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以为我有金手指（书穿现）》小谢娘

4、第四章

　　“吃面……”

　　萧宇寒扭动了一下僵直的脊椎，伸手扯开西装领口的扣子，隐约露出纤长的颈子来。

　　初晓不自觉地被对方无意的动作给吸引去了目光，直到对方与之四目相对，初晓才意识到自己动作的孟浪。

　　不管怎么样，一个姑娘家这么盯着人家，是不好的。

　　应酬了一晚上的萧宇寒有些微醺，也有些疲惫。按照他一贯的行事风格，如果有一个女人敢这么肆无忌惮地盯着他看，他断然是不能容忍的。

　　不过对于初晓，萧宇寒倒是有着与往日不同的耐心。他看出了对方此时的窘迫，并没有拆穿，只是自己引流了话题：“我叫王姨给你煮一碗面去。”

　　初晓看了一眼墙上的挂钟，忙摇头，“不……不了，都后半夜了，王姨肯定睡了，不该折腾她的。”

　　初晓对萧宇寒的性子是知晓的，如果只是“太晚了”，显然不能阻止萧宇寒叫醒王姨。她索性起身，对萧宇寒继续说：“夜深了，你……也早点休息吧。”

　　初晓身材娇小，即便是站起来，比此刻慵懒坐在沙发上的萧宇寒也高不了多少。

　　对方没有回答是与不是，也没有起身挪步的意思，只定定地看着初晓，这让初晓莫名紧张，甚至后悔起来。

　　她不该说这话的，毕竟寄人篱下，这话里总会让人有着送客的意味。

　　于是紧张得语无伦次的初晓补救了一句：“我没有别的意思……如果你不想走，继续待在这也行的……”

　　补救还不如不补救……萧宇寒彻底被小姑娘给逗笑了，眼底也泛起了玩味的笑意。

　　“你希望我……留在这？”声线嘶哑低沉，尾音却带着一点飘忽，萦绕在初晓快要轰炸了一般的脑子旁，掺杂着半分戏谑，半分缱绻。

　　初晓感觉自己的后脊骨都僵直了，直挺挺地站在那，低着已经红透了的小脸，不敢看萧宇寒了。

　　多说多错，此刻她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算了。

　　萧宇寒恰在此时站起了身，初晓视线里的长腿一步步靠近，西裤一点褶皱都没有，显得双腿更加笔挺。

　　两个人原本的距离并不远，粗略估计也就是十步的距离，可萧宇寒每靠近一步，初晓心里就萌生出一种奇怪的想法来。

　　“我的妈呀，他不会要对我做什么吧？”
　　“不会的，我还是个未成年，他不能这么畜生！”
　　“他可是萧宇寒啊，他什么事做不出来？”
　　“他还有白月光呢，不会看上我的！”
　　……

　　初晓低着头，却依然能感受到灼热的气息在一点点靠近，她不知道自己该不该向后退避，可仔细想想，她又有何处可避呢？

　　萧宇寒突然在距离初晓一步远的安全位置停了下来，拍了拍初晓的肩膀。

　　“想什么呢？走，给你做碗热汤面吃。”

　　尾音微微上扬，给初晓很直观的感受就是，他在克制某种感觉。不像是方才初晓瞎想的那样，更像是……憋着笑。

　　初晓抬头看向萧宇寒时，他已经利落转身，留给她一个背影了。

　　初晓羞赧得无地自容，聪明如萧宇寒，他一定猜出初晓的内心戏了。这种被高智商碾压，对方却装作云淡风轻的样子，无异于穿着“新衣”的的皇帝，即便意识到了自己在裸奔，还得硬着头皮撑下去。

　　初晓觉得，自己和萧宇寒肯定犯冲。

　　初晓蹑手蹑脚地下楼，好似她大一点声，就会惊扰到这夜的寂静似的。实际上，别墅里回荡着的，是更大的……锅碗瓢盆碰撞的声音。

　　萧宇寒此刻背对着初晓，衬衫的袖子高高挽起，露出一双结实紧致的小臂来。衬衫的下边缘掖在西裤中，宽肩窄腰的线条在此刻展露无遗。

　　霸道总裁洗手做汤羹的画面，有点太让人匪夷所思了。如果平日里在写小说，初晓也喜欢加上这样反差感十足的桥段，可如今实实在在地看见萧宇寒在给他下汤面，初晓感觉周身的汗毛都站立起来了。

　　很快，印证了初晓的第六感确实是准确的。

　　第一次下厨，对于一个从小到大想要做什么都能做到极致完美的人来说，却显得不那么简单。

　　和面这第一大关便难住了萧宇寒。不是面粉放多了，干燥到揉不动。就是水加多了，变成了稀面糊。

　　一来二去的反复，让萧宇寒原本脸上勾着的淡淡笑意逐渐散去了，进而眉头紧锁，烦躁与暴戾的气息一点点蒸腾开。

　　初晓有点慌了，想要上前帮个忙，却被对方冷若冰霜的一个眼神给吓退了回去。

　　她想说，“算了，我不吃了。”

　　但显然，执拗的萧宇寒此刻继续做汤面，已经全然没有刚开始时候的目的和情趣了，他开始变得焦躁不安，更像是和自己较劲。

　　一如往常的他，不达目的，誓不罢休。

　　初晓站在旁边，眼睁睁看着萧宇寒眼中泛起红色的血丝，隐约显露的脖子上，也有了暴起的青筋。

　　手下的动作愈发粗暴起来，纤长的十指骨节分明，揉搓不成的面团被粗暴地扔开，然后又一遍又一遍从头开始。

　　巨大的响动惊醒了睡梦中的佣人们，所有人站在厨房门口，一个个面带忧虑地看着萧宇寒，可一致地都不敢上前去阻拦。

　　萧宇寒烦躁地揉搓着原本蓬松有型的头发，燥热席卷他的全身，他闷哼一声，扯开了领口下面第二颗扣子。

　　简单粗暴，扣子崩开老远，落在瓷砖上发出一连串叮咚响声，最后在窗沿下打了几个转，安静地落在了台面上。

　　豆大的汗水顺着萧宇寒鬓角的碎发滴落下来，他双手撑着操作台面，疲惫而力竭地大口喘着粗气，喉结上下滑动着，那么一瞬间，初晓竟然有些心疼这个男人。

　　强韧如斯，也有着他不能自已的难处。

　　初晓回头看了看惊恐万分的佣人们，生出一丝愧疚来。如果她的猜测是对的，萧宇寒真的是她笔下的人物，那他如此偏执暴戾的性格，便是她一手造成的。

　　她不能如身后的佣人们一般冷眼旁观，可卑微如她，也不知道自己能用什么样的方式拯救，不对……，哪怕只是安抚一下萧宇寒的焦躁，也能让愧疚感减弱一点。

　　被这个年头驱使的初晓，咬了咬后槽牙，发狠似的把所有恐惧都抛在脑后，壮胆走到萧宇寒的面前。

　　用细软的小手触了触萧宇寒紧实的小臂，怯生生地说：“别做了，休息吧。”

　　这劝说过于无力，既没有说服力，也没有安慰人的能力，但那冰凉的指尖触碰到近乎于燃烧的躯体之上时，萧宇寒仍然感觉到了一阵前所未有的清爽。

　　像……对，像极了赤地千里突如其来的甘霖。心头爆裂燃烧的邪火在这一刻竟然势头弱了下来。

　　不可思议，不讲道理。

　　萧宇寒偏过头来，定定地看着身旁的小姑娘，双眸之中的血色仍有痕迹，但暴戾之气显然散去了不少。

　　初晓本能地想要避开这目光，但最红她克制住了恐惧，尽可能地让自己带着一丝笑意。

　　她不知道自己这么做究竟有什么意义，就如同她不知道，含笑的杏眼，有多美。

　　萧宇寒站直身体，深吸了一口气，调节了心神，冷冷道:“洗洗睡吧。”

　　这折腾了半宿的闹剧，才告一段落。

　　即便睡得特别晚，第二天早上初晓还是起得很早，她轻手轻脚地爬下楼，来到了厨房。没有惊醒住在隔壁的萧宇寒，甚至连慵懒的布偶猫都没惊动。

　　可饶是如此，王姨还是已经开始准备早饭了。

　　“我来吧，王姨。”

　　王姨可是被昨晚的一出给吓怕了，自家少爷的脾气她是知道的，可这位外来的小姐是什么脾气秉性她可说不好。万一也是个爱钻牛角尖的性子，还不得把这厨房砸了啊。

　　“别……小姐，您是萧总的客人，怎么能让你来做早餐呢？”

　　初晓乖巧一笑：“放心吧王姨，我做饭很拿手的。”

　　王姨手中的瓶瓶罐罐被初晓接了过来，她满腹狐疑，却又不敢硬劝，只能在一旁看着小姑娘忙活起来。

　　手法竟然十分娴熟，干净利落，看起来很擅长做饭。

　　到了萧宇寒每天准时下楼吃早餐的时间，一桌丰盛但很家常的早饭摆在了桌上。附带着满眼期盼夸奖的小厨娘，乖巧地站在桌旁。

　　萧宇寒的恢复能力很快，一夜过后，此刻的萧宇寒丝毫看不出昨晚的影子，依旧风度翩翩，冰冷疏离。

　　他环视了一番桌上的早餐，又看了看初晓热切的目光。

　　“你做的？”
　　“嗯，尝尝。”

　　萧宇寒没动筷，依旧看着初晓：“解释一下，什么意思。”

　　“我想，我总不能一直在你这里白吃白喝，所以我想尽我所能，为你做点什么，抵我的房租。”

　　初晓说到这赧然，声音也降了不少，“可惜我只会做饭。”

　　萧宇寒觉得这小姑娘有点意思，暗暗好笑，拿起筷子尝了尝初晓做的饭，脸上没有过多的表情。

　　“可惜了，就这么一样能做的，做的还不够好。”

　　初晓一颗心悬在了嗓子眼，她历来对于自己的厨艺还是有些信心的。无端被打击一番，不知道是真的不和胃口，还是他故意挑刺。

　　无论是哪个原因，都够初晓失落一阵子的。

　　她乖巧地低头喝粥，却一直用余光瞄着萧宇寒。惊讶地发觉对方虽然嘴上很嫌弃，但实际上可没少吃。

　　初晓又一次鼓起勇气问道：“还好吃么？”

　　萧宇寒轻哂：“你就这么想一直住下去？”

　　初晓一愣，这不挨着边呀，她根本就没有这个意思。可毕竟人家收留了她，她也确实需要住下去。有不好开口说不想住吧。

　　就在她两下为难的时候，低沉的声音又一次响起了。

　　“做饭就免了吧，想要抵房租，用其他来偿还吧。”

　　“什么？”

　　“我还没想好，想好了，自然向你讨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