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败犬的本丸神隐日常[综刀剑乱舞]》楼望秋

12、终局

　　就是不知道呀，一直“婶婶”、“大将”地叫，谁知道审神者到底叫什么呀！

　　他们忽然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看向贝莱恩的眼神变得微妙起来。

　　“怎么了？那样看着我，我脸上有什么东西嘛？”贝莱恩一脸迷茫，刚刚突然降临的恐怖也就算了，现在这几个号称“同伴”的家伙也这么奇怪，干脆丢下他们自己走吧。

　　按理说，这时候，长谷部他们应该问问贝莱恩的过去，看看有没有能够和自家审神者的经历对照起来的，然而可悲的是，他们发现自己对审神者的过去也完全不了解。

　　曾经有过几次想要探知，也被审神者非常敏锐地躲过去了。

　　好尴尬呀～

　　“没事，继续走吧。”长谷部无奈地叹口气。

　　“不过，我刚刚发现我们走错路了。”贝莱恩拉住想要继续前进的三刃，“刚刚忽然有种预感，我想要斩杀的存在，是在那个方向。”

　　贝莱恩朝着旁边的丛林指去，很奇怪，明明那边什么都没有，当脚踩上去的时候突然出现了路。铺满石子的小道斗折蛇行，愈往里，愈幽静，总感觉尽头会通往什么了不得的地方。

　　鹤丸和长谷部艰难地吞了口唾沫，三日月老爷爷拍拍衣摆：“哈哈哈，这就是不识小径真面目吧。”

　　“这个玩笑一点也不有趣。”贝莱恩默默吐了个槽，警惕地握住斩神刀，沿着小径走去。

　　这当然不是突然出现的，恶神此刻十分愉悦，祂丢弃许久的玩具居然跑了回来，而且看上去心理状态恢复地不错，明显已经能够延长使用寿命，供祂再次娱乐一段日子。

　　那可是所有贝莱恩里最合祂口味的一个，不论是躯体的味道还是灵魂的味道，都能让他细细品味好久。想要再次见到他崩溃混乱的心情让祂直接打开了捷径，不过在开通之前，他竟然把两个贝莱恩弄混了，一模一样的家伙并不容易区分，干脆抱着一起玩弄的心情全部引导了过来。

　　祂是这个世界里唯一的神明，理所应当可以控制一切。

　　于是两位名为贝莱恩的勇者先生就这样在宫殿的门口相遇了。

　　“婶婶！”X3

　　“哇，我就知道你们对我不是真心的！”贝莱恩看到自己身边的同伴一下子全部围到另一边去，整个人都不太好了，抱住自己的斩神刀暴风雨哭泣，“之前还说要一起同甘共苦，现在就只有刀刀陪着我！”

　　看着另一个贝莱恩抱着刀的戏精模样，审神者忽然有点不忍直视。他直接站到贝莱恩面前，伸手捏住他的下颌，随意指尖伤口再度崩裂：“收起来吧，如果不想一会儿太倒霉的话。”

　　贝莱恩感觉有液体沾到自己下巴上，只觉得眼前人似乎不好对付，也不知道对方是站在哪一边。他们相遇的时机挑得刚刚好，贝莱恩身边还没有同伴，或者说本该扮演同伴的角色们，因为长谷部、鹤丸和三日月的出现被蝴蝶掉了。

　　贝莱恩深知自己处于下风，示弱的姿态本是用来降低对方心理防线的手段，眼下却没有起到丝毫作用。他盯着被斗篷笼罩的另一个人，莫名的感到熟悉，好像自己曾经在哪里见过他：“你是谁？”

　　“想看看我吗？”

　　背后的长谷部从未见过审神者这样强势控场的画面，似乎婶婶从那个世界回来之后，发生过什么他未曾察觉到的变化，和记忆中的不太一样。

　　贝莱恩像是被蛊惑了一般，忍不住伸出手，想要掀开遮住面容的斗篷帽，他注意到，自己的手腕和这个握住自己下巴的男人是一样的，血管的颜色也是一样的。

　　微妙的感觉在他脑中流淌，贝莱恩不确定自己是否能够接受这个事实。可他还是战战兢兢地戳开掩盖真相的最后一层窗户纸，那之下，审神者用空洞的湛蓝双眼看着他，问道：“你知道，自己是第几个贝莱恩嘛？”

　　和其他人不同，或许正因为他是贝莱恩，在斗篷之下，他看到的不止一张面孔，溺亡、焚烧、分食……无数个死去的贝莱恩组成了他面前的人，他有种预感，某一天，自己也会成为斗篷人的一部分。

　　这可怖的事实让他直接吓倒在地上，缩成一团，用惊惧的目光仰望着眼前人。

　　审神者半蹲下来，以额抵额，爱怜地抚慰他的后背：“回去吧，我从未品尝过寿终正寝的滋味，起码让我感受一次，可以嘛？”

　　“拜托了。”

　　审神者走进宫殿前，最后看了一眼贝莱恩。

　　“您真正想要做的事情，果然……”三日月跟在审神者身后，随他一起进入了“恶神”的宫殿。虽为高天原诸神明之末流，刀剑付丧神怎么说也是占有一席之地的，然而在这个世界，他们的灵力被完全屏蔽，就连审神者近在咫尺，也无法产生任何感应。有种快要失去他的感觉，很糟糕。

　　“三日月，你们应该离开了。”审神者并未停下脚步，只是慢慢同他们诉说，“此界之事，异界之人无法产生任何干扰，这是规则。”

　　“那么请您跟我一同回去。”他们到来本就是为了寻回审神者，既然离开又怎能不带着审神者一同离开？

　　审神者看了眼说这话的长谷部一眼，一语不发。

　　异界之人不得干扰此界，同样的，此界之人亦无法干扰异界。他们在这里也是绝对安全的，有规则守护，根本不需要他分心。既然如此，不能劝他们回到本丸，那就跟着呗，所幸什么也无法改变。

　　猩红色的地毯从远处延伸至脚下，上面的每一寸都有“贝莱恩”屈辱的回忆。

　　“好久不见呀，败犬。”

　　“好久不见。”

　　审神者沙哑的声音似乎让对方十分兴奋：“被神明撕裂又重塑过的咽喉，能够让不少人满足吧～”说完，意有所指地看向站在他身后的三刃。

　　“哪里哪里。”

　　仿佛是最普通至极的寒暄，下一秒，一道黑影便带着猖狂的灵力和审神者撕打在一起。长谷部他们拔刀准备参战，却被一道厚实的壁障隔离，内心再急如火燎，也只能无能为力地旁观。

　　他们被这个世界的规则束缚了。

　　这个认识让长谷部感到可笑，又有种自食其果的挫败感。从一开始就用锁链将审神者隔绝于本丸生活之外，将他当做空气一样无视，等到想要试图挽回时，终于也被迫束缚着，看着审神者被隔绝于自己的世界之外。

　　“败犬就是败犬，就算活过多少年，也都是一样的，无能。”人类和恶神，实力的差距本就如隔天堑，打斗的结果如何显而易见。拖住审神者的脚踝，狠狠朝着地面抡去，直到感觉对方的力量一点点消散：“别忘了，你无尽的灵力可是来源于我。”

　　虽然是已经脱离了很久的灵力，不过感受到召唤还是会成为牵绊，没有了灵力的探知，一个瞎子而已。

　　祂从不介意自己战斗的方式太过粗俗，愉快地将人拉起来，拽着头发拖回王座，如同拥抱最钟爱的人偶一般抱在怀里，一手捏住审神者的下颌骨，一手玩起了“水中捞鱼”的游戏：“就算是跟从前的你也根本没法比，回来是舍不得我吗？”

　　祂妄图从这人类的脸上再次看到痛苦卑微的神情，而对方回应祂的却是无悲无喜。因为被戏弄着，他的声音有些模糊不清，可还是完美地传达给了祂：“之前一段时间里，我被称为‘审神者’，说是聆听神谕、辨别真伪的身份。”

　　“哦？那我许诺，从此你只需聆听我的神谕如何？”未能得到满意的反应，祂下手逐渐变本加厉起来。

　　审神者无所谓地笑了笑：“我之前总觉得自己做不到，如今却觉得还是有点可能的。”就算希望再渺茫……

　　祂愣住，一柄漆黑细长的直刃刀从后贯穿了祂的头颅，意识开始模糊，无法转头了解一切，灵力构筑的躯体就已经开始瓦解。带着愤怒与怨恨，祂听到审神者沙哑的声音响起：“聆听神谕，辨别真伪，稳定阴阳，消除恶神。”

　　恶神疯狂扭动着，却无法逃开，彻底消失不见。一直隐没在王座背后的人显露出来，正是手持“斩神刀”的贝莱恩：“您怎么会知道。”

　　骤然失去维系生命的灵力，审神者感觉到了疲惫，他伸出手，爱怜地抚摸“斩神”漆黑细长的刀身，然后在刀尖落下一吻：“他是我锻造的唯一一把刀，本应该在我们第一次作战失败后遗失。可是离奇地，他却以人类的形态，最终在本丸找到了我。”

　　“我路经了教廷，壁画上，漆黑细长、镶嵌着祖母绿石的长刀贯穿了恶神，最终杀死了祂。一开始我觉得这不合理，是那个恶神开的无端的玩笑。可后来我想到，当我被俘获的那一天，也是斩神刀的第一次问世，然后就遗失了，祂从未见过这把刀。所以，壁画上是真的，也是唯一正确的道路。”

　　斩神曾经说过贝拉穆萨大沼泽的过往，可那时候的斩神还刚刚只是雏形而已，要磨练成他心目中的样子仍旧差得远。那天不过是和同伴们在讨论，成刀后应该取什么名字。

　　斩神刀，他的爱人刀。这样一来，算不算没有辜负你的期望呢？

　　“所以这把刀，无论如何，最终一定会成为斩神刀，对嘛？”贝莱恩喃喃地问，却注定得不到回应，眼前人已经开始溃散了。

　　“贝莱恩，最后，能帮我个忙嘛？”

　　壁障骤然消失，长谷部他们来到审神者身边时一切都已经来不及了。那人像是光点组成一般，漂亮的光点一点点消散后，那人便消失地无影无踪。

　　然后久违的灵力连接又回来了，只不过这一次，是连接着贝莱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