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有点虎啊！》二八二五七

4、第四章

　　翌日，天刚蒙蒙亮，梁麦就被沈南九放进来的猫弄醒了。都说懒猫懒猫，梁麦看这猫倒是一点都不懒，甚至可以取代他们家的大公鸡。

　　梁麦醒了之后又在床上搂着橘子赖了一会儿，才开始磨磨蹭蹭地穿衣服。考虑到接下来的几天可能都在赶路，梁麦拿了一件男装。虽然梁麦的所有女装都设计得十分精致，但他的男装却都是一水水的朴实无华。
　　可能是女装过于华丽，需要在男装上找补回来，也可能是梁麦对于男装没有什么要求，舒适能穿就行。

　　梁麦在房里磨磨蹭蹭，睡眼惺忪地收拾自己的时候，沈南九正和段清在厨房挑早餐。梁家为了照顾不同客人的不同口味，早餐做了数十种，任君挑选。

　　“我说老九……”
　　沈南九一个眼刀飞了过去。
　　“不是，九哥，九哥，嘿嘿。”段清的这一行为大概十分形象地诠释了什么叫做识时务者为俊杰。
　　“九哥你说你大早上的就把那小奶猫揪起来送人家少庄主房里去了，先不说少庄主愿意不愿意，来气不来气，你这是虐猫你知道吗？”

　　沈南九可能今天心情还不错，段清说了这么多废话，都还能在他身边完好无损地站着，可以说是非常幸运了。

　　“自己起来的。”
　　“什么？”即使已经认识沈南九不下十年了，段清还是没有掌握从沈南九单薄的话语里体会真正含义的重要技能。

　　“猫，自己起来挠门。”
　　“呃……”段清觉得，这个说法莫名其妙地有点像孩子不跟爹住，自己哭着去找娘。

　　沈南九端着早餐回到了梁麦的院子，进了院子就看见梁麦坐在石桌旁，一边抱着橘子，一边认真地发着呆，一副没睡醒的样子。
　　本来以为像梁麦这样的看起来不太好相处的大少爷多多少少都会有点起床气，没想到被吵醒之后居然是这副模样。

　　观察完梁麦的情绪，沈南九才注意到梁麦今天穿了男装，觉得这人大概是穿什么都合适的，穿什么都顺眼。

　　见梁麦没什么反应，沈南九把早餐放在了石桌上，又把特意给梁麦拿的南瓜甜粥放在他面前，又把勺子放在碗边，想着既然梁麦喜欢吃粽子，粥应该也喝甜的吧。
　　把早餐给梁麦准备好之后，沈南九也没有说话，而是自顾自地吃起了早餐。可能是沈南九吃的太香了，梁麦也终于放下了猫，伸手要吃早饭了。

　　“等等。”沈南九一把拦住梁麦伸向食物的手。“刚摸完猫，先去洗手。”
　　梁麦觉得很有道理，站起来去洗手了。

　　段清从进了院门开始就站在一旁看着这两人的一举一动，看着看着就目瞪口呆了。沈大门主什么时候这么伺候过别人啊！居然还这么周到细致！换成自己，怕是吃屎他都不会管！段清对于自家老大的认识已经在结识梁麦之后不知道刷新了多少回了，即使是这样，段清也无法再继续看着这副诡异的画面了，于是赶紧去找千山门的其他人一起吃早饭了。

　　梁麦洗完手回来，就开始乖乖地吃起了早饭。沈南九一边吃，一边观察着梁麦，发现他确实很喜欢吃南瓜甜粥，但也不喜欢早饭全都是甜的，会甜的和咸的掺在一起吃。

　　人总是不擅长发现自身的变化，就像沈南九现在这样。沈南九并没有发现自己自从遇到了梁麦之后，整个人就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就算没有发现，随心而为又有什么不对的呢。

　　“少爷！少爷！信！”一个少年举着一封信跑进了院子。
　　“小加？你回来了？伯父伯母怎么样？”梁麦刚喝完最后一口粥，正看着沈南九收拾碗筷。

　　这位少年叫许加，是梁麦的不知道远到哪里去的远房表弟。许加今年十五，还是没长开的少年样子，唇红齿白，鼻子小巧，圆圆的眼睛像小动物一样，十分可爱。
　　许加五岁的时候就被梁稷收为了关门弟子，一直在梁家生活，跟梁麦感情很好。但这少年有个毛病，既不管梁麦叫表哥，也不叫师兄，非要叫少爷。小的时候为了这事，两个人还打过许多次架，不管输赢，许加都不改口。最后，梁麦只好妥协了，随他叫去。

　　“爹娘好着呢！娘还做了点心，让我给你带回来。”每年这个时候，都是许加回家探亲的日子，今年回来的还算早。
　　“什么信？”
　　“高家的信，我刚好在门口碰到送信的，就给拿过来了。”许加把点心盒子放在石桌上，又把信递给梁麦。

　　在梁麦读信的时候，许加才注意到院子里还有一个大高个儿，梁麦已经算挺高的了，这个人看起来要比梁麦还要高半个头。
　　“这是……”许加看向梁麦。
　　“这就是千山门门主沈南九，你特崇拜的那位。”梁麦在跟小加说话的时候，总是不由自主地带了点哄孩子的语气。

　　沈南九觉得梁麦似乎时时刻刻都在刷新自己对他的认识，本来以为这是个跟长相一样有些冷淡的人，后来发现他竟然对小动物毫无抵抗力。而现在，沈南九觉得自己仿佛在梁麦身上看到了可以称之为温柔的东西。

　　“沈南九？这……这怎么跟外面卖的画像长得不一样啊？”许加挠了挠头。
　　“你真觉得能有人跟那画像上长得一样吗？”梁麦看完了信，抬头看着许加。

　　“什么画像？”沈南九听得一头雾水，并不了解华国百姓对于江湖故事的热爱与痴狂。
　　许加作为痴狂的一份子，很愿意给自己的偶像解释一下。
　　“就是前宫廷画师亲笔画的沈门主的画像啊！被临摹了好多份拿出来卖，几乎华国百姓家家都有呢！”

　　“家家都有？”沈南九越来越懵了。
　　“嗯。画得跟门神差不多，大家觉得能辟邪。”梁麦直接说出重点。
　　“……”

　　那少年对着沈南九左瞧瞧右看看，觉得看到了真人，很不可思议。
　　“沈大哥可比那画像上好看多了。这身材，这脸，一看就知道武功贼棒！”许加边说还边竖起了大拇指。

　　眼看着沈南九越听越尴尬，梁麦也受不了接着看许加无意之中欺负老实人，只好亲自来转移话题。
　　“高公子来信约我在藏机阁见面。”
　　“高公子……江南高氏？”
　　“嗯。他说，藏机阁有关于秘籍的消息。”

　　“什么秘籍的消息，我看他就是在骗人，他肯定就是为了见少爷一面。”许加看起来对这位华国首富的公子一点好印象也无。
　　见沈南九面露疑惑，许加十分负责任地给他讲起来那位高公子是如何死缠烂打非要见他们家少爷一面的。好好的一个生意往来就硬生生地被那少年讲成了缠绵悱恻的爱情故事，又是什么求而不得，又是什么铁石心肠。求而不得的是高公子，铁石心肠的自然是他们家少爷。

　　梁麦是越听越听不下去，只好打断他。
　　“行了，别胡说了。确实是要去一趟的，见一面也无妨。”
　　说完又转头看向沈南九，问道：“一起？”
　　“自然。”沈南九毫不犹豫。
　　听到沈南九的回答，梁麦挑了挑好看的眉，又偷偷勾了勾嘴角。
　　“那就告诉聂回春一声，我们先行一步，光明堡见。”

　　沈南九忽然觉得，梁麦对他的态度也许不仅仅是因为橘子那只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