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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解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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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了。”阿橙对来人毫不意外。
阎罗磨尖了牙,恶狠狠地说,“你倒是不怕我。”
阿橙说:“怕什么,怕你再毒死我一次啊?”
阎罗把阿橙放下来,冷笑一声,“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阿橙看他极为不顺眼,索性再打了一架!
这次阿橙并未占到任何便宜,差点被揍成猪头。阎罗只有脖子上留了淡淡的血痕,是阿橙意外得手的。
阎罗冷漠一抬下巴,“还打不打。”
阿橙嘴硬,“打!”
阎罗:“让你一只手。”
阿橙还真的动手了。可惜她鼻青脸肿,都是皮外伤,一动作就疼得要命。
“哎哟。”
阎罗唇角淡淡含笑,声音比修罗还可怕,“你不动手,我可动手了。”
他轻松把阿橙拎到膝上,大掌狠狠落下。
“痛!”
阿橙何曾被打过屁股,目光如火有如杀父仇人!
人在危机关头潜能是无限的,她竟然挣脱了阎罗,然后一拳挥在阎罗的鼻子上。
“嘶。”
阎罗虽然闪开了,英俊的脸上又留下红肿痕迹,然后,鼻血下来了。
“你莫要再惹我。”阎罗一摸脸上,看到血,声音顿时阴森得很。
阿橙:“我怕你啊!”
阎罗上下打量阿橙一眼,嘴角一翘,“罢了,真的成了猪头,还碍我的眼。”
他说完,拿出一瓶药道:“拿去涂,每日三次,保证你还是漂漂亮亮上考场。”
阿橙:“哼,不要。”
阎罗淡淡道:“不要就算。不过……”
“不过什么?”
阎罗目光警告:“再被我知道你来这些不三不四的地方,小心我把你关起来。”
阿橙不可思议:“你是我爹?”
阎罗无耻道:“你要喊我也不介意。”
阿橙:“滚。”
阎罗懒懒看她一眼,真的滚了。
躲在一侧的芳华现在才出来,握着阿橙的手道:“没事吧。”
“没事。”阿橙觉得有些丢人,“倒是你,还好吗?”
芳华摇头。
阿橙便放心,“我回去了。”
芳华依依不舍:“啊……”
阿橙这么漂亮,脾气好,还温柔的客人真不多见。
“你不要走。”芳华拿出阿橙之前给他的赏银道:“你脸上都伤了,再住一晚上。”
阿橙道:“我真的该回去了。”
芳华挤出个笑容,“好,那你要小心点。”
阿橙摸摸他的头,想了想把身上一块玉佩给他。
她走出很远,芳华还在原地望着她。
阿橙想,她可能的确不应该来这些地方。
阿橙好几日没回家,一回家就破相,半路上照镜子都差点哭一场。
裴家管事看到阿橙,也吓了一大跳:“姑爷,您这几天哪里去了。”
阿橙没精打采:“遇到仇家了。”
裴家管事警惕起来:“要不要小的叫官府。”
阿橙:“官府也管不了……对了,凤桐呢。”
裴家管事也纳闷:“少爷传信回来,说跟您在外头住。小的还以为您跟少爷一起。”
阿橙问不出裴凤桐下落,只好先去上药。
阎罗的药挺管用,阿橙当晚就好了不少。
但他等啊等,等啊等,连等三天,都等不到裴凤桐回来。
阿橙又找裴凤桐的朋友,都得不到下路。
两人还是第一次分开那么久,阿橙有些后怕:她的宝贝不会永远都不回来了吧。
于是阿橙也没心情看书,准备重金悬榜,再筹备负荆请罪。
事情转机出现在第四天早晨,阿橙带着两个黑眼圈儿起床,便听到外面大呼小叫。
阿橙有种不怎么好的预感,顿时往床下冲。
裴凤桐是被抬回来的。
满身鞭痕,摇摇欲坠。
原本俊逸的额头上,都是一串冷汗。
不知道裴凤桐是怎么忍受这些疼痛。
阿橙刷一下,眼泪就下来了。
原本裴凤桐垂着头,感受到阿橙的眼泪,手动了动。
阿橙哭得更大声,“我去找那个王八蛋算账。”
谁还能把裴凤桐伤成这样?
除了阎罗,阿橙找不出第二个变态。
裴凤桐艰难地扯着阿橙的袖子,“别。”
“本来就是我做错了。”
阿橙惊得睁大一双猫眼,“为什么?”
裴凤桐紧咬着牙,“别问了,相公。”
“好好好。”阿橙从六神无主的愤怒,稍稍转为冷静,“先看大夫。”
裴凤桐脸色惨白,虚弱说:“没事,已经上过药,死不了。”
阿橙只好小心翼翼地看下人把裴凤桐搬到床上。
她本是极坚强的性格,看着裴凤桐浑身冒汗,止不住地浑身发抖,恨不得是自己受罪。
“我爱你,我好后悔……我好后悔。”
“嗯。我也爱你。”裴凤桐一身一身冷汗出完,药效过去,总算能正常地休息一会。
阿橙给他喝温水,问:“他是什么人。”
裴凤桐摇头,表示不能说。
阿橙紧握拳头,“好吧。”
裴凤桐不说,她就不问。反正能把裴凤桐整成这样,必然非富即贵。
“惹不起,还躲不起吗,我从今天起就不出去了,等秋闱完,我们就启程去京师。沿路,我要带你去看好多好多书上写的好看的地方。”
阿橙跟裴凤桐再描述一次名山大川,分散他注意力。
裴凤桐嘴唇蠕动,到底没开口,闭上眼睛听她说话。
出了这么件大意外,整个裴府都寂静不少。
阿橙虽然魂不守舍,还是依照复习计划老老实实背举人试的考题,作文章。
等裴凤桐身上的鞭伤好了些,能略略起身走动,阿橙把孩子抱来,见见亲爹。
裴凤桐见了宝贝闺女,果然高兴。
阿橙比起孩子,还是更喜欢裴凤桐,她一边给裴凤桐削蜜桃,一边放电,“小宝贝,亲亲。”
裴凤桐有些不好意思道:“阿栖还在呢。”
“她总得习惯。”阿橙没所谓。
裴凤桐凑过去吻阿橙一下,道:“你也抱一抱她。”
阿橙抱孩子不熟练,不过为了裴凤桐欢喜,还是小心翼翼地抱着哄。
阿橙无论什么时候都很讨孩子喜欢。
阿橙是个大臭美,她闺女大概也是个颜控,看她青春貌美,如花似玉,就咯咯直笑。
裴凤桐心满意足,“看,阿栖多喜欢你。”
阿橙伸脖子过去,亲一口裴凤桐,“但我更稀罕你。”
裴凤桐拍开她。
阿橙也不怕裴凤桐害羞,抓住他的手,啵啵啵亲了好几口。
裴凤桐身上还有伤,不敢扭身子,只好被她轻薄。
阿橙心里畅快,异想天开,“要不要让闺女替我预测考题。”
裴凤桐:“嗯?”
阿橙,“小孩子手气旺。钱老师给我好几道选题呢,我始终没有太大进境。”
裴凤桐不愧是阿橙的夫君,想了想,“也有理。钱先生是名儒,她给你压的题,必有中选的。咱们就试试。”
阿橙:“我把考题给你,你帮我写题目在纸条上。”
裴凤桐道:“我养病以来,好久没写字了。”
裴凤桐是做生意的人,写字时间少,阿橙虽然一开始写字如狗爬,渐渐却后来居上。
阿橙坚持,“我想让宝贝你写,到时真的中了,我就到处说你旺妻!以后谁都不能说你坏话。”
阿橙对汤掌柜的话耿耿于怀。
她都不知道,世人这么坏的,裴凤桐都跟她在一起多久了,还有人拿以前的事说嘴。
旺妻什么的,裴凤桐颇为心动,不再拒绝。
两人和好,感情更胜从前,说的私房话甜蜜得整座裴府都像被蜜糖泡了几遍。
秋风刮得更紧。
秋闱日子终于到了。
秋闱又称为乡试,许多秀才耗一生的力气,都跨不过这个龙门。
一个州府仅有百来名举人资格,江都城学风浓厚,考生家底也雄厚,可惜外头的普通县城更会念书,于是江都城每科也只有二十多人中举。
考场外,不少人都脸色凝重。
阿橙提着吃食,和打点考场小官吏的银子,自信飞扬地上考场。
她是那种逆境人才。
大概是有个大仇家在,复习的效率别提多高了,背了经典背文集,每日只睡几个时辰还精神饱满。
冥冥中,好像天意都在眷顾她。
宣读考场规矩后,阿橙翻开题目。
他们家压的考题,真的中了!还不止一篇!
阿橙眼睛雪亮,心里爽翻,脸上仍八风不动一脸沉稳,破题,承题,起讲,四比,收结一气呵成,紧扣题目写出自己的议论。
她通读一遍自己的草稿,觉得朗朗上口,更加满意。
最后,才用漂亮的馆阁体,誊写在答卷上。
七月流火,九月授衣。
裴府的菊花开到荼蘼时节,秋闱榜单出来!
被裴家重金请来教阿橙突击考试的,是个学识渊博的前山长,姓钱,因为子孙不孝欠下一屁股债,她老人家心肠软,才不得不出山还债。
钱山长教书育人一辈子,桃李满天下,消息自是灵通。
这日放榜,她最喜爱的小孙女兼徒孙,就一脸激动地捧着张榜单跑过来。
“祖母…祖母,您看!”
钱山长没啥癖好,最爱喝酒,昨夜喝酒喝太多,才起床。
她笑骂孙女一句:“急急忙忙的,做什么。”
小小钱道:“秋闱放榜了,堂伯从衙门送来的!您快看。”
钱山长见多识广,慢条斯理:“喔,是你哪位好朋友中了。”
江都多才子,小小钱交友广泛,认识不少年长的朋友。
小小钱直接指着第一个名字:“是凤姐姐,解元!”
凤澄。
阿橙的官方大名。
后面备注了生年籍贯,再不会弄错。
钱山长看了足足四遍,咽了口口水。
室内瞬间安静,钱山长看看了天色,竟是喜得咕咚一声晕过去。
不怪钱山长激动得要命。
因为裴凤桐说了,若是阿橙能入举人功名榜,便酬谢教资的四倍。
若是解元,则为十倍!
天啊,地啊,多少人考了三十几年一无所获,她自己根本没想过,还能在晚年培养出个解元弟子!
到底是怎么回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