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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第 12 章 ...

  •   一代大魔头伏法,真是大快人心。

      花枝腾的站起来,脸色惨白的冲下去,她也不知哪来的力气,劈头盖脸的揪起其中一人领子,哆嗦着,“地冥死了?”

      那人懵住,“死,死了!”

      “你干嘛呢?”

      “疯女人,把人放下!”

      那人的同伴看到追下楼的男人手里握着剑,不敢动手,只好大声嚷嚷。

      “花枝,冷静!”云忘归一边安抚花枝掰开手指,一边对食客连声道歉。

      被带回座位上坐好,花枝面无血色,眼神迷茫的看向云忘归,“地冥死了?”

      “死了。不敌梵天,自爆而亡。”

      “死无全尸?”

      云忘归点点头,他风闻过逆鳞之巅曾闯入一名女子,却没把花枝跟那名女子联系在一起过,此刻看她反应不由惊疑,“你与地冥有交情?”

      楼下话题又转,议论起真假非常君一事,花枝脑子一片纷乱,什么道歉什么非常君,皆无暇顾及这些了,听得云忘归问询,心慌意乱的点头,“我得去看看。”她像是跟云忘归说,又像是跟自己说,“我得去看看。”

      于云忘归这种正道来说,地冥可是一等一的恶人,就凭他做的那些事,这会死,实在有些晚。但他既然死了,前尘往事自然一笔勾销。再看花枝这个样子,云忘归说道:“地冥死了,他那些手下四处逃窜,你去了又能怎样?又能确认什么?”

      “小丑傀一,他身边惯常跟着的小丑傀一呢?”

      “先他一步,死于梵天掌下。”

      花枝伏在桌上无力的抱着头,云忘归出身儒门,朋友又多,消息肯定不会出错,只是地冥明知道自己的能力,为何选了这样一种死法!连全尸都没有,怎么救!

      收敛心神,花枝强自冷静下来,“朋友一场,我总得去拜祭一下。”

      “你疯了?你知道地冥一死,跟他沾边的都是人人喊打吗?”

      “喊打就喊打,我必须去。”不管外面人怎么看地冥,地冥却是对她极好的。

      幸而云忘归跟她认识时间长,人又潇洒率性,不羁小节,否则凭她这句话就得把她打成地冥党羽。“地冥活着时人人顾忌,现下死了,墙倒众人推,你若执意如此,切记暗中进行,勿被人看到。”

      “谢谢你,我明白。”

      长途奔驰,连闯地冥几个藏身地,皆是空荡荡的长期无人气的样子,花枝一路惊惶,抱着最后一丝希望踏进永夜剧场,刚踩进门口,迎面一只不知什么东西劈头盖脸的扑过来又抓又挠,花枝急急用术法定住,啪叽,那东西惨叫一声掉到地上。

      花枝定睛一看,是一只黑鸟。

      将鸟捡起来捧着,那鸟黑逡逡的眼珠子斜觑了她一会,末了眼珠子上翻了翻,一副不屑搭理的样子。

      它竟朝我翻白眼!花枝心道,这必定是地冥养的鸟无疑了,连这种傲娇的态度都得其精髓。

      解了术法这鸟也不怕人,在花枝手心里抖抖翅膀,仍不肯正眼看花枝,小眼珠子斜一眼,再斜一眼,慢吞吞的在手心里找好位子,冷不防就是一口啄下去,疼的花枝差点把它扔出去。它倒得了意,得了意又怕花枝报复,慌不跌的扑棱着翅膀飞起来,落到房梁上冲花枝吱吱喳喳的叫的幸灾乐祸。叫了一阵,见花枝不理它,自觉无趣,自己七飞八飞的不知道藏到哪个旮旯去了。

      花枝无语,再次确定这是地冥养的鸟无疑。

      永夜剧场比之其他据点还不如,地上一片狼藉,整个抄家后的惨状。应是地冥曾在这公开表演的缘故,地点被人知晓,听闻他死了,剧场里的东西能偷就偷,偷不走就砸,谁叫他是恶人呢,偷砸他的东西,那是为民除害,是正义。花枝自忖,应是自己一推门,那鸟以为偷东西的又来了,方才奋不顾身的飞过来啄人,小小一只鸟,倒是有情有义。

      叹它一声有情有义,花枝将碎瓷片木头渣子之类的东西踢开,勉强整理出一个空阔地方,将背后的包袱解下来,摸出火折子跟厚厚一叠纸钱,她坐在地上烧纸钱,肩膀一耸一耸的。

      那鸟又冒了出来,呆房梁上看了一会,扑棱着翅膀往下落了落,许是嫌不够,干脆又落到地上,犹犹豫豫的往纸钱那蹦了一蹦。等花枝抽着鼻子发现它的靠近,这鸟已经蹦到火堆跟前,也不知道怕火,直到被迸溅的火苗燎伤了羽毛,才嚎叫着往花枝怀里窜。

      花枝手忙脚乱的给他扑打掉火苗,这鸟见安全了,猛啄了她一口又蹦出去了。蹦出去不算,还离的不远直逡逡的瞅着花枝瞧。这一瞧,它自己倒愣了,花枝巴着大嘴眼珠子不要钱似的往外淌,偏还不想哭出声,使劲捂着。哭的真难看!它想。

      花枝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回事,地冥活着的时候感觉自己也就对他有点喜欢,但他都有家室了,这点喜欢也就放下了,现在他死了,自己反倒意识到喜欢的不只是一点点,伤心难过起来。她边哭边总结,人真是贱。

      抽抽噎噎的哭够了,花枝将蹲在地上的黑鸟到眼前,道:“你主人死了,你自己呆在这迟早饿死,以后跟着我吧。”怕它啄她,专门拎的翅膀,即便如此,花枝也做好了这鸟扑棱她的准备,谁知这鸟老老实实任她拎着,豆大的眼珠子直勾勾瞅着花枝身后。

      花枝心下嘀咕,这鸟不像鸟,反像人,顺着它看的方向转身,永夜剧场大门半掩,光线从门缝漏进来,映的门口高大的身影半明半暗。

      花枝眯起眼睛仔细瞧,“法儒,君奉天!”

      君奉天来时没想到殿中有人,还是个女人,他耳目聪明,自然听的出这女人在哭。能在这个当口哭地冥的肯定跟地冥关系匪浅,只是哄女人的活他干不了,放着她在这万一碰上抽空子清算的又担心她对付不了,当下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尴尬的站在那。这会终于被发现了,他反倒自在些,“正是。”

      忆起逆鳞之巅一幕,花枝警惕起来,喝道:“地冥已经死了,你们还想怎么样!”顺着君奉天复杂的视线往下看,停在他手上拎着的香烛上,花枝心中不禁涌起一股荒谬感,“你来拜祭他?”

      君奉天沉声应是,大踏步走过来,在一人一鸟的注视下将香烛点燃,找了还算完整的器具卡住,俯身拜了一拜。

      花枝闹不明白了,“你什么意思?你们不是对头吗?现下武林可是对地冥的死一片叫好,你做这些不怕他们知道说你勾结匪类吗?”

      君奉天拜完,直起身,沉声道:“君奉天做事但凭己心,地冥是我的兄弟,他的所作所为,有问责,我一并承担。”

      “你兄弟?说清楚,明明地冥跟天迹长的一模一样,怎可能是你兄弟?”花枝被这话惊呆了,再不了解武林,她也听说过君奉天的名号,根正苗红的正道领军人物,跟地冥是兄弟?

      君奉天定定看着她,心道此女既与地冥关系匪浅,想来说了也无妨。遂将地冥乃血元造生一事说给了她。

      “血元造生,难怪他跟天迹那么像,原来是克隆。你父亲为何造他?”联系君奉天所说一并承担,花枝感觉发现了一个匪夷所思的真相,“他做那些事根本不是心血来潮对不对?是你父亲安排的?所以他死了你内疚了,从头到尾他只不过是你们家的一个棋子!”

      君奉天一贯面无表情的脸上浮现出复杂后悔愧疚神色,道:“我相信父亲初衷并非如此,地冥也并非十恶不赦之人,他们,唉,说什么都晚了。”前番他与地冥一番交谈,发现地冥对他成见颇深,本想循序渐进,逐步解开地冥心结,没想到会是这种结局,早知如此,早知如此他就该不顾地冥反对,强行带其回仙门关起来也比送命强。

      是啊,说什么都晚了。名声这种东西,地冥会在乎吗?况且那些恶事,做了就是做了,洗不了,洗不白,可是哪怕知道这些,还是喜欢他,心疼他,替他难过。

      花枝低声,“他,到底怎么死的?他不是很厉害吗?你们在逆鳞之巅都没能拿他怎么样?”

      “一页书手中有三恒曌世,此剑能克制地冥。为成此剑,精灵雪君以身殉剑。”君奉天顿了顿,“但地冥,是自爆血暗之力而亡。”地冥残杀精灵一族,到头来因精灵之剑而亡,不得不说是因果报应。

      闻此言,花枝猛的抬头盯着他,“精灵雪君,冷缥缈!”

      “正是此人。”

      花枝脸上血色尽失,只觉天昏地暗,摇摇欲坠,喃喃道:“是我害了他。”

      君奉天适时扶住,奇道:“何出此言?”

      “若非我救了逆神旸,又给冷缥缈出主意,现下冷缥缈仍为救回妻子奔忙,怎会放心以身殉剑,没有那把剑,地冥怎么会死。我总以为他那么厉害,没人伤的了他,明知是他的仇敌仍是帮忙,谁知道,他也会死。”

      “逆神旸功体不全,带领部下回归精灵天下便再无消息。地冥灭精灵雪族,冷缥缈早晚找他复仇,与你何干?”君奉天心道武林大势,因果早成,光凭你说几句话,救个把人,怎可能就改变他们心意,因道:“你实在想多了,精灵与地冥之间的是是非非与你无关。”

      “走吧。”君奉天推开门,阳光彻底照进大殿,“你,有什么打算?”

      花枝捧着黑鸟迈步出了门,黑鸟窜到她的肩头,啾啾的转身朝殿里张望,被花枝伸手抓住带回胸前,“不知道,走到哪算哪。”

      “如有需要,可至昊正五道寻我。”

      花枝愣住,没想到君奉天会这么慷慨许诺,呆愣愣的点点头,看他化光而走,自己也随即离开。

      黑鸟仰着身子使劲往后看,身后永夜殿堂内,阳光不及之处黑雾涌动,黑鸟啾啾几声,像是得到某种回应,它扭过头,放心大胆的躺在花枝手上,任她捧着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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