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嫡长子》君香

16、第 16 章

　　君香

　　裴昭在京城闯出这诺大动静，可是把秦氏兄弟嫉妒的，眼珠子都险烧红了，毕竟，看着仇人风光，谁心里都不好受，而且这还是位短期内自个儿报复不了的仇人。

　　伤筋动骨一百天，秦宴秦二少好不容易把断腿养好，哥哥秦殊也对他保证，待日后定会叫裴昭好看，却不料裴昭这边儿转头就考中了案首，真是气煞人也，这还不是最为可恨的，最叫秦殊无法忍受的是，就连昌王都开始对裴昭关注起来。

　　李泰和他母亲秦贵妃不同，他更为理智，也更有城府，当初秦裴两家打御前官司，秦家败北，秦贵妃气的一佛出世二佛升天，若不是宫中向来最忌讳巫蛊，估计得天天扎李璇玑小人，虽然一时无法改变什么，但她充分发挥了枕头风的威力，成天在周宣帝耳边说英国公府的坏话，好在周宣帝真不是个耳根子软的帝王，就这，裴元凯暗地里也吃了不少苦头。

　　李泰得知此事后，动得第一个念头不是怎么对付裴元凯，而是思考此人是否有招揽的可能，能否收为己用，可裴元凯是什么人？别说区区昌王，便是太子也不能叫他折腰效忠的，从始至终，他所忠于的，只有皇帝一人矣。

　　裴元凯滑不留手，李泰也无计可施，但对英国公府仍旧贼心不死，就在他苦苦思索攻略方法时，裴昭出现在他的眼中，裴昭打人时，李泰只觉他是个顽童而已，直到他成功拜君山先生为师后，才渐渐开始关注他，等裴昭考中案首后，终于动了招揽的念头，既然老的不上钩，那就对小的使使劲儿，只要把英国公府绑上他这艘船，达到他的目的，具体什么手段他并不在乎。

　　李泰的想法非常好，但十分不幸的是，当想法付诸现实的过程中，出现了大问题，因为他拥有一位蠢猪一样的队友，秦殊是李泰表弟，两人是天然的政治同盟，可事情就坏在，李泰这位头号狗腿子，实在心胸狭窄，在知道李泰对裴昭产生兴趣后，这位首先想到不是要多拉同盟上船增加己方实力，而是一旦裴昭成为昌王的人，不但自己的仇报不成了，还会对自己在昌王心中的地位产生严重威胁，几番考虑之下，秦殊最终决定铤而走险，先下手为强。

　　因为同样的目的，同样的仇恨，于是，秦家三兄弟一起策划了一场针对裴昭的阴谋。

　　只能说蠢人的思维是奇特的，因为一般二般的正常人根本理解不了他们的想法，秦氏三兄弟‘密谋’半日，终于想出个绝顶聪明的法子，在官场上，想要搞一个人时，在苦于没有确凿证据的情况下，多半会从此人作风问题上下手，秦殊照这个思路走，最后决定也要坏一坏裴昭的名声，想到裴昭如今的年龄，想要坏他的名声，秦殊发了狠，决定玩一把阴的，打算找人强·奸裴昭，并且画一幅以他为主角的春宫图。

　　只能说，秦大公子的想法十分具有创造性，居然想到要搞一出古代版艳照门了。

　　定计完毕，点齐人马，秦氏三兄弟就雄赳赳气昂昂出发了，只是，这三兄弟计划还是不够周全，虽说在出其不意之下，的确把裴昭摁住了，但找谁强·奸裴昭，却是个大问题，裴昭那可是英国公的嫡长子，君山先生的关门弟子，哪个有胆子去上了他？

　　而且，这个东西它也不是能强求来的，公子，咱就是不中用，硬不起来啊！

　　都是一群没用的废物，在发现没人能胜此重任后，秦宴充分发挥了不怕牺牲的革命主义精神，决定亲身上阵来完成这一计划，可这一刻，甚至连秦宴自己都忘记了，裴昭是有一身硬功夫的。

　　裴昭被彻底激怒，于是，两强相遇，狭路相逢，好死不死的，只能叫秦二公子去黄泉路上走一走了。

　　裴昭失手之下，竟然直接把秦宴给宰了！

　　当鲜红的血液喷溅到裴昭脸上时，才恍然察觉自己竟杀了人，趁众人震惊之际，他一把推开秦宴的身体，也没再看他到底如何，慌不择路跑回了家。

　　李璇玑看儿子满身鲜血，大惊失色，待把儿子仔仔细细检查一遍发现无恙后，这才松了一口气。

　　裴昭直接埋进母亲怀里，整个人都开始颤抖起来，平日里斗凶耍狠，和真正杀人是两码事，直到此时，他杀人的后果才显现出来。

　　李璇玑不住拍着儿子后背，安慰道：“昭哥儿，不怕不怕，有阿娘在呢，告诉阿娘，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好不好？”

　　“阿娘，我杀人了，我杀人了！”

　　李璇玑瞳孔骤缩，落到裴昭背上的手慢了几许后，但便很快镇定下来，她用轻柔的声音问道：“昭儿，告诉娘，你杀了谁？”

　　“秦宴，阿娘，我把秦宴给杀了。”然后把事情经过大体说了一遍。

　　李璇玑平生的智慧和决断都用在了此刻，她认真看着儿子眼睛道；“昭儿，深呼吸，努力平静下来，然后听娘说，”她用一种从未有过的郑重语气说道：“昭儿，你需要在秦家动作之前离开京城，不管去哪都好，总之，远远的离开这，在京中夺嫡分出胜负之前，你绝不可回到京城，若是将来太子胜了还好说，若是昌王胜了，此生就不用回来了，并且，你要记住，离开后不要给家里来一封信，就算想阿娘也不行！”说道最后，她的神情逐渐严厉起来。

　　“阿娘，可是……”裴昭如今的脑子仍旧是懵的：“我走了，你和清姐儿怎么办？还有，分明是秦家三兄弟算计我在前，我杀他完全是意外而已。”他这会儿的思维，还停留在现代社会正当防卫上面。

　　李璇玑这个女人却是个极其厉害的人物，她认真道：“昭儿，听阿娘说，我了解秦瑶这个女人，除了侍奉男人的本事不错外，十足的蠢货一个，可很多时候，聪明人知道计算得失，懂得利益妥协，但蠢货行事却只凭自己爽快，有秦瑶在，阿娘绝不放心你在京城再待下去，”说道这，她神情微敛：“还有你父亲，昭儿，我不想离间你们父子之情，但是有一点你要永远深深刻到骨子里，离开京城之后，若有一日你需要帮助，你能去求你师父，但绝不能求你父亲，明白吗？”

　　“母亲……”裴昭呆愣愣的，眼中第一次流露出茫然之色。

　　李璇玑讽刺一笑：“你父亲永远是最忠心皇上的人，这种忠心，哪怕是在亲儿子面前，也要退一射之地，所以，永远不要叫你父亲在你和对皇上的忠诚之间做选择，”她冷酷道：“你父亲不只你一个儿子，你单看他对裴邺裴彦的态度，就应当明白，你父亲他……并非困于嫡庶规矩之人，昭儿，你这次走，把你祖父留给你的人全部带走，一个也不要留下，他们这些人留下也不会有好下场，以往，你尚且能和你父亲维持个父慈子孝的体面，但今日你这一走，就代表对他的背叛，你祖父留给你的人，也会成为扎进你父亲肉里的一根刺，不除不快！”

　　裴昭默然，母亲说的这些，他并非不懂，只是，从来没有人以这样一种直白到血淋淋的方式讲出来，但是，此时此刻，李璇玑已经全然顾不得了，她现在只恨不能让儿子能一夜之间成长起来，把自己毕生的经验智慧一股脑全灌输进儿子的脑中才好。

　　此时天光已暗，李璇玑终于眼中含泪道：“此次远行，也不知何年何月才能再相见，你去见见你师父吧，阿娘在家替你集合人手收拾行囊，只是要记得，去时注意着点，不要被人瞧见才好，知道吗？”

　　“阿娘——”裴昭再也忍不住，扑倒李璇玑怀中大哭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