥时刚过。”

　　松间泉问的漫不经心，几个小伙儿回答的小心翼翼。

　　“哦，这么说已到子时了？”

　　“泉统领，我们……”

　　众人鼻尖上冒起汗来，特别是一个身材瘦高的青年，面如死灰，低着头站在人群双手在衣襟上抓了又抓。

　　“郑大石……”

　　松间泉似乎是在叫那青年的名字，他上前一步，“泉……泉统领……”，他紧张的话都说不囫囵了，你微微一笑，“泉姐，夏天的夜又长，景色又好，凉风习习的，年轻人多逛一会儿也是有的。”

　　“好吧，”郁千年笑了笑，“既然源公子替你们求情今天就算了。”

　　众人一听如蒙大赦，叫了声“多谢泉统领”，转身就跑，那身材瘦高的青年松了一口气，抹抹头上的汗，慢慢转过身，正要加快脚步，松间泉忽然叫了一声，“郑大石回来！”

　　那青年怔了一下，又慢慢转过身，昂着脸，身子站的笔直，“请统领责罚！”

　　“郑大石，别人都走了，我也没单独责罚你的理由！”说着微微停了一下，“这位源公子是城主的客人，也是我的客人，现在天色已晚，你带他到别馆去。”

　　“是！”郑大石回答的很大声，行了个军礼。

　　松间泉目光又转向你，微笑道：“源公子，我还想在这里坐坐，你不会介意吧？”

　　你笑了笑，“我也正想让郑兄带我四处走走，珍珠城的夜色很美。”

　　* * *

　　“多谢源兄替我解围。”走出好几条街郑大石这才长长的吁一口气，回过头问：“源兄是第一次来珍珠城？”

　　“是啊，郑兄好像和泉统领很熟！”

　　你只是随便那么一问。

　　“那是家姐。”说完，又有些不自在，“家姐职位比我高许多，我又不争气，唉，源兄不要取笑才是。”

　　这倒有些让人意外，你忙安慰他说：“怎么会呢，长姊如母——不知郑兄在宫中担任什么职务？”

　　郑大石咳嗽一声，“担任个虚衔——五等侍卫而已，每天也就应个卯。”

　　“哦，令姊职阶好像很高吧？”

　　你的意思是在宫中的职位特别高。

　　“她是禁卫中将，统管王城事务，宫中的侍卫、卫士……总之许多人都归她管。”

　　呵呵，这个郑大石说的吞吞吐吐，你也不必再刺激他，转了个话题，说道：“刚才那几个小子都是谁？麻僻的太不够意思了，跑的比兔子还快！”

　　郑大石叹了口气，“也不必怪他们。他们和我一样都在宫中任闲职，家姐正好管得着他们（也管得着我）。”

　　你笑了笑，“其实大半夜的出来逛逛也没什么错，今晚的夜色很美。”

　　“唉，本来也没什么大不了，都怪江富春那小子，吃过酒非要带着大伙儿出来逛逛，还非要走那条路，看见家姐就说是美女要过去瞧瞧，结果走到近前，嘿嘿，一个一个都傻眼了。”

　　“令姊当然是美女。”你笑道：“明天一定要罚他，让他请客，到——”

　　“到福惠楼好好宰他一顿！这小子，真是太他妈不够意思了，要不是碰到源大哥，明天……明天我哪里能有个好？”

　　嘿嘿，一帮坏小子，半夜三更出来闲逛调戏到自己姐姐头上不算，还调戏到顶头上司头上，这不是典型的活的不耐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