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国之后》玺娘

26、第二十六章

　　夏默。所有与默落有关的一切都被抹杀。
　　关于默落。这在夏默似乎是个不可被提及的话题。虽不知为何，虽心里存有疑惑，但身为下属没有人会傻到没事去招惹不该惹的人。
　　而夏默的董事长——年仅２０岁的夏瑾卿对此亦没有给出一点解释。因为他很忙，他每天都把自己压进各类各样的文件里忙得没有时间抬头更没有精力去为这些事做解释。
　　夏默是一个大财团，独具规模楼层装潢豪华而不失大气。这里员工上万个个精英。这是本市排名第一的大企业，也是全国名列前茅的企业。很难想象，这样一个大财团的董事长年仅２０岁。
　　“夏董！”颜秘书敲了门进来，“又有一份来自Ａ市的加密文件。”
　　“……”没有人应。
　　“夏董？”再进来一点点，探头向叠得老高的文件后看去，这……
　　一向以严谨，认真的工作狂形象示人的夏瑾卿竟然趴在文件后睡着了！侧着的脸早已脱了少年的稚气，线条冷峻面目俊美。冰冷的表情也只有在面对默落的时候，才会稍有舒缓。
　　而现在，这微少的时刻也已消失。
　　再一看，他的黑眼圈很浓重了，而且眉目间满是疲惫。想来，他也确实已经开了好几次夜车了。最近更是拼了命的工作，好像要把之后三年的工作都做完！
　　毕竟……
　　叹口气，颜秘书把文件放在显眼处，转身轻轻带上门离开。这份文件很受夏瑾卿的看重，至于为什么，就无人知晓了。颜秘书走进电梯，从透明的窗往外看——最近公司的气氛很紧张也很压抑，仿佛一下子所有人手头的工作都多了起来。
　　从电梯里出来，站到阳光下——呵，温暖的感觉蔓延。抱着一大堆公文，颜秘书出了办公大楼，她还有事要做。眯起眼，再看一眼这幢大楼，心里泛起异样的情绪。
　　夏瑾卿还趴在桌子上。他太累了，连天的工作没有休息，任是精力再如何旺盛的人，如此耗心力，也不可能撑得住。

　　浓浓的黑眼圈在眼底泛着可怖的光芒，眉目间的疲惫已是如此明显。睡梦中却似是仍被什么令人忧心的景象所困扰，眉峰紧紧皱起，很是痛苦纠结的样子。
　　明明已经安排好一切，明明已经强迫自己放心，明明已经远离她的视线……却总也忍不住，要出现在她身边，要为她担心，要为她的事而忧心。原来，心里装的，竟满满的都是她。从小到大，他们就是这样一路走来，对她，不知是否已经成为习惯。如今她不在自己的身边……
　　光圈一点点放大，光里的人赫然就是他想了一千遍一万遍，也早已刻进心里的人。只是此刻的她，仿佛被镀上了一层蜡。拒人于千里的冷淡疏离给心也似上了一道枷锁，如何都打不开。
　　整个房间里的房间被愁云笼罩，暗淡的，窒息的，焦人的。夏瑾卿的目光一直胶在默落的身上，也许是被这执着的视线刺激到了，无神的双眼转过，紧紧地盯住一点，嘴唇翕动——竟是“瑾”！
　　门“吱呀”一声被推开，走进来一个华服少年。那样的脸，怎会如此熟悉？摸摸自己的脸……似乎，在镜子里看到的自己就是这样一张脸！心里惊呼，却未作反应。
　　只见那少年走到默落身边，挨着她坐下。不知他对默落说了什么，默落本就苍白的脸上连仅有的一丝血色都消失殆尽。低下头不语，似是一个木偶人。
　　少年坐了许久，默落都没有再说一句话，甚至连头都没抬一下。少年好脾气地没有说什么，却在眼里浮现了不耐，只是默落从始至终都低着头，没有看到。
　　起身，拂袖离开。满脸的火气。
　　默落对此无动于衷。
　　画面突然一转，移到了红色艳丽的宫殿。默落头戴凤冠，一身剪裁合身的红装，更衬得美艳动人。走在红地毯上，眼里却没有该有的喜庆。连接红毯的那头，可不就是刚才的少年！今天，这大好的一天，普天同庆的一天，是他们的成亲之日！
　　心里难免失落……可是，又能如何？似乎暂时，也只有这个地方是安全的，也只有这个地方，是可以收容她并保她周全的。想一想她现在的处境，只能强迫自己放弃带走她的想法。狠狠地握紧身侧发颤的手，强制控制着自己想要出拳的冲动。
　　现在，只是要等时机，一个时机，可以名正言顺带走她的时机。不能因为一时的冲动而使得自己经营多时的计划破败。
　　落，等我！
　　似是感应到了什么，在寝殿休息的默落突然讶异地回头，看向什么都没有的一角。掀了被子就往下跑，在那个虚空的角落翻找，却什么都没有……不觉又沮丧了一阵，突然惊醒：瑾，怎么会来这里？他怎么可能会出现？
　　病得都出现幻象了么！虚弱的自嘲，回床上躺下。翻来覆去，却是如何都不能再入睡，心头始终萦绕着那一丝灼人的感觉，甜蜜而熟悉。

　　一觉醒来，环视四周，是自己的办公室。收拾文件时看到，面前的信件，一看到那信封上的地址，心情忽地变得紧张。眼睛只紧紧地盯着那封信，心头的石头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喉头滚了滚，莫名的紧张。
　　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眼里已是一片清明。夏瑾卿用刀片轻轻地在信封上划开一个口，取出里面的信。轻轻抖开，越往下看，紧张就一点点地从心间剥落。叠好信，脸上露出了自默落不见后再没出现再脸上的舒心笑意。站起身走到窗边，看湛蓝的天，雪白的云，心情也在瞬间晴朗起来。
　　手指轻叩玻璃，一下一下有节奏的拍击，显示他此时心情很好。揉揉酸胀的额，返身在办公桌前坐下，处理工作。
　　又是一天的忙碌。
　　敲门声响起。
　　“进来。”冷硬地说。
　　门被推开，进来的是颜秘书。
　　“夏董，天坠的合同。”说着递上来一份文件。
　　“嗯，我会尽量在下午之前看完。”
　　“是。”悄声退出，并带上门。
　　每天总是这样忙碌，腾不出时间想念。间或有人端来一杯热咖啡，只有那时才能在心里放下，让自己稍事休息。也知道，不能把自己逼得太紧，但是，已经没有时间了啊！真的真的没时间了！
　　一点时间都不能浪费。分分秒秒！
　　公司里的气氛很压抑，搞得每个员工都面色沉重。此时的夏默财团里人心惶惶，不知道年轻的董事长在想什么。终于，这股凝重的气氛在一个外商的到来而瓦解——
　　一通电话铃响。当时正埋首于工作之中的夏瑾卿不悦地皱起了眉，不是跟人说过，在这个时间不许打扰的吗！一手伸向话筒，里面只有冰冷的“嘟嘟”声，而电话声还在响，大有“你不接我誓不罢休”的架势，微一愣神，才想起，响的是自己的私人内线。
　　接起，满是不耐地“喂”了一声，却在听到接话线那头的人的声音的时候不耐被兴奋取代。“进展如何？”虽是问，但他知道，没有肯定答案，那人是不会打来的。
　　“在外面？好，我马上下来！”整个人都顿时松了松，企业里的事务大多处理完毕，现在主要着手的，只是一些琐事。
　　拿起衣架上的外套，旋风般拉开门走出，边走边套上。此举惊得所有见到他的员工都张大了嘴一脸不可置信。但他脸上的愉悦和勾起的嘴角却也明显得不得了。于是众人私下里八卦。
　　不多一会儿，夏瑾卿就回来了，他旁边还有一个中年外国男人。只见他们有说有笑地谈论着什么上来，直到进了董事长办公室。
　　夏瑾卿心急火燎地盯着眼前这个坐在沙发上，一派悠闲一反先前在公司里的正经的男人，哑着声音问：“到底怎么样了？你倒是说个话啊！”虽然明知道肯定是成功的，但是在这样的关键时刻，他要听他亲口说出来。
　　可是男人怎能随他愿？他就是闭口不眼，看夏瑾卿皱眉郁闷的表情。实在看不下去了，才慢悠悠地说了一句：“少年，你怎么一点都不可爱？”
　　本以为他要说些与此次话题有关的自己关心的内容，却不想是这么一句吊儿郎当的话，不禁气结。当下脸就黑了大半。
　　终究抵不过这寒冷双眸的瞪视，男人悻悻地说道：“都好了都好了，就等你了！”
　　果然，听了这话，原本黑惨惨的脸一下子明亮起来，“我也快了！”回到办公桌前，伏案奋笔疾书，把一旁沙发上的人给直接无视了过去。
　　“你的动作要快。”男人也不恼，只是在临走前说。
　　“知道。”头也不抬地回答，手上仍在使劲地拼命地动着。
　　“嗯。”男人现在也要回去准备了。当初，同意帮这个少年，就是被他的执着和雷厉风行所打动。调查过这个少年的过去，那个少女……他不忍心！所以他答应了，为此，他把自己关在实验室工作了３个月，而现在的成果，已是更趋向完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