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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桃里 惊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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游逸和玉楼随季临走进木塔。
木塔内部塔身的窗全部掩上,光线昏暗,全靠一盏盏嵌进塔璧的命灯照亮。古朴肃穆的感觉扑面而来。
游逸看着这一盏盏燃得炽盛的命灯,问季临:“这塔叫什么名字?”
季临道:“师尊说,叫随逸塔。不过没挂匾,没什么人知道,弟子们都叫他黑木塔。两位仙长,这边走。”
“随逸塔?”游逸笑了笑,跟着季临上楼。
游逸笑着,眉眼含星。玉楼不禁靠近他耳畔,小声道:“阿懒喜欢?我也可以为你建一座楼,就叫……懒楼。你说好不好?”
游逸瞪了玉楼一眼,把人推开,用眼神告诉他:“不好!”
木塔只有五层,看着高,但没一会儿,便走到顶了。塔顶的空间相比楼下四层狭小了不少,墙壁上只嵌着寥寥几人的命灯,都是寒山南宗的重要人物。
其中就包括秦南的。
秦南的命灯处在正中,燃得正好。正如季临所说,没有任何异常。
可,游逸在上来的途中,发现了一个致命的问题。塔内五百盏命灯,全都燃着!
道门有个不成文的规矩,凡熄灭的命灯,三年后才可撤下,以表对死者的哀悼之情。算是依照了一点凡间的旧例。
可寒山南宗前些日子才折过弟子,这些命灯怎么还燃着?
他隔着面具,看了眼季临,季临叹了口气,“看来仙长也发现了。是的,你没看错。门内所有弟子的命灯全都燃着,包括那些已经牺牲的师弟。”
游逸抽了口冷气,问道:“什么时候开始的?”
“半月前。”
季临道:“自师尊出门后,我每日都会来塔内查看师尊的命灯,都没有异常。直到半月前,我照例来塔中查看。一层一位已经牺牲的小师弟的命灯突然亮了起来,我吓到了,那位小师弟的尸骸是我亲自收敛的,我绝不会记错。于是我急忙跑上二楼,二楼的命灯灭得最多,平日都处于半黑暗的状态,可我那日上去,入眼是灯火煌煌——所有熄灭的命灯全都再次燃了起来!”
季临看着嵌入塔壁的命灯,叹了口气,“我现在踏进这木塔,心里都很慌。千万年来,道门中从来没有哪个宗门的命灯出现过重燃的情况。这塔里的命灯已经给不了我指示,我很担忧师尊。师尊曾说,他命灯熄灭便向外求援,可现在这个情况,我实在害怕,所以派了弟子去槐南宗说明情况。”
游逸面色凝重起来,他下意识去寻找玉楼的身影。
玉楼没在原来的位置站着,而是走到一面墙前面,盯着一盏命灯看。
游逸看着那盏燃烧的命灯,火光在他眼睛里跳动,他的灵魂深处,突然生起一种感应。这盏灯……
他慢慢走过去,与玉楼并肩站着。
那盏命灯已经十分古老了,和宗主秦南那盏差不多老旧,度上的金箔已经掉完了,露出漆黑的本色。值得注意的是,灯上的名牌被人刮去了。
“为何这盏灯的名字被刮去了?”游逸指着这盏灯,问季临。玉楼也看向季临,显然也想知道答案。
季临摇了摇头,“具体我也不清楚,这好像是一位师叔的命灯。师尊说,这位师叔叛出了宗门,但并没有把命灯带走,师尊便帮他照看着。后来我们从寒山迁到了扶隅岛,再把这命灯拿出来时,上面的名字已经被人划去了。当时师尊还挺生气的,下令彻查此事,但最终也没查出来。”
玉楼道:“你这位师叔是?”
季临又摇了摇头,“这还真不知道,师尊虽然常常提起这为师叔,但从来没提过他的名字。对了!”他说着,突然想起来一事,“说起来这盏命灯在一百年前就灭了,可师尊不让撤,便一直摆在这里,前段时间也跟着这些命灯亮了起来。不对不对,这盏灯好像亮得还早些!”
季临突然有了个可怕的想法:“这一切,不会是因为这盏灯吧。”
“你想太多了。每一盏命灯都是由主人的鲜血点燃的,是不受外物影响的。”游逸摇了摇头,否定了季临的猜想。
这灯是他的,他活了,命灯自然重新亮了起来。至于其他的灯为什么会突然重燃,这恐怕与那些牺牲弟子的魂魄有关系。
游逸突然想到一茬……难道有人在试验重生之法?
游逸下意识看向玉楼——这个令他重生的人。这一看,游逸愣了,玉楼伸出手,取下了墙上的无名命灯。
游逸:“你干什么!?”
玉楼拿着从墙上扣下来的灯,淡道:“没干什么。”他一边说,一边把命灯收入囊中。末了他看向季临,一本正经道:“你说得也有道理,这灯先放在我这儿,待我查验一番再说。”
季临朝玉楼拱了拱手,“多谢仙人!”
灯主人游逸:“……”你查验个锤子。
游逸取下秦南的命灯,气呼呼地下楼了。
塔外,陪玄离玩的得精疲力尽的林尽看到游逸出来,立即喜出望外,抱着玄离,问道:“怎么样,可有收获。”
游逸点点头,一巴掌挥开要求抱抱的玄离的手,简单地同林尽说了塔内的情况。
“咱们先休整一番,今夜午夜,就凭它去寻秦宗主。”他拿出秦南的命灯,让林尽瞧了眼。
林尽半信半疑,眼前的青年虽然是玉楼真人的道侣,但是周身灵力低微,看起来不怎么可靠的样子。
而且,靠命灯找人,简直闻所未闻。
但玉楼真人都没说话,他只好暂时按下疑虑,点了点头,同意了游逸的安排。
午夜,月上中天,整座扶隅岛都沐浴在清泠的月光中。
游逸蹲在太极广场上,按照五行八卦帖黄符。季临本想让弟子们协助他,游逸怕出问题,拒绝了。
他独自一人吭哧吭哧忙活好一会儿才将阵法布成,然后他将秦南的命灯放在了阵眼处。
游逸向玉楼招了招手,“真人,劳你搭把手,帮我启动一下阵法。”
玉楼点了点头,按照游逸的指示,将灵力注入阵法。
阵法启动,发出白色的光芒。
黄符从地上飞了起来,在空中旋转。符咒符文发出淡红色的光芒,而后化做红色的光点,窜入了阵眼的命灯中。
阵中命灯越燃越盛。
游逸见差不多了,便叫玉楼停手。灵力一撤,阵法的白光黯淡了,黄符立即自燃,化做黑灰被风吹散了。
唯有秦南的命灯,在夜风中摇曳。
游逸取出命灯,伸手掐断了命灯的灯芯。
“呲”的一声,命灯熄灭了。
“你干什么!”季临见游逸掐灭了师尊的命灯,顿时慌了,要找游逸算账。
林尽也皱了皱眉头,看向玉楼,“真人,这……”
玉楼倒是如平常一般,脸上没什么情绪。倒是他怀里的玄离,不满他们怀疑游逸,龇牙咧嘴地瞪了他们一眼。
游逸摇了摇头,叹道:“年轻人,你还是太浮躁了。你师尊的命灯好着呢。”游逸摊开手,一簇火光自他掌心亮起。
火焰焰尖随风摇曳,随后指向东南方。
那里是……桃里!
游逸眼神一暗,将命灯灯芯收好,看了眼玄离,说道:“我们走吧。”
玄离立即从玉楼怀里蹦下来,抬手念咒,召出白云,坐了上去。
游逸正准备上去,一手却从斜刺里伸出,揽住他的腰。
玉楼抱着游逸,踏上灵剑,“咻”的一声窜了出去。
“诶!爹爹,等等我!”玄离拍了拍白云屁股。白云晃了两下,冲了出去。
季临也准备跟上去。
林尽急忙拦下他,“季临,这事交给我们,你必须留下。寒山南宗不能没人看管。”
季临有片刻犹豫,最终点了点头,“林宗主,多谢!”
季临目送四人走远,怀着期待的心情,回了大殿。
扶隅岛东侧水域,平静的水面在月光的照耀下显得波光粼粼。突然一个巴掌大小的漩涡出现在水面上,想是流水撞上了河床的石头,可是,没一会儿,那漩涡越来越大,就像河床坍塌了一个巨大的洞一般。
“哗哗哗——!”
除了水声,还有怪异的声响从漩涡中心传来。这声音惊动了守夜的弟子。
弟子看见了那巨大的漩涡,万分惊诧,正准备给宗门传递消息时,那漩涡中心突闪现一黑一红两道残影。
“什……什么人!”弟子在恐惧的趋势下,后退了几步。
“你在,怕我吗?”娇媚的声音在那小弟子耳边炸响,冰凉的手攀上了他的脖颈,轻轻抚摸过他的血管。
一股极强的威压笼罩着那名寒山弟子,他睁大眼睛,双腿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
“啧啧啧,小可怜。”一身红衣的女人娇笑着,用纤细的手指掐着小弟子的下巴,在他脸上落下一吻。
小弟子愣住了,一时间心猿意马,陷入了美好的梦境中。
“解决了就快走吧。”一黑衣男子从黑暗中走了出来,催促红衣女人。
“急什么嘛。”女人笑着撒了个娇,然后将那陷入梦境的小弟子轻轻放在了地上。他环顾四周,问道:“这是哪儿?怎么怪熟悉的。”
男人答道:“楚南扶隅岛。”
女人“哟”了一声,“竟然是来过的地方诶。玄离这小家伙,来这地方干什么?”
“去看看不就知道了?”男子不咸不淡回了句,然后转身往寒山南宗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