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7、你答应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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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绥之想要把手抽回去，语调在平日里镇定自若的背后微微发颤：
“没有吧，只是今天天比较凉而已。”
裴邈却紧紧抓住张绥之的手，不让他抽回去，抬起眼皮锁定张绥之。不用反驳也不用质疑，张绥之单凭裴邈细微的肢体动作就知道裴邈此刻根本不信他说的话。
张绥之心虚的又一次补上一句：
“是你的错觉而已，阿邈，不要多想。”
裴邈冲张绥之眨巴眨巴眼睛，他觉得张绥之是不会对他全盘托出了，僵持下去也不会有任何用，干脆话锋一转，换成了一个轻挑的话题：
“肾阳虚了想让我补偿一下你就直说呗。”
张绥之趁机把手抽出来，面红耳赤的转过身去。
裴邈轻哼：
“呵，小样。”
其实对于这件事情张绥之对裴邈一直有所隐瞒，自那次白鸟中学爆炸后，张绥之的心脏裂开了一个及其细微的缝隙，并且是不可修复的裂缝。张绥之根本不敢想当时这颗炸弹倘若真的在裴邈的后背炸开了究竟会怎样。
起初张绥之并没有把这个问题当回事，血液通过缝隙外溢用灵力固摄住就好了，并不会有过多的影响。直到李雯雯把CT结果拍到张绥之面前，张绥之才清楚后果。心脏跳动的频率会减慢，血液输送困难，难以通畅的遍布全身，肢端冰冷，尤其是手指灵敏性降低，这会直接导致张绥之的实战能力大幅下降。
但是，最重要的一点就是。当年张绥之给自己留了一条自我了断的后路，连续刺穿心脏十次后便会死亡，以防万一哪一天与裴邈决裂后独自一人活不下去还能自我了结，不至于一个人孤独到时间尽头。
现在只剩下九次了。
可是现在不一样了。张绥之遇到了裴邈，张绥之惜命了，张绥之害怕了。倘若有一天裴邈不在了他还可以自我了断随着裴邈一同去了，但是倘若有一天他自己先走了只留裴邈一人怎么办？裴邈又笨又蠢，懒懒散散是个十足的生活废柴。这也不吃那也不吃，不会做饭，不会赚钱，没有完全来得及融入现代社会，脾气暴躁，做事没有耐心，天天嘚瑟，想杀谁就杀谁完全不把纪律放在眼里，还是个喜欢女装的变态。没了张绥之他怎么活得下去？
本来张绥之都快把这件事情自己烂在心里了，除了熬夜之后第二天早起来后头疼欲裂，最近常常因为公事堆积的过多而无力的悄悄蜷缩在手肘之间躲一会。他从来不许李雯雯对任何人提起这件事情，尤其是绝对不能在裴邈面前提起，李雯雯也举着右拳在自己面前发誓，绝对不会把这件事情说出去。
本来以为事情就会这样顺利的过去，没有人发现，也没有人告密。
直到那天他收到了一封远渡重洋的手书，神龙见首不见尾远在美国的除妖师公会会长尚长琴一张留着墨香的小纸条直戳张绥之的心脏：
“只剩下九次了，还觉得不够？”
张绥之捂着心脏说不出来话，只是默不作声的把纸条揉成一个小团，丢进了香炉里，行动迟缓的缩回扶手椅里面看着香炉里冒出带着草木焦炭味道的袅袅白烟。
尚长琴知道了，裴邈藏不住了，张绥之扶着额头想。
当年张绥之孤魂一只被已经化形的尚长琴救的时候他就早就应该想到这一点，他身体每一丝的变化都逃不过尚长琴的感知，如今自己隐藏裴邈的事情想必尚长琴想要彻底摸查清楚也只是时间的问题。
“阿邈不会有事的，我也一定能一直陪着他。”
张绥之伸手揉乱头发进行自我心理催眠，一遍又一遍的欺骗自己。
从前孑然一人飘零转蓬，于风雨飘摇中苦苦求索，随便躺在哪里长眠了滋养花草都无所谓，自己姓甚名谁后世有人是否能够再次记起都跟本不重要，能不能躺回老君山祖坟里落叶归根再跟祖师爷们见一面都不放在心上了。
可是现在不一样了，倘若说从前的张绥之只是一句行尸走肉的空壳子，那么从裴邈出现的那一刻起，张绥之的躯壳中才真正填充了骨肉，世界才开始真正的展现出它的色彩，变得五彩斑斓起来。张绥之离不开裴邈，就像久旱逢甘霖的鱼儿再也不愿意去回想干涸皲裂的滋味。张绥之不去想，也从来不敢想。
“张绥之。”
“张绥之？”
“张绥之！”
裴邈连续叫了张绥之三声，张绥之才反应过来，如梦方醒的抬起头。裴邈看清楚了他眼底的血丝，伸出手去摸摸张绥之的脑袋：
“怎么了？想什么呢这么出神？”
让裴邈没有料到的是，张绥之径直扑了过来，紧紧搂住自己，力气大的喘不过来气。裴邈被吓到了，不敢乱动，也不敢推开张绥之：
“你受什么刺激了？到底怎么了？你给我讲一讲。”
张绥之哽咽许久，发白的嘴唇哆哆嗦嗦的贴上裴邈的额头，双手捧起裴邈的脸颊，在银白色的发丝间穿梭：
“阿邈，答应我，无论如何都不可以离开我。”
裴邈一脸懵，觉得张绥之这是丢了第一次有点太激动：
“你今天没问题吧？我爱你行了吧？”
张绥之更加用力：
“答应我。”
裴邈被揪住头发疼的龇牙咧嘴，耳朵都快被张绥之扭断了：
“好好好，我答应你，无论如何都不离开你行了吧？”
张绥之身上的力气一松，便连拖带拽的带着裴邈一起倒在地上，在厚厚的落叶层上发出砰的一声。张绥之依旧考拉抱大树一般没有松手，裴邈被他压在地上蹭了一层土心里一百个不乐意。
裴邈心道：
“张绥之这人就这么没有安全感吗？今天又犯了什么病？什么时候能放开我？”
张绥之哑巴了一样什么也不说，只是僵硬的抱住裴邈一言不发。
裴邈试着挣扎了一下发现并不能摆脱束缚，便开始变换逃脱方案像一条咸鱼一样来回打挺。
然而，一点用也没有。
裴邈抗议：
“张绥之，我要憋死了！”
张绥之不应。
裴邈大声哼唧：
“张绥之，我要是被你勒死了，你后半辈子就去跟你的右手结婚吧！”
张绥之依旧不应.
裴邈偏头看了一眼，感觉老脸都在今天被丢尽了。
“张绥之!你下属正在一边偷看呢！你不要脸我还要脸呢！你给我放手！”
裴邈前后左右上下各个方向都试了个遍，依旧没能逃脱禁锢，堆积落叶发出沙沙的摩挲声，裴邈感觉地面似乎下沉了几分，心道自己哪有那么沉。可是当地面开始第二次大幅度下沉的时候裴邈待不下去了：
“张绥之你别闹了！地面在下陷！”
张绥之依旧双目紧闭。
巡逻的小除妖师老老实实的蹲在一边的车里，把车窗户打开一条狭小的缝隙，架了一只望远镜就开始观看现场直播。
“哇哦，老大把小嫂子摁倒了哎!老大超厉害的！”
“老大威武！老大最帅！”
“嗯？老大呢？”
“卧槽老大掉到地底下去了！”
作者有话说第77章 你答应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