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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1、一三〇、阴雨连绵 ...

  •   眼见这场对峙要僵持到年关时节,我和全军将士都做好了在战事中过年的心理准备,形势忽然起了变化。

      夜探蜀营那天开始下的蒙蒙细雨,并没有如往常一样持续几天便自动停歇,反而没完没了地绵延起来,并且越下越大。

      长江流域的冬天原本就多雨潮湿,冬季下雨也不算什么稀奇事。我在江陵待了几年,对这种气候早有了解,只管按部就班按照往常的经验应对。但从洛阳来的禁军们就很不适应了。洛阳冬天虽然也有大雪连绵,总体来说体感要比长江流域干爽许多。禁军们很不喜欢细雨蒙蒙湿漉漉阴沉沉的这种感觉,怨言颇多。

      但很快,大家就发现事情变得不对劲起来。蒙蒙细雨逐渐转变为淅淅沥沥的小雨,随后是连绵不断的中雨,一连下了七天七夜。

      连我也有点受不了了。永安城原本就是倚靠长江而建的城市,连下了七天的雨,整座城池像是浸泡在水里,到处都潮湿泥泞得叫人烦躁。

      食物发霉,生火困难,衣物濡湿,就连我的中军帐都开始漏水。即便我已经在三国时代待了十年,习惯了古代生活条件的艰苦和简陋,这种环境也让我有点想发疯。

      值得庆幸的是,我的军营一向注重如厕管理。尤其是长期对抗的阵地战,在扎营的时候优先考虑排泄沟的规划和修建。即便阴雨连绵,营地也没有出现排泄沟倒灌的糟糕情况。但禁军有一个军营的粪坑选址不合理、挖坑太浅,昨天被雨水满贯,导致半个军营污水横溢,臭气熏天,折腾了大半天,才算勉强清理干净。

      我接到了事后报告,也没说什么。这个禁军营的统帅名叫徐颂,是曹操五子良将徐晃的族侄,算是跟我一样的“将二代”,但能力远远不及徐晃。这人常年在京城禁军,实战经验少得可怜,傲气却高人一等,我听二哥提起过他。

      仗着比我年长、又是禁军的将领,徐颂完全不把我放在眼里,对于我提醒他扎营要注意安排好粪坑更是嗤之以鼻。我仁至义尽也不好多说什么,果然就出事了。

      但粪坑倒灌这件事,其实隐患很大,并不仅仅是气味难闻、肮脏污秽的问题,更要命的是可能造成微生物污染、传播疾病。因而我处理完上午的军务便去了星寰的营帐,问他知不知道昨天的粪坑倒灌事件,他回答说即便不知道也闻到了。

      我把详细情况跟他说明,叹了一口气:“想不到寒冬时节会有如此阴雨连绵。这雨再这么下去,连我都快抑郁了。”

      我又看了看他的营帐,略感宽慰:“好在先生这个营帐看起来防水处理还不错。”

      星寰无声笑道:“多谢将军关怀。不过这场雨虽然带来诸多不便,也还需将军再继续忍耐一阵,于将军的大业却是有益无害。将军须知,雨水并不仅仅下在我军营地。”

      我皱眉点头:“我知道雨露均沾,蜀军那边也不好过。不过只要他们足够顽强,僵持下去,鹿死谁手还是不一定。”

      我想起禁军这几天的抱怨,忍不住摇头叹气:“蜀军是为了守卫门户、保护家园,必尽死力。且蜀军之中不乏彪悍善战的编队,不是我们这帮在洛阳养尊处优的禁军能比的。”

      星寰点了点头,话锋一转:“将军从洛阳奉命出发时,予请将军务必多备些雄黄、苍术、藿香等药物,将军带来不少。这些日子若是营中闲来无事,予便带同军中医者一道炮制准备,刚好到了派上用场的时候。”

      我知道星寰每天总是忙忙碌碌,其实少有闲着的时候。但出于对他的信任,我从不过问他在干什么,除非需要我帮忙。听他这么说,我立刻领悟,又惊又喜。

      “先生其实早已预见天气有变,恐有疫病流行之嫌,故而早早做了准备?不愧是我的星先生!”

      星寰嘴角微弯,淡淡浅笑:“将军莫要高兴太早。天象的预测并不困难,予能预见的,孔明也能预料,定然也会有所准备。这一节并非我军的制胜杀招。”

      那什么才是杀招?星寰却不肯再说了,只是催促着我按照他的安排去落实。

      我当即找来陈庆,叫了禁军的两个校尉过来,并让他们各自带上自己麾下的两名副手,一起来我的中军帐领任务。

      星寰教给我,让发生粪坑倒灌的营地用石灰粉消毒被污染区域,再给全体士兵用金银花煮水喝,每天早晚供应两次,每个士兵都必须分到。其余营区不用石灰粉,用雄黄,外加每天喝金银花水。药材包是他亲手配好的,每天早晚两次送到各个营区,各自煮好分发。

      不出我所料,徐颂果然当场开始唧唧歪歪:“怎么这般麻烦?这天天下雨的,本已让人烦躁透顶,还给我们搞这许多事出来,是有意为难人么?”

      我耐着性子安抚:“当然不是故意找麻烦。雨水连绵,气候阴冷,士兵本就容易着凉生病。加上昨日秽物倒灌,污染了军营,恐生疫疾。及早防范,有备无患。”

      徐颂鼻孔朝天“哼”了一声:“说来说去,夏侯将军还是嫌我的军营臭!”

      另外一个校尉李正别过脸去嗤笑,惹得徐颂瞪了他一眼。我不想招致内部矛盾,安抚徐颂:“倒不是臭不臭的问题。粪便污秽,容易传播疫病,此乃医者常识。昨日徐校尉也是辛苦,若有不便,我安排人代劳未为不可。”

      徐颂看了一眼陈庆,大手一挥:“那还是不必。我军营里的事,不便让外人插手。我安排就是!”

      我看他这样子就觉得不放心,担心他阳奉阴违,也担心他随便糊弄我。但是当着面我也不能多说什么,反而还要感谢他支持我的工作。

      粪水臭气熏天还在其次,万一混入了士兵的饮食和水源之中可是不得了的重大隐患。这个徐颂显然没有这方面的意识。我只好寄希望于不管他能否理解命令的含义,能够好好执行就好。

      到傍晚的时候,星寰陪我巡视各处军营。自己的军营没什么问题,我很放心。李正的军营也收拾得整整齐齐,雄黄撒在一些需要重点消毒的区域,大木桶里盛着冒热气的金银花水,士兵排着队领取饮用。我看在眼里,感到十分欣慰。

      来到徐颂那边,我老远就皱起了眉头。

      粪水的臭气仍然残留在军营之中,我并没有看到使用石灰粉消毒的痕迹。询问徐颂,他说交代给副将了,并当场指责副将办事不力,当着我的面把人骂了一顿,颇有点指桑骂槐之意。

      “夏侯将军也看到了,今天雨这么大,撒了石灰也会立刻被水冲走,用处不大。不如等到明日雨势稍减,再撒不迟。”

      我心想我让你抓紧时间,你告诉我来日方长。假如那个粪坑里已经有了致病细菌,耽误这么久,整个军营说不定已经被污染了。再说谁知道明天的雨势是会减小还是更大?

      这个徐颂不仅无知,并且一直不将我放在眼里。从洛阳到永安的这一路上,都是他跟我对着干,对我的命令不是质疑就是顶撞,很少有服服帖帖闭嘴执行的时候。相比之下,另一个校尉李正就没他这么多事。我也不知道是不是“将二代”身份给了徐颂自信。但他也不是徐晃的亲儿子呀!

      可是我现在也确实没有权限能把他怎么样。军营是他们禁军的军营,他们自己要是不嫌臭,我也不能嫌东嫌西。徐颂嘴上说的是明天执行,而我也拿不出直接证据来说明必须要今天执行的道理。

      我看着沉沉的雨幕,能清楚地感觉到自己内心流淌的隐约怒气,但同时也能清晰地把握住这股怒气的脉络,不会像年轻时一样,遇到事情立刻跳起来与对方理论。

      既然徐颂承诺明天执行,那我就给他这个时间。

      我呵呵轻笑,拍了拍比我年长的徐颂的肩:“徐校尉这么说也不无道理。那好吧,明天就明天。校尉自己营里的事,自己安排就好。有什么需要帮忙的,我再协调。”

      徐颂脸上露出得意的神情。我看在眼里,想到他比我年长六岁,官职和军功都在我之下,还这么骄横不听劝,心想这人也是不足为虑,且难堪大用。

      相比之下,行伍出身的李正要听话很多,也谦逊很多。而真要说起来,李正比起徐颂还要年长三四岁呢!

      我这个年纪压在他们两个上头,让他们听我指挥,他们心里不服,确实不难理解。

      回到自己军营,我屏退其他人,对星寰吐露心声:“这个徐颂到现在还对我如此不服,我担心后面会出大事。之前每次都能化险为夷,只是运气好。”

      星寰笑着安慰我:“将军方才没有当面对徐颂翻脸,是将军涵养又有长进。至于徐颂那人,外强中干,嘴上对将军不敬,实则却不敢不听将军的命令,明日必定会照章执行。只是拖延久了,疫病风险大增,将军须责令各位军医,密切关注军营中的病患变动。”

      我点头,郑重对他行礼:“我记下了。战事拖延日久,最怕疫病滋生。恳请先生不辞辛苦,多多费心了。”

      他笑了一下,受了我的礼,淡淡道:“只是这徐颂的军营中,确实太臭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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