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死也不离婚》瑜眠

5、第 5 章

　　离合同签订的录制时期还有十天，这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接不了什么大活，但顾飏又闲不住。于是，他和刘姐请了假回去看妈妈。

　　顾飏老家在一座二线城市，因为家中不宽裕，顾妈妈之前一直是自己在家透析。
　　而签“合同”后，顾妈妈被安排进了省会城市最好的医院，享受着优越的医疗资源，住着舒适的单人病房，有尽职尽责的护工照顾，更加不用为钱担忧。

　　顾妈妈的病情控制得还算不错，顾飏在医院简单见到她时，她正和护工闲聊，时不时发出笑声。
　　“小飏？你怎么突然回来了！”顾妈妈神情中难掩惊喜，“你最近没有工作？”

　　“我接了一个综艺的录制，接下来三个月可能都没空了，趁着有时间回来看看。”
　　顾妈妈拉着他的手，精神很兴奋：“好啊，妈就知道，我儿子做什么都是最好的。”

　　“不过，”顾妈妈话锋一转，“你不要再乱花钱了，我在家里做透析也是一样的，在这里一天的住院费很贵吧？是不是你挣的钱都给我花了。”
　　“您放心住着，我还有钱。现在住院是好好调理，等找到合适的肾源时好能立马做肾移植。”

　　因为常年做透析，顾妈妈的手臂已经不成样子，整个人也骨瘦如柴，任是谁看了都不忍心。
　　但她的精神状态却完全不像是重病病人，她勤勤恳恳地做了一辈子小学教师，教书育人桃李满天下，没有过大富大贵但日子但总能把家里的日子过得有滋有味。

　　而顾飏对生活的态度也完全遗传自顾妈妈，生活越难，活得越努力。

　　顾飏在医院陪了顾妈妈整三天，每天吃睡都在病房中，最终也到了不得不分别的日子。
　　离开前，顾妈妈突然问了他一句：“你爸是不是找过你？”
　　“没有，怎么了？”顾飏下意识就是否认，顾飏父亲欠债的事，顾飏并不曾告诉过妈妈。反正那个男人从来就不配当丈夫，更不配当父亲。

　　“没事，”顾妈妈信以为真，“他要是找到你，你不要搭理他，让他来找我就好。”
　　“妈，你放心吧，我早过了被人欺负的年纪。”
　　“好了，”顾妈妈拍了拍他的手背，“快走吧，我的大明星儿子，妈等着在电视上看你的节目啊。”

　　顾飏刚出门，又听见顾妈妈的喊声：“还有，快点找个对象！”
　　“知道啦！”

　　*

　　即便顾飏再不情愿，《舞出我天地》还是开始了录制。
　　顾飏收拾了半行李箱的衣服，装了一打舞鞋，悻悻地下了楼。

　　此时家中除了他，就是在客厅朗读剧本的任承逸。
　　和大多数有钱人不一样，任承逸非常不喜欢家中总是有人伺候，所以大多数时间都是他自己在家，只是最近又多了个顾飏而已。

　　“那个……”顾飏犹豫着，“我要走了。”
　　“嗯，”任承逸头也没回，“茶几上那张卡拿着。”
　　顾飏看过去，茶几上静静地躺着一张纯黑色的卡片。他下意识就是拒绝：“我不能要你的钱。”

　　“怕什么？婚都敢结，拿张卡还不敢？”
　　顾飏一时间没明白这句话是不是讽刺，他说道：“这不一样，签合同你是我老板，但是拿了这张卡，不就成了……”
　　“成了什么？金主？”任承逸放下剧本，终于舍得给他个眼神。

　　这个词像是把剑，刺中了顾飏最敏感的那条神经。
　　但任承逸不由分说地把卡推给他：“拿着，穷家富路没听说过？在家里怎么抠都不为过，出了门手头不能不宽裕。”
　　“还有，这钱单算，算我借你的，你先用着，以后还就是了。”

　　这一番话和任承逸的安排又把顾飏碎了一地的自尊重新黏了起来。
　　他缓缓拿起卡，收到贴身的兜里：“谢谢。”
　　“不用谢，就当你新学期的助学贷款了。”

　　*

　　海选的日子在一个周六的早上，赛制也极其简单，一百个人不分舞种按顺序展示，三名评委分别打分，取平均分前五十进入正式录制。
　　也就是说，今天的录制，只是一个试水。

　　在刘姐的逼迫下，顾飏事先已经对节目有了初始的了解。
　　节目三个评委，詹蕾，国宝级舞蹈大师，年逾五十依旧活跃在舞台上；宁晴，一线女爱豆，队内舞担；贾文赋，知名舞蹈编导兼制作人。
　　从评委的选择来看，就能看出节目组的野心之大。

　　评委之外，选手也不遑多让，有舞蹈院校的学生，渴望出名的小舞者，小有名气的主播，而占最大比重的，还是各大娱乐公司送来准备出道的偶像。
　　顾飏一进等待区，就看到了一张“熟悉”的面孔。

　　秦含之，盛景娱乐当家的练习生，预备出道男团的C位，队长兼舞担，还没正式出道，就已经靠一张精致偏阴柔的脸和时不时放出的练习片段吸了近百万的粉。
　　顾飏想了想自己那可怜巴巴的二十多万粉丝，还有一半是刘姐帮他买的。

　　就在这时，秦含之竟突然看过来，和顾飏的目光对上，他的眼中有一丝惊讶。
　　他认识我？顾飏一愣，他怎么可能认识自己，两人一个是明日之星，一个是糊穿地心的十八线，实在是相差甚远。

　　但还没等他细想，身后突然有人拉了他一下。他一回头，正对上一张可爱的娃娃脸。
　　巧了，这人他也认识。
　　路双，现在还不红，但据刘姐的内部消息，他已经拿下了一部大ip偶像剧的男主，不出意外爆红只是早晚的事。

　　路双的娃娃脸上长了一双笑眼，笑起来很甜。
　　他笑眯眯问道：“你是顾飏对吧？”
　　这回顾飏是彻头彻尾地惊了，这两位节目中的绩优股，未来的大明星居然都认识他，这让他产生了自己其实很有名的错觉。

　　路双见他迷惑，主动解释道：“顾学长，我是你小两届学弟，民族舞专业的，你当时在学校里可是传说级的强者，我怎么可能认不出来你。”

　　“我哪有这么厉害？”顾飏有些不好意思。
　　“学长就是很厉害啊。”路双不仅自来熟，还话痨，拉着他喋喋不休，直到有人上场试跳了，才稍微停下来。

　　第一个上场的正是秦含之。
　　顾飏事先已经对综艺节目的“剧本”有所了解，知道包括出场顺序在内的一切都是安排好的。比如秦含之第一个出场，拿的就是一鸣惊人剧本，而他被安排最后一位出场，正是所谓的“黑马”，是评委疲惫不堪之时注入的一阵强心剂。

　　屏幕上打出了秦含之的介绍——Z省师范大学舞蹈教育专业，这倒是让顾飏吃惊了一下，没想到秦含之竟然是舞蹈专业出身。
　　只见秦含之缓缓走到舞台上，站到舞台后侧摆出了起手的姿势。

　　第一个音符响起，顾飏立马就听出了这首曲子。
　　“舞剧《孔子》的舞段《启程》。”
　　路双显然也听出来了，看秦含之跳了几十秒，他和顾飏咬耳朵：“他基本功不太好。”
　　顾飏只是点点头，没接话。秦含之的软开不太好，而且脚背也不好看，这在大跳等一些空中动作时尤其明显。但这也是只有内行才能看出来的毛病，在不懂行的外人来看，他的表现确实美感十足。
　　因此顾飏知道，节目播出时网上肯定是铺天盖地的彩虹屁。

　　满分一百，秦含之得到了97.67的高分，他鞠躬后下台。
　　路双也在很靠前的位置，他跳了一段感染力极强的新疆舞，最终得分97.33，也是不错的分数。

　　一百个人，即便每人三分钟，也要五个小时，录制从早上八点开始，下午三点才终于轮到顾飏，这时他的腿脚都有些麻了。
　　喊到他名字的时候，他快步走上台，手里提着他的道具——一把软剑。

　　已经是最后一个了，评委们都有些急着下班，但是翻开手中惊人的简历，又看到顾飏手里的剑，还是好奇了一下。
　　詹蕾问：“你就是顾飏？倒是总听你们季团提到你，说你是明日之星，没想到在这看到了。”
　　詹蕾的语气有点微妙，顾飏只能笑笑，“不敢当，是季团谬赞了。”

　　“拿着剑要跳哪段？”詹蕾又问。
　　“我的试跳舞段是舞剧《李白》中的选段《将进酒》。”
　　詹蕾笑笑：“还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那就期待你的表演。”

　　顾飏站到舞台当中，垂剑而立，背稍稍弯下，眼神中带着一丝醉意。
　　音乐渐起，他的身体晃了两下，然后突然大开大合。这动作放在别人身上就像是抽搐，但是在顾飏身上，就活脱脱是个醉狂的李白。

　　有道具的舞从来都是更难的，而顾飏完美地做到了人剑合一，他舞剑的动作行云流水，几次将软趴趴的剑高高抛起，又都稳稳接住。
　　舞段的高潮处是一组旁腿转，然后立马接两个单手后手翻接一个后空翻，顾飏的滞空达到了可怕的高度，空中动作极其舒展自然，落地时只有舞鞋和地面接触的声音，像是他的体重不存在一样。

　　旁观席上清楚地传来几声“卧槽，他会飞吧？”牛顿的棺材板压不住了！”

　　舞段的最后，他将剑随手一扔，迈着大步高甩着手臂往后走去，在舞台的最深处，他突然停下脚步，“啪”一个甩袖回头，停在最后一个音符落下的位置。

　　现场先是静默一瞬，然后全体起立鼓掌，欢呼声响彻演播厅。
　　这下顾飏知道，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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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我跟你们讲，我其实看过老板娘跳舞，简直就是神仙跳舞！就是可惜我的文笔没法把老板娘的美写出十分之一，我真是个废物！
到了开始走娱乐圈剧情的时候了，国际惯例强调一句，本文任何角色都没有原型，如果你在评论里说像谁像谁，那我就…我就…
我就跟任总告黑状让他开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