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冰行动之亲历灿烂》琥珀色太阳

68、第 68 章

　　68】

　　林灿走在前方不远处，微微侧头看了他一眼，嘴角依然是一抹不屑地冷笑。
　　他转头继续向前走，巷子里渐渐出现了越来越多的人。
　　从车里，从拐角里，从黑暗里，渐渐出现了不少人。
　　他们手里拿着或棒或刀，在夜光里偶尔闪着冰冷的光。
　　李飞不屑地舔舔嘴角，一边看着不断围过来的人，一边轻轻活动手上的劲儿。
　　林灿最终走到提前停好的车边侧过身，双手抱怀倚在车上，抬起一只脚随意蹬在车轮上，慵懒地看着眼前这场对着李飞一拥而上的混战。
　　血腥的味道渐渐弥漫开来，不停有骨头咔咔作响。
　　林灿其实分不清，究竟是这群马仔们的血迹，还是被重重群殴的李飞。
　　一开始李飞还能勉强撑着站在上风，可毕竟寡不敌众。
　　在一个不经意间，被那把利刃在腹部狠狠地划开一个口子之后，李飞被身后的人狠狠踹了一脚，重重跌在地上，还未反应过来，就有无数的拳脚一下一下不停打过来，再也起不了身。

　　林灿听着李飞从狠狠咬着牙到慢慢变成不断闷哼，轻轻抬起手，潇洒地弹了个响指，一群人应声停了手。
　　林灿一步一步缓缓走近他身边，抻了抻束缚着自己的贴身西装，慢慢蹲了下去，直视着李飞。
　　他忽然想起，上一次他这么盯着林胜武时，他濒死前留下的话。
　　他说，那是给他的。
　　他说，你干了这一行，就得时时走运。但是再走运，你也不再是你自己了。
　　他说，你别忘了，就因为这个，那个你穷尽一生想要得到的女人，你再也没资格去碰了……
　　他那么在乎她，可就因为他的身份、他的家庭，再也没资格靠近她了。
　　可眼前的人呢？
　　他不但不珍惜，还和别的女人走的那么近而伤了她……？

　　林灿的眼里肿胀的发疼。
　　他狠狠地忍着眼里的泪，开口问李飞，“我把她交给你，你怎么对她的……？”
　　李飞带着血的眼角已经红肿，嘴角又青又紫。
　　只有这个问题，他回答不了林灿。
　　他看着林灿慢慢站起身，身边的人谦卑的将木棍递到他的手中。
　　李飞可以向任何人还手，但他，最终没有向林灿还手。
　　自己不经意间狠狠伤了秦楠，他终于还是知道了。
　　上次秦楠护着自己，丝毫没告诉他，他才信任的把她交给了自己。
　　也好。
　　让他出出气，自己也可以再也不用愧疚。
　　一个缉毒警，对一个毒贩满是愧疚，真丢脸！
　　这样，就再也不用丢脸了吧……？

　　李飞忽然一笑，他努力撑起摊坐在地上的身子，抬头直视着林灿，准备生生受了他满是怒气的抬手一棍。

　　只是林灿剑拔弩张地使劲抬起了手时，马雯却出现在了拐角处及时赶到。
　　“住手！！！”马雯的大喊，在空旷的夜里听起来格外响亮。
　　林灿来不及多想，一边退向车旁一边吩咐众人，“快上车！”
　　马雯快步赶到，最终还是没追上林灿的车。
　　她赶紧转身扶起地上的李飞，“李飞，你怎么样……？我送你去医院！”

　　李飞没想到，林灿最终还是没下去那一棍。
　　看见马雯就落荒而逃了……？
　　真没意思！

　　李飞看着背后仓皇逃走的车背影，忍着疼痛嗤笑了一番。

　　可惜秦楠赶到时，李飞已经被马雯搀扶着，一瘸一拐地向她走来。
　　秦楠眼里瞬间有眼泪落了下来。
　　她急忙跑到他身边，看着浑身是血，脸上满是青紫的李飞。
　　偏偏他，还冲着她嘿嘿地傻笑。
　　“他打不过我，让我吓跑啦……！”

　　秦楠一点也笑不出来。
　　她用力地把李飞塞回马雯怀里，语气冰冷，不带一丝犹豫，“雯姐，麻烦你送他去医院。”
　　马雯刚想开口问，秦楠却被身旁的李飞用尽最后的力量一把拉住，“你去哪……？”
　　秦楠狠狠地拨开李飞的手，“这也是我和他的事！你不用管！”

　　李飞筋疲力尽地看着秦楠匆匆跑上车，莽撞地发动车子立刻离去，想追却有心无力，只能被马雯搀着慢慢往医院去。

　　秦楠的双手握着方向盘，却停止不了她在微微颤抖。
　　他答应过她，不会伤害李飞。
　　他答应过的事，为什么做不到？
　　她信任他，才会听话乖乖离开。
　　可他居然把李飞伤成这样？！！

　　秦楠沿着往塔寨的方向一直开，终于在不远处的一辆车的后视镜里，看到了林灿的脸庞。
　　秦楠猛加油门，一脚冲上前去，猛打方向盘逼近那辆车。
　　开车的小喽啰心里一慌，猛地把车往相反的方向猛打方向盘躲避秦楠，差点撞上了一边的大树。
　　林灿和车上众人皆被一甩，都受了或轻或重的撞伤。
　　可当他看到车里的人是秦楠时，心急的抬手就给了开车的小马仔一拳，“怎么开车的？！！撞到她怎么办？！”
　　“灿……灿哥……是她自己差点撞上来的啊……”小马仔又惊又吓，还被林灿痛揍一拳，委屈的快哭了。
　　林灿不愿听他辩解，急忙下了车，而一旁车里的秦楠也停好了车走下车来。
　　“你疯了？！”林灿从车上下来，看到她的第一眼就开始着急的大喊，“这么不管不顾，你不要命了？！”
　　“我要不要命，跟你无关！”秦楠像迸发的火山，带着大怒冷冷朝林灿怒吼，“林灿，你这个混蛋！骗子！”
　　林灿忽然明白过来。
　　让她这么失魂落魄追上来算账，是因为自己，伤了李飞。
　　林灿心里忍不住的委屈，一下变成愤怒，“我骗你什么了？！”
　　“你答应过我不会伤害李飞的！”
　　“可他也答应过我不会伤害你的！”
　　秦楠理直气壮的愤怒，在这一刻，被林灿的一句话，轻而易举地化解了。

　　还是为了她……
　　还是为了她……

　　李飞也好，林灿也罢。
　　这场她没能阻止的伤害，最终还是因为她。

　　秦楠忽然心里生生的疼。
　　她有些无助的颤抖着双手，却还是狠了狠心，再不管林灿的感受，“李飞是我的男朋友！你凭什么伤他？！我的男朋友，别人动了就是不行！”
　　她是在耍赖，是在肆意挥霍他的感情，而对李飞维护。
　　她知道这一刻，她也深深伤了他。
　　她说，李飞是她的男朋友。
　　而他，是别人……

　　她原本就是希望他能知难而退，别再做傻事了，别再因为她而伤害李飞，伤害他自己了。

　　可林灿是谁？
　　一个八年如一日，一心一意装着她的人。
　　他怎么会不知道她的心思和想法？

　　林灿偏偏就是不吃她这一套。
　　林灿似乎从未在乎过她，毫不退让狠狠回应，似乎整件事情根本和她无关，“你的男朋友？李飞是你男朋友又怎么样？！他又凭什么伤了我爱的人？我爱的人，他伤了就是不行！”
　　秦楠还想开口说什么，可却依旧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八年了。

　　哪怕八年了，林灿还是能用她自己的话，把她堵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他说的句句有理。
　　她一个字也无法反驳。

　　秦楠的心里瞬间六神无主。
　　她无言继续相对，心里的防线瞬间崩溃，忍不住低下头，双手掩面深泣。
　　林灿每次都是这样。
　　用她的话怼完她，看着她没理耍赖不理他的时候，又瞬间心软了。
　　只是这一次，他再也无法像以前以前，轻轻扯扯她的衣角，或是摸摸她的小脑袋。
　　林灿站在原地，束手无策，只能看着她不停地痛哭。
　　那，原本也是自己最想做的事呀……

　　秦楠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

　　她扬头看看林灿使劲忍着眼泪的通红的眼眶，什么都做不了，什么也都没说，无助的转身离去。
　　林灿看着她没有一丝犹豫的背景，迈开步子想要追上去抱住她。
　　他很想把她失落无助的背影拥在怀里，紧紧拥抱她，用自己的力量给她所有安全感。

　　可他耳边，忽然该死的响起林胜武的话。
　　“你别忘了，就因为这个，那个你穷尽一生想要得到的女人，你再也没资格去碰了……”

　　他站在原地，看着眼前的人颤抖的双肩，一步一步地远去，挥手抹去再也忍不住的热泪。
　　林灿最终，还是没能迈出自己的步伐。

　　一道鸿沟，就此分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