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号秘术师》舟木

42、尾声

　　第三天，陈林溪和金霄雪起了个大早，去爬凌初山。

　　陈林溪平时工作忙，工作环境又是在城市高楼里，难得出来一趟亲近自然。

　　他们一大早上的山，游客还少，山上没有人的乱入，风景孤绝清冷，当真如一幅云雾飘渺的巨大画卷，跟仙境似的。

　　陈林溪望着眼前轻盈梦幻的云海，竟有股俯身落下去的冲动。他拿着手机，拼命拍照，可无论怎么拍，也无法将眼前景色之美收入镜头。

　　金霄雪在他身旁，倚着栏杆，仰面吹着山上凉丝丝的风。

　　“你背着个大包干什么？”金霄雪注意到陈林溪鼓鼓的黑色背包。

　　陈林溪急忙把背包一抱，支支吾吾道：“就……装些东西……”

　　金霄雪也没追问，她转过身，双手倚在栏杆上，欣赏眼前的云海。

　　陈林溪松了一口气。

　　那天他在凌初山顶获得了澹台郅的一部分记忆，记忆中不仅包含着强大的力量，还包含着澹台郅对金霄雪的爱，这让陈林溪感到很不适应。这份记忆有一瞬间差点湮没掉陈林溪本身的人格，但陈林溪到底还是陈林溪，不是澹台郅，也做不了澹台郅。

　　陈林溪有时能够从心底里察觉到来自于澹台郅那一魂一魄的对金霄雪深沉的感情。虽然陈林溪也喜欢金霄雪，但他不希望是由澹台郅的感情来控制自己。他更希望自己给予金霄雪的，是属于自己本身那份有些笨拙、有些幼稚的喜欢，只是他害怕金霄雪不接受。他怕从头到尾金霄雪之所以对自己好，是因为被澹台郅的一魂一魄吸引了。

　　金霄雪察觉到陈林溪的兴致降了下去，便问他：“你怎么了？”

　　“金霄雪，我可不可以问你一个问题？”

　　“你问。”

　　“我之所以能够成为转世人，是不是全凭运气？而我本身，是不是一无是处？”陈林溪低着头，问。

　　金霄雪许久不回话。

　　陈林溪久久没得到金霄雪的回答，好奇地抬起头。

　　见陈林溪把头抬起来后，金霄雪手一伸，重重地捏了一下他的下巴，说：“就这样，抬着头，千万别给我低下去。”

　　陈林溪有些局促。

　　“你当然不是一无是处呀，你怎么会这样认为呢？”金霄雪少见地语气柔和，“你记不记得你第一次进入鬼术陷阱的时候，我遇到了木氏集团大法师的魔音阵，那时我让你抓着红绳的一端绝不松开，你做到了，记不记得。”

　　“记得。”

　　“抓住红绳听起来很简单，但其实蛮难的，因为当时会有巨大的抽力将红绳从你手中抽出。可你死死抓住红绳，怎么也没放手。你的手甚至被红绳磨出了好几道口子，对吧？”

　　“因为当时你说了不能放手，我怕给你掉链子，所以几乎是拼了命的去抓那根绳子。”

　　“我当时还夸了你，记不记得。”

　　“记得。”

　　“当时我就想啊，这个人，让他抓绳子，他就真拼死了去抓，虽然有点傻，但这也是责任心的表现呀。”

　　陈林溪满头黑线，听金霄雪这么说，感情当时那根红绳是可抓可不抓的？

　　金霄雪继续说道：“在星城大学知理楼的结界坍塌那一刻，余歌差点掉进深渊，你为了救他，自己也跟着跳下去了。”

　　“很傻是吧，又帮不上什么忙……”

　　“不，这不是傻，这是善良。责任心和善良，这两样东西，就是灵脉选择你作为转世人的条件。”

　　陈林溪抱着自己的黑色背包，将下巴抵在背包上，沉默不语。

　　其实还是很糟糕，但或许自己以后可以做得更好。

　　这时候金霄雪凑了过来。她用手指戳了戳陈林溪的背包，问他：“里面是什么？”

　　“啊……没什么。”陈林溪赶紧将背包抱开。

　　“我好像戳到了几层塑料纸。”

　　“呃……应该不是塑料纸……”

　　“不给我看看包里的东西？”

　　“也不是不给……”

　　“不给看算了。”金霄雪一脸兴致寥寥，做出转身要走的样子，“不给看咱们下山吧。”

　　“等一下。”陈林溪忽然一咬牙，以慷慨赴死的表情从包里掏出一大捧玫瑰花，闭上眼睛鼓起勇气大声道：“送你！”

　　金霄雪一愣，被他这架势搞蒙了。

　　陈林溪闭着眼把花往金霄雪手里一送，劈里啪啦一通说：“花给你的我知道你不会不知道我喜欢你，今天我也不瞒了，如果你愿意接受的话我、我就追你，不愿意的话、不愿意的话那就算了。但是你一定要记得，今天跟你说喜欢的，是陈林溪，不受澹台郅那一魂一魄影响的陈林溪!”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陈林溪仍然没有听到金霄雪的回应，这过程对于陈林溪来说，简直跟处刑无异。

　　陈林溪小心翼翼地睁开一只眼睛，出乎意料地瞟到了金霄雪在笑。

　　他有些懵了，睁开了眼睛，呆呆地看着金霄雪。

　　金霄雪手里捧着陈林溪给的花，盯着陈林溪打量了老半天。

　　“什么叫那就算了？怎么能算了呢？”金霄雪嘴角噤着笑，“陈林溪，你真可爱。”

　　被妹子说“可爱”，这体验还是第一次，陈林溪心里有些羞耻，还有些开心。

　　“第一次见你我就觉得你可爱。我泡你好久了，你才喜欢上我啊？”金霄雪一脸坏笑。

　　陈林溪“蹭”的一下脸红到脖子根。

　　“你、你是女生，我、我是男生，应该是我泡你才对，才不是你泡我。”陈林溪很没底气地说。

　　金霄雪欺身而上，气势上压过陈林溪，说道：“拜托小弟弟，二十一世纪了，女生怎么就不能泡男生了？”

　　陈林溪愣了差不多半分钟，终于蹦出一句：“我这是表白成功了？”

　　金霄雪翻了个白眼，“是的，你成功了。不过这是我能想到的，最糟糕的表白。”她捂了捂心口，叹息道：“都怪我太宠你，才让你就这么成功了。”

　　陈林溪赶紧凑上去，“那我再说一次。”

　　“这就不必了。”

　　“再说一次嘛，我想想，我想想怎么说。”

　　想了半天，陈林溪也没想好怎么说。他心情激动地在凌初山上跑来跑去跳来跳去，嘴里还叫唤着：“我太激动了！我脱单了！啊！”

　　而金霄雪在一旁捧着花，嘴角带笑看着他。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