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瑜素羽》赤卯

6、乐极生悲

　　“报告！”
　　“请进。”楚羿说。
　　“副团长，有人找。”
　　“赵瑜！”楚羿放下了手里的工作，对带赵瑜来到战士说，“谢谢，你先出去吧。”
　　漂亮的微笑让小战士的脸“腾”一下红了，慌忙行了个军礼，落荒而逃。
　　“你性向什么时候变了？有不少好同志都是被你这么勾搭坏的吧？”赵瑜说笑着坐下来，也不用楚羿招呼，拿了他放在办公桌上的水杯就喝。
　　“去，都说什么呢。”
　　赵瑜还没来得及反驳就一口水吐到地上，“这是什么茶啊，怎么这么苦！”
　　“那是我喝的药。”
　　赵瑜看着楚羿一脸好玩的表情，突然变得严肃起来。
　　“你怎么了？跟川剧变脸似的。”楚羿问，“你平时那么忙，今天怎么有空来找我了？”
　　“我想和你说说你的病。”赵瑜眉头微蹙，嘴唇抿紧。
　　楚羿看到他这副表情不禁莞尔，“你什么时候改学医了？”
　　“楚羿！”
　　楚羿知道要是再闹下去，赵瑜该怒了，“好，你说。”
　　“你的病例我拿去给专家看过了，”赵瑜很认真的说道，“医生说痊愈的可能很渺茫，但还是有希望的，不过，需要你配合。”
　　赵瑜不是爱说废话的人，此时这么严肃的说“需要配合”就一定不是一般的配合。楚羿等着他继续说下去。
　　“你需要住院一段时间，而且要出国。”
　　“你也知道这是不可能的，我调过来还不到半年，又休长假去住院，这像什么样子，而且，冬季招收的新兵刚上来，还有很多事情需要处理。最重要的是，你别忘了，要和素素怎么说。”楚羿的表情也变认真了。
　　“我就知道你会这么说，”赵瑜无奈道，站起身来，“那就跟我走一趟吧。”
　　“去哪？”楚羿不解的抬头看他。
　　“去专家那做下详细检查，给你开对症的药，”赵瑜不由分说拉了他就往外走，“你放心，你们团长那我打过招呼了，快走。”
　　楚羿笑得无奈，也就任由他拉着走了。
　　赵瑜带他去的是一家私人诊所，设备却比一般的大医院更为先进，面积也很大。为他看病的是一个美国医生，加西亚。楚羿并不知道，这家私人诊所是赵瑜为了把这个世界知名专家请来的报酬。
　　“楚先生，您应该知道您的肺部受到很强烈的冲击，如果您不同意住院，治疗的效果是很有限的。”加西亚拿着他的检查结果对楚羿说着流利的中文。
　　“加西亚，你不用和他废话，他是不可能同意出国住院治疗的。”看起来赵瑜和这位中年的美国医生很熟。
　　“以前我也接受过一个你这样的病人，也是个军人，他的家庭条件很好，可他也不同意住院治疗，真不明白你们这些军人都在想什么，难道有什么比自己的健康还重要的吗？”加西亚很不明白。
　　“是的，有比那更重要的东西。”楚羿谦和的微笑。
　　“你们中国人不是常说军人的天职是保家卫国吗？如果没有健康的身体该怎么做到呢？”加西亚看着赵瑜问。
　　赵瑜摊了摊手，“别问我，我不是那种怪人。”
　　“人生中会有比天职更重要的东西，相信您也有。”楚羿解释道。
　　加西亚不能理解的摇了摇头，给他开了药方，并说明下次要来复查的时间。

　　“楚羿！”曹素欢快的声音出现在楚羿的耳旁，他差点以为是幻觉。
　　“咦？你怎么来了？怎么没人通报？”看到曹素，楚羿的心情指数可想而知的飞升，
　　“我特意不让他告诉你的。”曹素指了指门口一脸尴尬的小战士，为了给楚羿一个惊喜，曹素可是一路都在讨好他。
　　“请楚副团长批评！”小战士按照规定行了军礼笔直的站在门口。
　　“又恶作剧了吧？”楚羿很包容的看着曹素，并对站在门口的战士说，“麻烦你了，去忙吧。啊，韩滢也来了啊。”小战士再次行军礼下去后，楚羿才看到躲在门口的韩滢。
　　“嗯。”韩滢站在门口小声答应。从来上学之后，韩滢就没有再见过楚羿，楚羿白天偶尔回去的时候，她都在上学。
　　曹素过去拉过韩滢，“今天可是初二了，我们是特意来接你回去的。”
　　“你呀，就不怕我自己先回去了，白跑一趟？”楚羿爱恋的看着曹素。
　　“我知道你不会的。”曹素的眼睛眯成月牙状。
　　“好，等我交待一下。”这几天是新年，团里有活动，都闹得比较晚，没怎么得到过休息的楚羿，此时身体有些吃不住了，起身时有些眩晕，连忙扶住桌子。
　　“楚羿！你怎么了？”曹素很紧张的上前扶他。
　　楚羿坐下来，觉得眼前不那么发黑了，“我没事，这几天没怎么休息好，有些头晕。我们走吧。”再起来的时候，楚羿的动作慢了许多，以防再次晕倒。
　　曹素很不放心的看着他，楚羿笑笑，摸了摸她的头，“不是说没事吗？快走吧，这里离市区也不近，就是开车来的也要走一个多小时呢，再不走，可赶不上午饭了。”
　　“嗯。”走出军营的一路上曹素都挽着楚羿的胳膊。要是换了往常她会碍于军队的规定，不可能做出这么小女儿态的样子，更何况还有韩滢在，她这样和楚羿走在一起，等于把韩滢扔在了一旁。但今天她心里觉得很不安，她不想放手，生怕一松手就会失去他，也就管不得那么多了。
　　楚羿看她紧锁的眉头就知道她的心思了，也不说什么，就由她挽着，这边和韩滢聊天，“在学校还习惯吗？我这里比较忙，也没有回去看你。”
　　“嗯，同学们挺好的，这里的老师也好，素素姐和赵大哥也很关心我。”赵瑜帮韩滢找到学校可是全市升学率第一的重点高中。
　　“那就好，期末考得怎么样？”
　　韩滢本来就有点底气不足，楚羿一问成绩声音更小了，“年级排列一百多名。”她以前读高中的时候成绩可从来没掉过前三。
　　“你刚去有些不适应，下学期就会好的。”楚羿很温和的安慰她。以这样的成绩考一个普通的二类本科还是可以的。
　　这样一路走过，看到他们的官兵都以为曹素是楚副团长的女朋友，旁边那个扎马尾辫的女孩儿是他的妹妹。
　　“哎！小心！”走过操场时，突然有人喊到。
　　一个足球飞来过来，曹素低头想心事并没有注意。
　　楚羿反应很快，一侧身把曹素档在身后，双手接住了球。
　　“副团长好身手！”有官兵欢呼。
　　曹素这才知道刚才发生了什么，暗暗松了口气。幸好有楚羿在。正这么想着的时候，她看到楚羿弯着腰剧烈的咳嗽。
　　刚才那个球他并没有接稳，而是打到他胸口上之后，他才抓到的。经过加西亚开的治疗，本来有些缓和的病情，此时来势汹汹。他的肺像要裂开一样，每咳一声都是用刀割过的。
　　球掉到了地上，他很难再撑住身体站着，冬日里汗水却大滴大滴地自他的额头上滚落。在晕倒前，他听到曹素在喊他的名字。

　　抢救之后，楚羿安静的躺在病床上昏睡着。加西亚被请到军区医院，专门负责楚羿的病情。有知名的专家主动要来医院出诊，院方自然不会拒绝，更何况还有赵瑜这么硬的后台。
　　曹素说什么都不肯走，要陪在楚羿身边。赵瑜没有办法只得留下来陪她，命人把韩滢送回去。韩滢也想留下来照顾楚羿，但她现在寄人篱下，是没有资格说“不”的。何况家里也一直是赵瑜在帮忙补贴，平时楚羿不在，也是赵瑜在为她付学校的各种费用。本来楚羿是不同意这样的，因为当初是自己答应要供韩滢念书的。但赵瑜不干，理由是他在军队很少回家，考虑不了那么周全。以两个人的关系要是再为了这些事计较就显得生分了，楚羿也就没再说什么。而除了韩滢的家里是赵瑜单独汇款以外，其它的费用就是赵瑜直接给她一张存了十万块钱的信用卡，要用的时候自己去取。这样做是因为赵瑜看不得韩滢每次问他要钱时那扭扭捏捏的样子。
　　“赵瑜。”曹素坐在病床前轻声叫他。
　　赵瑜站了起来。
　　“你告诉我，是不是上次楚羿救我时留下了后遗症？”曹素冷冷的问。
　　“素素。”赵瑜走近她，看着面无表情的曹素，他很不安。
　　“告诉我呀！”曹素突然大喊。
　　“素素，你听我说！”赵瑜上前抱住了她。
　　“就是这样对不对？就是这样对不对！是我害的，对不对！是我害的……”曹素一会儿大叫，一会儿低沉。
　　“素素你不要这样，你先冷静，楚羿他不想让你知道就是怕你太激动，你的病要是因为这样发作了，楚羿的心思就白费了！”赵瑜努力安抚她。
　　“我不该活在这个世界上，对吗？”曹素说话的声音很小，当她回过头对他说这句话的时候，他看到她的脸色惨白，嘴唇紫得要滴出颜色来。说完，曹素就痛晕了过去，她的手还下意识的抓着胸口。
　　“来人啊，医生！快来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