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嫡长子》君香

11、第 11 章

　　君香

　　这下，可是把宋千语给郁闷个够呛，想他自忖聪明无双，却不料，这次敌人朋友都没打听清楚，就急吼吼来拐人，真是丢脸丢脸，于是乎，一连几日，宋千语都没在裴昭面前露面。

　　直到第七日，宋千语才再次来找裴昭，李宗羽还在一旁不嫌事大的说风凉话：“三表哥，你连着七日都没来，我还以为你这是要知难而退了呢。”

　　宋千语哼一声，没理他，而是直接对裴昭道：“昭哥儿，那时乍然听说你和陈宗宝的关系，我确实震惊，这几日，也生过放弃的心思，可我后来静下心来细想，别说你与陈家大姑娘只是定亲，哪怕你二人已经成亲，难道我就不能请你加入我的马球队了吗？真是笑话，陈宗宝从未识得你的长处，更不曾邀请过你，而我才是你的伯乐，所以，我根本想不通你有弃我而选他的理由。”

　　宋千语认真而凝重的望着他，只是眼底仍透露出丝丝紧张。

　　忽然，李宗羽噗嗤一笑，打破了这个怪异的氛围，裴昭也不由失笑道：“千语哥，我骑术虽还不错，可我从未打过马球，连我自己都不清楚自己的斤两，陈宗宝又为什么来找我，你想太多了。”

　　宋千语眼前一亮：“昭哥儿，既然这样，那咱们说好了，你可一定要加入我的球队才行！”

　　裴昭无奈：“可我真的没打过马球。”

　　“打马球最主要就在控马上面，至于其他技巧规则，好学的很，”说罢，又得意的朝他挤挤眼：“你当我这几天真得窝家里孵蛋呢，我早就打听清楚了，你的骑术若论第二，那真是无人敢称第一，还有你那一身功夫，简直天生就是为打马球而生的。”

　　裴昭答应下来，之后的日子，宋千语只要有时间，就带着裴昭熟悉马球规则，宋千语真不愧他这自封的伯乐之名，裴昭身手伶俐，控马术一流，马球打的果然十分出色，渐渐，甚至连队伍中的老手都不是他的对手。

　　约定比赛的日子逐渐临近，宋千语添此强援，自觉已胜利在望，走路都带着风，这人一旦得意，便会有些忘形，很快，陈宗宝就得知了这个消息，他并没有轻敌，为了打击敌方，积极果断的采取了策略。

　　这日，裴昭回家，就见小丫头裴清正一脸气愤的怒视他：“哥，你怎么回事，你就算不帮陈家哥哥，也不能反过来去帮他们的对头啊，你再这样，清姐儿可要生气了！”小丫头说完，扭头气咻咻的就走了。

　　裴昭愣住，直到半晌后才反应过来，裴清这小毛丫头是为了什么和他生气，想通后，他不禁摇头失笑。

　　裴昭本没把这当一回事，只把这当做小丫头的发泄之语，只是，当宋千语闻之此事后，却不知触动了他的哪跟敏感的神经，被刺激大发之下，这位仁兄一拍脑袋，竟然想出个绝世奇招来拉拢裴昭。

　　这个招数说奇也奇，说俗也很俗，盖因这是大部分成年男性都为之向往的一项体力运动——逛花楼。

　　裴昭被神神秘秘喊来，见状，原本以为宋千语是有什么‘大事’，直到他们进了清风苑，宋千语不停和他吹嘘牡丹姑娘到底有多美，他这才后知后觉明白过来，这‘清风苑’是个什么地方。

　　和想象中的不同，清风苑环境清幽，一窗一景都十分讲究，半分俗气也无，一观之下，裴昭不由大开眼界，只觉自己化身土包子一般，别看裴昭教育李宗羽的时候，大小道理一套套的，又是哄骗又是吓唬的，古代女子生存艰难，李宗羽是他看好的妹夫人选，自然要从小调教，可同样的事情，放到自己身上，他本人是愿意古代红灯区一日游的，没错，他就是这么双标。

　　一位模样清俊的男子引他们到房间，宋千语一路上都在和裴昭吹嘘牡丹姑娘的美，并且还拍着胸脯和他打包票定然不虚此行，那男子见状微微一笑，然后躬身道：“两位公子，牡丹姐姐正在梳妆，还需稍等片刻才行，不如小的先替两位公子叫些酒水吃食，另外，我们清风苑新编了几首新曲，两位公子可愿赏鉴一二？”

　　宋千语豪迈道：“先给小爷上桌好席面，把最好的舞娘叫来，小爷我要一边赏舞一边品曲。”说完，随手扔给那男子一块碎银子，见了真金白银，那男子笑得更灿烂三分，殷勤道：“两位公子稍等，小的这就去张罗。”

　　很快，琴师和舞娘就位，开始舞了起来，裴昭看到此处，也不禁心生佩服，清风苑的编舞和乐曲竟然不输现代多少，甚至，比之现代的精致，清风苑的舞曲更添三分旷达的野趣，以及一股从骨子里散发的春情，让人不自觉沉迷其中。

　　相较于舞曲的惊艳，盛名在外的牡丹姑娘反倒显得平平，说心里话，纵然很多人对整容存在这样那样的看法，不得不说，现代医美技术发展，是让普通女孩变美女，一般美女变大美女的福音，经过各色美人轰炸年代的裴昭，对待美人是十分挑剔苛刻的，而这位牡丹姑娘，并不在裴昭所认知的美女行列，到是宋千语，自打牡丹姑娘来了后，似是被开启了某个开关一样，疯狂的叫姑娘来陪酒，裴昭对这些敬而远之，看宋千语沉醉其中不亦乐乎，索性不再管他，认真品尝起清风苑的菜色来，裴昭觉得，清风苑在文人士大夫中如此受推崇，绝对是综合业务能力够强的缘故，他自幼锦衣玉食，舌头也挑剔的很，可自他进了清风苑后，却从头到尾都没有半分不舒服，一个妓院办到这份上，真叫人不服都不行。

　　裴昭这正享受着呢，宋千语忽然把姑娘们挥开，挤到他身边，裴昭以为他是喝醉了耍酒疯，没打算理会，谁知这货就附到他耳边忐忑的小声道：“昭、昭哥儿，我银子没带够，这可怎么办？你带银子没，快给哥哥我救救急！”

　　裴昭直接傻眼了，半响反应过来后，用一种不可思议的目光看向他，宋千语一脸苦相，不住朝他挤眉弄眼的使眼色，小声催促道：“你愣着干嘛啊，带没带银子啊？”

　　裴昭摇头：“没带，我被你拉来之前，根本不知道去的是哪，更别提带银子了，到是你——”他怀疑道：“你小子不是故意不带够银子，就是为了阴的吧……”

　　宋千语头摇成了拨浪鼓，他简直比窦娥还冤：“我、我跟着二哥来的时候，都是他付账，我看他那么大方，以为百十两银子怎么也够了，谁知道……”

　　裴昭心道，看您这么驾轻就熟的，原来还会头一次带人来啊，我可真是太幸运了！

　　宋千语像是下了什么决心一般，双眼亮晶晶的道：“昭哥儿，要不然咱们跑吧！”

　　当事后无数想起，裴昭坚定的认为，当日自己一定是酒喝多了，大脑处于过度兴奋状态，才会脑残到去听宋千语这棒槌的话，去和他一起‘生死逃往’，两人就像开了一局多人版的跑酷游戏，两个人在前面不停的跑，专门往偏僻窄小的地方钻，后面则乌泱泱一群人追，期间夹杂着女人的尖叫，男人的叫骂，威胁以及宋三公子以一人之力，问候遍对方老母亲的话。

　　两人早就转晕了方向，也不知到底跑了多久，最后慌不择路之下，两人一头撞进了一个包厢，然后，所有人都像被人摁了暂停键一样，全都停止不动了。

　　包厢内原本有两人，一个清风苑的小倌人，很显然，被人破门而入前，他正在陪客人下棋，当然这不是重点，重点是那位包厢内的客人，刚巧他们两个都还认识，呃……或许说认识还不太恰当，应当是熟识才对，因为这人不是别人，正是宋千语同学的大堂哥——宋千陌。

　　此时此刻，裴昭只深恨，为什么没有地缝让他可以钻进去。

　　实在太丢人了！

　　宋千语嗷呜一声惨叫，一把捂住脸，尝试了好几次也找不到个好去处，最后终于缩到墙角去了，这时，后面跟着的追兵也到了，显然清风苑的人是知道宋千陌身份的，一个管事模样的人进来，恭身道歉并说明缘由，接着就要把这两个要霸王的家伙抓走，宋千陌看看狼狈的两人，终于轻笑出声道：“不妨事，这两位小公子的钱，记在我账上，你们出去吧。”说罢一挥手，示意一旁的小倌人也出去。

　　管事是个机灵人，见状谄媚一笑，也躬身应是告退。

　　直到房门重新合上，宋千陌才悠悠出声：“请人来清风苑，却连嫖资都付不起，宋三公子可真是出息了。”

　　宋千陌双手捂脸，眼睛藏在指缝里，蹭到宋千陌对面一屁股坐下，小声的哀嚎：“大哥，呜呜我错了，你就别再消遣我了，干脆你拿块豆腐我直接撞死得了。”

　　裴昭见状，知道今日是躲不过去了，只能多给自己贴了几层面皮，这才走到宋千陌近前，叫了声宋大哥。

　　宋千陌示意他坐下，然后慢悠悠给自己斟了一杯茶，待细细品过后，这才开始审问：“说罢，今天到底怎么回事？”

　　宋千语像只斗败的公鸡，垂头丧气的把前因后果叙述了一遍，最后再次强调道：“我是真没想到，这的东西会这么贵，都怪我二哥，平日里总跟我吹嘘……”看着宋千陌望来的目光，他这才渐渐不说话了。

　　宋千陌冷笑一声道：“你可真是长了大本事，就算银钱不够，难道不能打发个小厮回府上取，非得跟个没头苍蝇似的乱逃乱跑，你可知道，你在清风苑这一顿跑，不出半月，满京城就都会知道了你宋三公子的美名？”

　　宋千语呆愣当场，然后瞬间尖叫出声：“不是吧！”

　　宋千陌冷哼：“你当清风苑是个什么地方，这可是京城权贵豪门，世家子弟的常来之所，在这丢了人，还怕传得不够广？”

　　宋千语登时吓得醒了酒，浑身冒上一层冷汗，风一吹，忍不住打了个哆嗦：“大、大哥，这可怎么办啊？你可不要吓我啊——”

　　这时，宋千陌将目光转向裴昭，挑挑眉：“裴大公子到是镇定。”

　　说实话，裴昭心里也发慌，只不过他脑筋转的快，心里明白，有七分可能宋千陌只是在吓唬他们而已，他强装镇定道：“与其说我镇定，倒不如说我是相信宋大哥的为人，即使为了宋家颜面，想必宋大哥也救下我们两个的。”小小的拍了一下马屁。

　　说到底，宋千陌本质是个善良又宽容的人，看他们两个的确被吓得不轻，便没再找两人的麻烦，只微微朝裴昭颔首道：“会下棋吗？过来陪我下完这一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