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嫡长子》君香

14、第 14 章

　　君香

　　最后，裴昭被老头儿追着屁股撵出了门。

　　直到他跑出小院，看着蓝天白云时，还是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怎么就突然发飙了，裴昭看看小院，又看看下山的路，怕被老头儿打，最终也没鼓起勇气再进门。

　　裴昭拜师之路遇挫，心情忐忑了好几日，就在他正下定决心，再闯一次老头儿的小院时，宋千陌居然亲自上门了。

　　裴昭见他尚有几分心虚：“宋大哥，今日不是休沐啊，你怎么登门了？”

　　宋千陌仔细打量他一遍，好笑道：“我真是好奇，你到底做了什么，竟然把曾叔祖给惹毛了？”

　　裴昭大呼冤枉：“我什么都没做啊！”虽然就是有点不要脸而已。

　　宋千陌今日是带着任务来的，也不与他狡辩，于是道：“曾叔祖发话了，叫我给你带句话，若明日你再不去见他，那拜师一事，以后也不必再提了。”

　　裴昭惊喜道：“这、他老人家这是同意了？！”

　　“嗯，”宋千陌道：“虽然不知你做了什么，但还是恭喜你，能够入了曾叔祖的眼，很难得。”

　　裴昭高兴的险些跳起来。

　　宋千陌是特意过来的，只为了给裴昭递个消息，并未见裴家其他人，等把人送走后，裴昭原地打了几个转，直接就上了山。

　　裴昭第二次去，发现多了许多巡逻的侍卫，他本以为还要解释一番才能进去，谁知，这些人见了他颇是恭敬，同样是一路畅通无阻的进了小院里。

　　老头儿正坐在葡萄架下喝茶，见来人是裴昭，老身在在的眯了眼睛，嘴上却道：“小王八羔子，你不是要拜师吗？你不是想要抱大腿吗？怎么，被我赶出去一趟，就不敢再来了，连这份唾面自干的毅力都没有，你还读的什么书？！”

　　裴昭多个鬼精的人，怎么会不知道这是老头儿心里有气，这会儿正发泄呢，他啥也不说，乖乖走上前，任凭数落，骂吧，骂吧，毕竟就要成为师徒了，叫老头儿骂尽兴了，就当他提前尽孝了。

　　果然，老头儿直喷了一刻钟的时间才停下，他哼哼道；“既是拜师，那便不能马虎，你回去告知父母，等六日后休沐，我在宋家正式给各家下拜帖，我宋君山正式收你为关门弟子。”

　　裴昭大喜，直接跪下磕头：“孩儿多谢师父！”

　　这样正式磕头拜师，被收为关门弟子，比科场上的长官老师含金量高多了，师父师父，亦师亦父，而宋君山如今的年纪和地位，在某些情况下，是要比裴元凯这位生身之父还要有分量的存在，而同样的，只要君山先生认下他为弟子，那君山先生的弟子，就要认下他这位小师弟，这其中的资源，对于今后的仕途，绝对是莫大帮助，哪怕在最开始，裴昭对拜师怀了几分别的心思在，也从未妄想过真能拜这样一位顶级的师父，裴昭心中翻滚不停，有许多的话想要说，最后却都归于平静，为了故交承若也好，单纯为了情分也罢，这样一份来自长辈的无条件爱护，他得承认，他真得被这份爱护动容了。

　　再度抬头时，裴昭的神情已然郑重起来：“师父的爱护，弟子铭记于心，定然不复师父所望。”

　　裴昭来之前，也曾为君山先生收他为徒的原因好奇，可是，这一刻，无论什么理由都不再重要了，君山先生已直接用行动证明了他的心意。

　　老头儿摸摸他的狗头：“哼，起来吧，以后要好好孝顺你师父，你小子捡着大便宜了知道吗！”

　　裴昭讪讪的笑：“知道，我今后定然好好孝顺师父。”

　　老头儿鼻孔出气哼了几声，到底没再说些什么。

　　时隔一个月左右，裴昭再次成为京城头条人物，而且这一次，远比他当初揍人引起的轰动要大的多。

　　宋君山是什么人？先翻一遍履历，就知道这是一位堪称传奇的人物，宋君山出身永郡宋家，前朝时就已是颇有名望的世家，其兄宋原山，前朝时官至一朝首辅，在那个风雨飘摇，乱世将起之际，凭一己之力多次救晋于危难之中，等京城被攻破时，他更是自城门之上纵身而下，以身殉国，太、祖曾多次感慨，宋阁老实乃救世之能臣，宋君山有这样一位写入史书，被后人盛赞的兄长，却丝毫不掩其锋芒，他二十一岁时中状元，更是晋朝几百年中，唯一一位三元及第的状元郎，后来晋亡国，他回到襄阳老家，潜心治学，多本著作流传于世，太祖曾亲自上门拜谒，两人促膝长谈一个日夜，虽太、祖本人也未请得他出山，但之后数年，却不止一次称赞君山先生的才学人品，表示十分欣赏，君山先生虽然没有出仕，但某种方面，他也并未辜负太、祖这种欣赏，他所收的诸位弟子，却大部分如潮为官，多年下来，如今已是朝廷的中坚力量，宋君山三个字，其所代表的能量，绝非仅仅来源于他学术上的成就。

　　当初宋君山自襄阳老家来到京城，为何那些高官权贵都疯了一样想把儿子送到宋氏族学，这其中当然不仅仅是因为君山先生的名气，毕竟谁都不傻，这样一根粗大腿，谁不想抱上一抱。

　　而如今，这根满京城都垂涎的金大腿，最后被裴昭这小子揽入囊中，别说普通人了，就连宋千陌这样的人物，那都是要忍不住酸上一酸的。

　　裴元凯听闻儿子如此出息，连着一个月上衙下衙都走路带风，同僚的羡慕嫉妒更是叫裴国公爷偷着乐了好久，儿子能拜宋君山为师，这可真是天上凭空掉下的大馅饼啊！

　　宋千语知道后，怒气冲冲跑来找他干了一仗，最后哭着走了，李宗羽开始也羡慕嫉妒的不行，不过等他慢慢的发现，有好些人都在暗搓搓打听裴昭，想与他结交时，他忽然就释然了，哼，你们都想和昭哥儿做朋友，可昭哥儿还是和我的关系最好，嘿嘿嘿。

　　尽管宋君山有意低调收徒，但毕竟身份地位放在这，裴昭光是见过诸位师哥师侄，就花费了不少时间，别的不说，拜师之后，辈分就原地跳了好几级，许多裴元凯同等级别的人，都会亲切的喊裴昭一声小师弟。

　　裴昭拜师的热度足足持续了好几个月，直到另一件大事发生，人们的视线才终于从裴昭身上转移开来，而且说来此次的主人公大家伙还挺熟悉，此人不是别人，正是承恩公府那位被继室残害的嫡长子——郑淳。

　　当郑淳被害后，京城诸人视线的重点，全都放在了嘲笑承恩公，和贬低继室李氏上面，而对这位年纪轻轻，便惨遭迫害的嫡长子，大家除了哀叹一声可怜外，也就再多的情绪了，时隔几月，终于将伤养好，郑淳用自己的行为再次证明了一点，有志不在年高，这位承恩公大公子，他留书后离家出走了！

　　郑淳此举实在需要莫大的勇气与魄力，不过，对于他的这种行为，众人褒贬不一，有人认为这方才是男子汉，大丈夫自当顶天立地，自己闯荡出一番事业，而不是困于内宅中，和一介卑鄙妇人勾心斗角，当然，也有人认为郑淳实在太傻，本来就是嫡长子，在继承权上有着天然的优势在，却将这诺大家业拱手让与仇人，自己生死不定的去闯荡，傻，实在太傻。

　　说起此事时，李宗羽颇为唏嘘：“他胆子也太大了，才多大年纪就敢一个人离家出走，这也太冲动了些，若是怕那李氏陷害，日后多提防些就是了，他可是嫡长子，他这一走，爵位不是明摆着就便宜他继母生的那个了吗。”

　　裴昭到是十分欣赏他这种魄力：“自来外戚立足，到底还是要靠和皇家的关系，郑太后在时，郑家尚有几分颜面，如今郑太后都不在了，恩加三代有什么用，哪怕郑淳拿到承恩公的爵位，也就到他这一辈了，日后如何还难说的很，更别说，他那继母和庶弟在一旁虎视眈眈，与其跳到猪圈里和猪去争时，到还不如去外面闯荡一番天地，一直困在承恩公府这个乌烟瘴气的地方，人才是真毁了。”

　　“道理是这个道理，可我还是不服，我听我爹说过，当初老承恩公在时，那时仁孝太子还未去世，郑家可当真是烈火烹油鲜花着锦，虽然如今看着有些落魄，那全是家里子弟不成器之故，皇上看在郑太后的面上，对郑家一直颇为优容，整个承恩公府，那可是不小的一份家业呢！”

　　裴昭不以为然：“没本事，再大的家业也守不住。”

　　李宗羽感叹：“这到也是。”

　　两人对郑淳离家出走一事讨论感慨一番，裴昭就把李宗羽轰走，自己继续埋头苦读，马上就要院试了，老头儿要求奇高，为了不堕他老人家的名声，裴昭真是豁出小命去念书。

　　几日后，裴昭挎着考篮，在母亲和妹妹的殷殷期盼中走进考场。

　　三场之后，裴昭一鸣惊人，夺得案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