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第 26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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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寒之不可能愿意的。
红锦仙姑人老成精，岂会看不出周寒之在想什么，她却依旧明知故问道：“怎么，周四公子不愿意？”
周寒之沉默不语，红锦仙姑已飞出一掌。他刚摔倒在地，红锦仙姑已经一阵风一样吹过来。
她捏起周寒之的下巴，“周四公子，你若跟了本尊，本尊便让别人服侍你，你也不用再留在周氏做牛做马。”
周寒之用了很大的毅力才忍住不去挥开红锦仙姑的手，他神色僵硬道：“承蒙仙姑厚爱，可寒之只醉心于修炼，无意其他。”
“年轻人，你还是太嫩了些，你这话能骗得了谁？”
红锦仙姑并不因他的拒绝而生气，反倒饶有兴趣，用仅有两人听到的声音说：“小子，本尊看你这张脸对胃口，才好心跟你说这番话。在周氏，论天资，有周寒霜与周寒泽压制你；论血脉身份，还有周寒水与周寒江坐在你头上。凭你如何努力修炼，到头来也不过是一个高级一点的周氏家仆而已，耽误自己修炼不说，还要任凭使唤，没有半分尊严。”
周寒之叫她说得面色渐渐发白。
“我原本是叫周寒江跟我的，可是你看，我甚至还没有开口，他们便迫不及待地把你推了出来。”在周寒之隐忍的神色下，红锦仙姑继续道，“别人叫你一声周四公子，可遇到事了，你照样什么都不是，不过是一枚可随意被人舍弃的棋子。”
“真是可怜啊，像你这样的棋子，待在周氏，永无出头之日。”
红锦仙姑的字字句句，像针一般不差分毫地刺进周寒之心里。
红锦仙姑说的这些，早就在周寒之心里轮转过千万遍。
他原本以为自己成了双灵根修士，怎么都能得到周氏的承认了，可这大半年来，他每日东奔西走，做着家仆才会做的事儿，修炼的时间一再被压榨，修为不得寸进。他也想摆脱这种困境，可是他又该如何做？
双手紧紧地抠着地面，周寒之心里漫过一层又一层的无力与绝望。他只是个血脉低贱，凭他如何努力也得不到重视的周氏庶出子，拼尽全力也荡不出半点水花，落在别人眼里只会显得可笑。
他看着咄咄逼人的红锦仙姑，嗓音窒涩，“仙姑，能否给晚辈几天时间。”
红锦仙姑看他神情松动，便放开他，“本尊给你三天时间，你好好考虑。毕竟你情我愿，相处起来才有趣不是？”
红锦仙姑都发话了，周迎彦自然不会说什么。
红锦仙姑离开后，周寒之才从地上爬起来，他忍着屈辱，还要恭恭敬敬地对周迎彦行上一礼，然后才能掩住眼里的狼狈，转身往门外走。
身后传来周寒江讥讽的笑声，“怎么，又准备去向你的好兄弟求救了？你最好指望他能救你一辈子！红锦仙姑远非常人，你的好兄弟这次未必能有那么大的面子，能再护你周全！”
周寒之的背影僵了僵，他带着一脸冰寒的神情，头也不回地走了。
周寒江对着周寒之的背影低咒了一声，暴躁地对周迎彦说：“父亲，您就这么让他走了？”
周迎彦露出一个不以为意的笑，“放心，他跑不远。”
*
周寒之出了周氏，站在门前的广场上有瞬间的茫然，好像忽然分不清方向，不知道该走哪一条路。
他身后的随从小心地问：“公子，去秦氏吗？”
去秦氏，找秦恒吗？
周寒之骤然发现，除了秦氏，他竟然无处可去。
他摇头：“不去。”
然后，他便带着几名随从，在外面漫无目的地逛了两天。在这两天里，红锦仙姑看上周四公子周寒之的消息，也不胫而走。
有人说周氏怎么这么轻易就妥协了？就算对面的那人是红锦仙姑，可你是一个族员几千的世家，怎么也不应当怕了那红锦散修啊。毫无大家族的坚韧气势，还有脸说自己是世家第三。
自然有为周氏开脱的，红锦仙姑虽只有一人，可她乃是分神期修士，一人便可敌千人之力，周氏这是不想起干戈，想息事宁人。而且那周四公子只是一个庶子，送出去了，也没什么好可惜的。
众人都在等周寒之的反应，但大部分都认为，他会从了红锦仙姑。因为他们和周氏人的看法一样，周寒之会巴结、没骨气，软骨头一个，若不是靠着秦恒，他怕是连被红锦仙姑看上的机会都没有。
众人只叹，可惜了那颗太一果，竟叫这样的人得了去，苍天实在不公。
这些言论无处不在，周寒之听着，面上无色，握剑的指节却早已用力得泛白。这些人总是对他不屑，可他们又是什么好人，这样理所当然地对着一个与他们毫无相干的人指手画脚。
凭什么！究竟是凭什么……他要听这些话，要承受这些人落在他身上的恶意。
到了第三天，便是红锦仙姑给周寒之最后的期限，明天他必须给红锦仙姑一个答复。
这一天，周寒之在外面遇到了陆扶锋。
陆扶锋是受周寒霜的请托，特意过来找他的。
陆扶锋道：“你大姐得了一株快要开花的月丝花，你知道这种花，难寻又娇气，开花只有半炷香，凋谢后就无用了，所以她必须马上送给秦二哥炼丹。她赶不及，便叫我先过来找你，她稍后就来。”
周寒之的心有一点点回暖，但只有一点点。因为他想着，在周寒霜心里，排在第一位的是秦恪，因为秦恪需要月丝花，所以他的重要程度，便连一株月丝花都不如。
周寒之勉强笑道：“陆大哥，你们都知道了？”
陆扶锋知道他说的是红锦仙姑一事，他点头：“我刚做历练任务回来，是寒霜告诉我我才知道的。寒之，此事你不用担心，你大姐会出面劝说周叔叔，不会让你为难的。”
周寒之低声嗯了一声，说：“让大姐为难了。”
“这是她作为姐姐该做的。”
陆扶锋说，他看了看周寒之，他深知周寒之在周氏的处境，忍不住给出建议，“寒之，我若是你，便脱离家族，不理那些烦心事，安安心心地修炼，也没什么不好。”
周寒之心中黯然，黯然中又生出一点愤怒，陆扶锋这话听着是为他好，可这分明是站着说话不腰疼。
他现在还是周四公子，外人却是想指指点点便指指点点，等没了这层身份，岂不是谁都能踩上两脚？而且，他凭什么要像一条丧家犬一样，仓惶逃走。
他说：“陆大哥，你不明白。”
“不是我不明白，是寒之你不明白。”陆扶锋说，“我知道你渴望周氏认同你的存在，但寒之你看，便是到了今日，你对周氏也是付出大于回报。你现在拥有的一切，都是你自己挣来的，周氏根本没给你什么助力。难道你还看不清楚，周氏不会是你的庇护之所。”
周寒之忽然厉声反问：“那哪里是我的庇护之所？”
陆扶锋没想到周寒之会这么问，他皱着眉，看了他好一会儿，才说：“我、寒霜，还有阿恒，都可做你的庇护之所。可是寒之，真正的庇护之所是自身，没有谁能庇护谁一辈子，难道你想一辈子生活在别人的羽翼之下？”
周寒之心底的烦闷在这几日一再堆积，他实在拿不出多余的精力来与陆扶锋争吵，他捏捏眉心，“陆大哥，我们不说这个。”
说到底，陆扶锋还是带着优越天资的傲慢，他从来不会切身地去考虑，像他这样的人，究竟要怎样才能拥有庇护自身的能力。
若他有庇护自身的能力，又何来那么多的烦心事。
陆扶锋见周寒之一副逃避的样子，难免觉得他瞻前顾后。
这时，他身后的随从忽然开口道：“大公子，家主之前就来了口信，让您速速回去。”
陆扶锋说：“等寒霜来了我再走。”
那随从看了周寒之一眼，然后带了点哀求说：“大公子，家主已催过好几次了。”
那随从站在陆扶锋身后，所以陆扶锋没注意到他的神情，周寒之却是看见了，那一眼很是刻意，周寒之瞬间就懂了其中深意。
陆氏似乎已不想陆扶锋与他多有接触，恐怕是担心陆扶锋牵扯进他与红锦仙姑的事情当中，所以才百般催促。
周寒之动动嘴角，说：“陆大哥，你既然有事，便先回吧，我独自等大姐来便可。”
陆扶锋暂不想走，无奈随从一再催促，仿佛族中真的发生了什么大事，于是陆扶锋只能先行离开。
周寒之看着陆扶锋远去的背影，悲哀地想，不过一个红锦仙姑而已，陆氏竟也怕成这样。然后他讽刺一笑，倒也说得通，他于陆氏，不过是一个无关之人，陆氏实在没必要为了他，得罪红锦仙姑。
陆扶锋走后不久，周寒霜便来了。
她面罩轻霜，看到周寒之第一句便带着微斥，“红锦仙姑之事，还是我从别处听说的，你遇见这种事，为什么不早告诉我？”
周寒之没解释，只是看了看她身后，没见到熟悉的带着关怀的面容，不由问：“阿恒呢？”
这是第三天了，秦恒一直没有找他，他不知道这件事，听不到外面的那些话？
周寒霜说：“阿恒这几天也在外面忙碌，我给他发了口信他才知道，正在赶回来的路上。”
周寒之没有体会到他们的担心与忧急，只是觉得周寒江说得对，没有谁能指望谁一辈子。
作者有话说
第26章 第 2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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