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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谁说的红颜(中) ...

  •   “楚茧来了,我们这小小的酒楼就是蓬荜生辉啊!”那女子子说自话竟坐了上来,说话的神情仿佛是见到的多年的旧友,不甚欣喜。

      这倒让这柳王爷不爽了起来。想我堂堂王爷,竟也称不上你们的贵客么?之前的到来也没有如此礼遇!心下暗道,脸色也沉了下来。
      这女子竟是这“有闲居”的老板,唤名惊鸿,据说曾是扬州最著名的花魁,当红之际便急流勇退,嫁与京城来的商贾,随夫君来到了这繁华的天子脚下。

      这惊鸿据说人如其名,体态风流,更兼生性聪慧。夫家常年在外,打发时间之余自己便开了一片酒楼,倒也顾客盈门、生意极好。

      惊鸿初来京城的时候,柳甄懿便闻得其名,也曾日日来这“有闲居”守株待兔,谁料见这惊鸿一面当真困难,一连月余只从偏门见得一面。想自己堂堂王爷竟弄得如此冷清,倒也无趣的很,当下出门离开。

      到也不是气结什么,只是柳甄懿也想开了,自己以王爷的身价什么样的女人得不到,何苦来掺这一个过期的花魁的混水?当下便再也没来过“有闲居”。

      不过最近倒是听说这“有闲居”成了来京的才子聚集的地方。因为这老板娘生性好客,大凡有才之人,便好酒好菜奉上,不取丝毫酒钱,一时间竟也成为京城佳话。

      “王爷莫怪,惊鸿出身风尘,避嫌惯了,平日不常出门,恰今日来的是旧友,方才来讨一杯酒喝。”惊鸿倒也七窍玲珑,吴侬软语细声安慰。
      “本王像是小心眼的人么?”柳甄懿倒也并非真生气,“只是楚茧有你这朋友,何苦卖身来我的王府换几十两银子的农钱呢?”柳甄懿是风流的公子哥,但并不昏庸,楚茧浑身的破绽倒真的是多得数不清。

      “自然是王爷的风流名在外的缘故。”自知逃不过的楚茧轻叹一声,解释了起来,“在惊鸿这里,让她白吃白喝供着我,我担待不起。做小而跑堂,我又觉得累的慌。思来想去只有在王爷府,顶着王爷怜香惜玉的名头,方得一方安身之地,讨个轻松的差事。”此话说的轻巧,听在柳甄懿的耳中便似在讽其花名在外。

      本应勃然大怒,但这微妙的气氛中他竟没有丝毫的怒气,虽未相信楚茧的说辞,但总觉得能自圆其说,竟也不再追究。

      “不是说甄宓的故事么?可以开讲了。”柳甄懿品酒听书,自得其乐。
      “这个故事小妇人倒也是知道,王爷不嫌弃,就听小妇人说说,就当小妇人之前怠慢王爷的赔罪。”说话者惊鸿,虽出身青楼,而今也沾染了些许的贵气。
      柳甄懿并没有提出异议。

      “话说这甄宓原是极贤的美女之一,原是袁绍次子袁熙的妻子,后袁绍为曹操所灭,被曹丕娶为妻。著名的相士刘良为甄家子女看相,指着尚是幼儿的甄洛惊呼道:‘此女日后定贵不可言。’后来甄宓嫁给曹丕,当真贵不可言。”
      “只可惜这一代佳人最终也没有善终啊!”柳甄懿喝尽了杯中的酒,转向窗外,不知何时窗外竟下起来小雨,“看来我们要在老板娘的酒店里面打扰了。”
      “甄宓最终被曹丕赐死,据说是因幽怨作诗的缘故。一首《塘上行》,你我读来是荡气回肠、千呼万唤,换作曹丕看来,却是埋怨之言,气结成愤。”惊鸿倒似有感而发,“自古红颜多薄命。更有后生小女子花容月貌、枕边吹风,甄宓的命运其实早已注定,不过传说中的甄宓与曹植一番凄清,倒也传为佳话。”

      “呵呵,惊鸿还是不了解这红颜啊!”说话的却是一直默不作声已有半晌的楚茧。
      “楚茧又有高见了?”柳甄懿倒是来了兴致,坐回桌边。
      “愿闻其详。”惊鸿似也没有听过楚茧的这番言论。

      “提及甄宓,世人通常就想到那位才名在外的曹植,诸不知,两人更本井水不犯河水,妄自将甄宓与《洛神赋》扯上关系,莫不是给这位已逝的红颜搅乱么?”
      “这爱情不是凄美得紧么?曹植思念甄宓无心恋政,在水中看到洛神的影子翩翩起舞好似甄宓,遂作《洛神赋》传世,一代佳人的风姿绰约方与日月齐晖。”惊鸿果然爱才,句句维护着曹植。

      “后人的附会,只不过让甄宓的死看来更凄美而已。事实是红颜已去、恩情早断。从来没有曹植插嘴的余地,从来没有郭女王的杀无赦,从来也没有那红颜掩面起舞投怀的风流轶事。有的只是当年的绝色佳人红颜不复,空有才情无数,换不回夫君的喜爱。
      “熟料一首《塘上行》,换得一个赐死的结局。要怪,只能怪自己命不好,嫁给了曹丕,虽赢得贵不可挡的好名声,终究死在这个心狠手辣的男人的喜新厌旧之中。”

      “楚茧似乎对男人有偏见哪!你怎么不说是那郭女王的妖言惑众?”柳甄懿倒是把玩起来手中的酒杯,杯上细细篆刻的花纹,倒也神似起舞的洛神。
      “郭女王和甄宓之间的只不过是后宫的斗争,未必想她死,失宠就足够了。想甄宓死的人,怕是那位曾经爷爷共枕的亲密人。

      “原因么,你我皆无从知晓。古人的事情,谁能讲的清?要楚茧说,无非是厌了烦了,还兼是这么一位多才的女子,留着万一弄出另一份《长门赋》,岂不是多生烦恼许多。
      “干脆找个借口杀了了事,解脱了她,清净了自己。可怜这甄宓当真看不透男人的心,这个男人假如烦了你,你纵使有再多的才情,在他看来都是累赘都是阻碍他的利器。”
      说话间的楚茧倒仍是一片祥和,丝毫不见些许的愤慨,倒是身边的惊鸿,一脸的悲怆,似有千言万语无处诉说。

      窗外雨兀自下,店内觥筹交错,三人的沉默在这细雨的映衬下愈发尴尬。
      平地一声雷,只惊得在檐下躲雨的麻雀喳喳地飞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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