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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6、第 76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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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6】
秦楠看到李飞和赵嘉良父子两个，彼此默契地顺利打翻两个看守的马仔之后，才敢悄悄地直起身子探了出来。
她还没走上前，就看到了想要走上前抱住儿子却被李飞一下逃开的赵嘉良。
赵嘉良抬头才看到秦楠，忽然觉得刚才被儿子躲开有点尴尬，只得硬着头皮转头去帮李飞把被打晕在地的马仔抬走。
秦楠看着彼此深深表达着思念，却又彼此生疏有些尴尬的父子俩，脸上轻轻浮上了笑。
秦楠看看面前皱着眉头，似乎对老爸满是嫌弃的李飞，有些滑稽，却又有些心酸。
有爸爸，是种什么样的感觉呢？
她羡慕他……
李飞对着生父，心里和脸上完全是两幅样子。
李飞不知该如何对生父表达自己的思念和担忧，却被这些憋在心里的情绪憋得难受，只能一边看着赵嘉良自来熟地朝他喃喃着，一边似乎镇定的做出一个警察对平民的指挥和安慰。
赵嘉良慢慢回想起往事，引起李飞无尽的担忧。
秦楠看着彼此别扭的两父子，索性站到了另一旁，不打扰他们的亲近。赵嘉良看到秦楠走向了另一边，趁机靠近了李飞，偷偷摸摸地挡住嘴巴小声问他，“喂！你的女盆友怎么样啦？老爸我过得很辛苦！什么时候可以让我抱孙纸啊？！！照你这个冲动样纸，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找到女盆友呢！”
“谁说的？！！”李飞很不服气地使劲白了老爸一眼，抬手指了指一边的女孩，十分嫌弃地“哼”了一声，“儿媳妇儿不都给你带来了吗！小看谁呀！”
……
愣了良久，赵嘉良噗嗤一笑。
他有些意外，又有些欣喜。
其实上次见面时，李维民是跟他提过一些他们两个的事情的。
只不过那个时候李维民说，他刚刚才知道他们两个在一起了，时间并不长。
这两个从小经历相同，相依为命的孩子，能走到一起，是好事。
赵嘉良很开心，似乎能看到钟素娟和秦阳站在一起笑的样子。
只是赵嘉良并没有想到，自己的鹅几李飞这种大直男，竟然能在自己面前自然而然地告诉他那是他的儿媳妇……
赵嘉良看着李飞，深深地笑了……
看来这两个孩子，真的相处的很好。
看来这个孩子，真的让李飞变化很大……
“你干嘛？！”李飞看着老爸对着媳妇儿傻兮兮的笑，背上简直发毛，“你盯着我媳妇儿看干嘛？！”
“喂！我是你老爸！我看看我鹅媳妇都不行的啊？！”赵嘉良一昂头，李飞立刻没了话。
直男李飞心里的沉重，让他心里堵得十分难受。
他说不出像父亲那样嘱托般的话，只得鼓起勇气走上前，拍拍他的肩，然后伸手拉起他，一把把父亲拥进了怀里。
李飞仿佛才是父亲，在安慰一个像自己一样不知所措的儿子，他轻轻拍着父亲早已不如自己高大的背，淡淡地安慰他，“不会的……你放心吧！有我在，不会让你出事的……”
二十多年了……
赵嘉良日日夜夜都在想念。
他幻想过无数次和儿子重逢的场景，也幻想过无数次他亲手抱抱早已比自己雄壮许多的儿子的感觉，却从未想过，竟然反而是儿子，先拥抱了自己。
这种感觉，真好。
赵嘉良觉得死而无憾。
除了抓住林耀东，他人生应该只剩下一个遗憾。
他回手轻轻拍了拍儿子的背，终于开口，“叫我声爸爸……我等了鹅十年了……我等了鹅十年了！”
赵嘉良紧张而焦急地等待，等待着自己最盼望的时刻的到来。
可惜傻鹅几在自己耳边的声音有些尴尬，“我叫不出来……”
赵嘉良急了，“怎么叫不出来？叫啊，叫我爸，叫啊！”
李飞囧着眉毛把赵嘉良从身上扯下来，“二十年了！我得适应适应！”
赵嘉良根本不听，像个小孩子似的耍赖跳着脚，“叫啊！叫啊叫啊叫啊……”
秦楠看着李飞一个劲地安慰他“你别急”，可赵嘉良根本不听，一直在跳着脚耍赖喊他“叫啊！叫爸爸……”
李飞脸上的表情很窘迫。
那是秦楠从来没见过的一种无奈。
秦楠赶忙走上前，想帮李飞拉下赵嘉良，可赵嘉良根本不管不顾，赖着李飞就是不松手。
秦楠一时情急，对着耍赖的赵嘉良轻轻喝止了一声，“爸！”
须臾的沉默，是三个人同样的诧异。
李飞慢慢缓过来。
他知道，秦楠都懂他的感觉。
那种对父亲渴望了二十多年，忽然一下失而复得的紧张与不适应。
李飞的眼里全是温柔的感激——她依然懂他，她替他做了他最想说，却说不出口的那个字。
秦楠其实有些尴尬。
可那些尴尬，慢慢变成了一些心酸，和丝丝遗憾。
秦楠抬起头，看着眼神由经常慢慢变得和缓的赵嘉良，轻轻开口。
“您知道，我和李飞……从小一起长大，我们都有一样的经历……母亲牺牲了，父亲却不知下落，对父亲的那种渴望，只有我们俩这样的人才能懂得的……现在李飞，终于找到了他的父亲，可我的父亲依然下落不明，所以……”秦楠小心翼翼地试探性开口，“您不介意，我也叫您一声爸吧……？”
赵嘉良轻轻笑了。
他的笑容温柔中带着炽烈。
那是喜悦，是感激，是兴奋，也是激动。
赵嘉良明明听着李飞刚刚习以为常地告诉他这是他的鹅媳妇，而这个姑娘又替自己的难为情的儿子开口。
她叫他，“爸爸……”
二十多年前，赵嘉良在香港接到警方的紧急召援，当他不顾一切地来汇合时，才知道这次的任务，就是怀里的这个孩子。
当赵嘉良知道这是秦阳的孩子时，他的心瞬间崩了起来。
孩子在他怀里放生啼哭，根本就不像她的母亲一样爱笑。
可当赵嘉良明白整个来龙去脉之后，他也只得按下了眼泪，亲自将她送回东山，交还给李维民，请他帮忙和自己的儿子一同抚养。
无数次，赵嘉良和李维民一起偷偷地看着两个孩子的照片，感慨他们的变化。
却未曾想，真的真的，能有现在这么一天。
赵嘉良虽然心里窃喜，但他不打算就这么放过鹅几。
他又缠了上去，“你看人家都开口了！你就不能叫声么？！叫啊，叫啊……！”
李飞和秦楠正在头疼间，祠堂里传来了林宗辉激烈的争吵声。
他们知道，是林宗辉和林耀东等人，正面交锋了。
林宗辉不知道能拖多久，不能把筹码全押到他身上。
秦楠思考片刻，转身嘱咐李飞，“如果有什么意外，我会进去拖住他们，外边的一切就交给你了……”
“不行！”李飞立刻打断她，一把拉住了她。
“李飞！”秦楠立即喝止他，“这不是你一个人的事，更不单单是我们两个人的事，这牵扯到整个塔寨，还有整个破冰行动！”
李飞心里一沉，怔怔地看着她一字一字地吐出最后一句话，“别忘了我的话……不要放个人情感。万一有什么变故，你就是最后一道屏障！现在，一切以行动为重！”
秦楠坚定地眼神望着他，随后转身离去。
比打死林宗辉的枪声更突兀的，是林天昊划破宁静的一声声呼喊。
听到林耀华和林耀东的一声声嘱托，秦楠知道，拖不下去了……
秦楠从角落里拐出，刚准备走进祠堂，却被赵嘉良一把抓住，塞回了拐角。
赵嘉良大步迈进祠堂，临走之前对她留下了最后一句话。
“不到万不得已，不要出来，记住，你才是最后一道屏障……”
秦楠随着林耀东和林灿逼近的步伐，慢慢绕回到拐角柱子的另一侧。
她眼睁睁地看着赵嘉良被林灿挟持，和挟持着林耀华的李飞一同对峙。
可李飞心软一分，先放了手，却被林耀华不停地殴打。
林耀华被挟持后的劫后余生，全部变成了怒火中烧，不停地踹着李飞腹部的伤口，一脚比一脚更有力。
赵嘉良在林灿的挟持下扑过去，奋力挡在李飞身前护着他。可林耀华偏偏受不了他们这父子情深的戏码，脚下更加下了狠力，不知疲倦地继续殴打。
赵嘉良已经开始口吐鲜血，李飞的衣服也开始渐渐染上伤口裂开的血迹。
秦楠使劲咬着拳头，手表的秒针却不肯跳快一分。
她再也忍不下去——不能眼睁睁看着赵嘉良和李飞被打死！
秦楠心一横，转身从柱子后边快步跑出来，趁着林小力不注意，掏出枪一下抵住了林耀东的后脑，朝着前方大喊，“住手！林耀华，你给我住手！你再不住手，我就一枪打死他！”
林耀华和林灿皆是闻声一惊，瞬间停了动作，回头看着被抵住后脑的林耀东。
林耀东起先一愣。
他从未想过，这个熟悉的声音，会从自己的身后传过来。
林耀东的气场毫无变化，依然气势逼人。
只是他深深地叹了口气，抬起眉眼，淡淡地开了口。
“你不能拿枪指着我……”
“凭什么？！”秦楠看到停下了殴打的林耀华，心里暗暗松了一口气，转眼注目着林耀东，“我是缉毒警，你是毒贩！我抓你，也是天经地义！”
“那也不行……没有你这么对长辈的……”林耀东的语气不经意间变软，却惹来了秦楠更大的火气。
“呵，长辈……？您居然，还在我面前自居长辈？！！”秦楠气得发笑，“就算你是长辈，那又怎么样？！李飞可以指着林耀华，林灿可以指着赵嘉良，我为什么不能指着你？！”
“因为……”林耀东的眼角紧紧抽动了几下，眼里一软，淡淡开口。
“因为，他们指着的，是别人的父亲；而你用枪指着的，是自己的父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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