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放》鹤唳Rita

2、第 2 章

　　付廷恺似乎预料到这样的回答，他挑了挑眉，把卡放回口袋里。
　　“的确有个案子，而且我和谭辉都没有时间，与其便宜别人，还是便宜了你吧。”付廷恺温柔地笑着。
　　在盛曼很多记忆中，他一直都是这样。喜怒不形于色，这是盛曼发现的最契合付廷恺的形容词。
　　“什么案子？”盛曼激动地接过文件夹，第一页夹着当事人的信息和资产，照片上的人让盛曼倒吸一口气，就是有那么一类人，即使未曾谋面，他轩昂的气宇已经冲破照片，紧紧扼住盛曼的咽喉。
　　照片旁清晰两个字，闻放。
　　“这份工作，很清闲，但是做好了，薪水不会少。”付廷恺拉开会议室的门，转身倒了杯水。“没有咖啡豆了，水可以吧？”
　　盛曼眼睛紧紧被照片里的男人吸引住，并未理会他，只怔怔地点头。付廷恺看到她这个样子不悦地蹙了蹙眉。“他刚才就在这里，你应该已经见过他了。”
　　“我没有啊？”盛曼确信自己没见过此类人物，可丰富的联想力又马上让她联想到那个背影。
　　“他走了？”盛曼扭过头去问。
　　“应该，”付廷恺看向窗外，黑色的保时捷超跑还在楼下停着，显露着十足气派，他随即叹了口气。“还没有。”
　　盛曼眼睛立马放出了光，她起身往外走，“哪有律师不见当事人的，好歹得见一面，对吧。”
　　门几乎是同时被打开的，盛曼刚推开门，门外的闻放也向里推门。结果是盛曼先看见了闻放。一张比照片还要精致的脸，黑色的西服仿佛量身定制般合适地包裹着结实的身体。
　　她抬头看闻放，慢慢伸出一只手。“你好，我是盛曼。”
　　闻放似乎惊奇于付廷恺的办事效率，他冲付廷恺淡淡的瞥一眼，点点头，也伸出一只手。“你好，闻放。”
　　会议桌前气氛显得有点尴尬。付廷恺坐在盛曼旁边，闻放坐在对面。盛曼低头翻阅文件，眼睛却时不时地偷瞄对面的闻放。三个人都不发一语，最后是闻放先开了口。
　　“很高兴盛律师能加入闻世，工作内容很简单，都属于盛律师的职业范畴。只是以后可能要常驻闻世。如果你们律所有出勤方面的要求的话，这部分费用会由我方承担，无需担心。”
　　简明的说明却将一切问题都考虑全了，闻放说完停顿了一下，他略微弯了腰，看着低着头的盛曼。“盛律师还有什么问题吗？”
　　盛曼很讨厌自己经常走神的习惯，她抬头撞入闻放的眼睛。闻放被盯了一会浑身的不自在就涌上来。
　　他十分不喜欢冷场，无论场景有多么白热化他总能应对自如，但只有这种情况，他始终搞不懂对方手里藏着什么牌。
　　包括面前故作沉思状的盛曼。
　　“或者是，盛律师对我有什么意见？”他作试探性问。
　　付廷恺干笑一声，“律师当然不会对当事人有意见的。”
　　“不是。”盛曼出口打断付廷恺的话，她转了转眼珠，却始终在闻放眼中游走。“我在想，有没有人说过，闻总您其实很不上相。”
　　“那是这照片丑了？”闻放心里松了口气，同时又为面前这个女人的脑回路感到惊奇。他似笑非笑地拿过带有照片的文件。“我觉得还挺好的啊，不过让盛律师这么一说，好像还真不怎么样了。”
　　付廷恺微微笑着，“您不妨介绍一下公司的状况，也好盛律师对接。”
　　“闻世主要涉猎房地产开发和室内装修部分，最近五年打算在美国挂牌上市，公司牵扯的法律业务很多，需要起诉很多人，也需要应付很多起诉。当然，我相信这是盛律师的强项。”闻放一谈到工作，仿佛换了个人，让盛曼一时没缓过来。
　　“这个没问题，但我也需要闻总对我做到一点，就是诚实。你对你的律师的诚实程度要大于你的会计，合作伙伴甚至是女朋友。”盛曼歪头瞥了一眼闻放空空的无名指。“您应该还没有结婚。”
　　闻放笑了，他抬了抬手。 “是，不过盛律师也只猜对了一半，我连女朋友都没有。”
　　谈话结束，盛曼抻了大大的一个懒腰，付廷恺依旧是微微笑着。静静地说， “我从来没发现，原来小曼也能独当一面了。”
　　盛曼带上门前回过头，冲付廷恺俏皮地挑了挑眉，“一向如此。”
　　正是晚高峰时段，市中心的出租车稀少的可怜。盛曼苦苦招手招了半天，也没有一个司机愿意拉她。
　　闻放刚启动车子，就看到刚刚还伶牙俐齿的盛曼此时正可怜巴巴的等车，于是索性一脚油门开到盛曼面前。
　　盛曼正惊叹面前黑色保时捷的造型时，车窗摇了下来，闻放摁下喇叭。“上车，我送你。”
　　闻放的车开得很稳，盛曼靠在座椅上，本来绷得直直的后背也开始放松。她用余光瞥着一言不发的闻放，索性转过头看窗外的风景。
　　“帮我把手抽里的驾驶证拿一下，下了高架会有交警。”闻放趁着挂档的空当看了一眼摇摇欲睡的盛曼。
　　盛曼打了个哈欠，点了点头，打开手抽，手抽里面的物件无一例外都是黑色，只有一个粉色的玩偶显得十分突兀。盛曼愣了一下，突然笑了出来，她指着手抽里的玩偶。“你也喜欢这个？”
　　玩偶是前几年迪斯尼出过的限量款，当时她也有一个和这个差不多的。盛曼想到这里就倒抽一口气。
　　“是一个很重要的人送的。”闻放口气淡淡的。
　　“说起来我也送给过别人这个玩偶，一模一样的，可是后来那个人骗了我，所以就特别感慨，你明白的吧。”盛曼轻轻合上手抽。
　　闻放的眉头一下蹙紧，他转头看向盛曼，“方便问问吗？”闻放看略有疑惑的盛曼，补了一句。“就当是闲聊，当然如果不方便的话……”
　　盛曼摆摆手，“没什么不方便的，是之前我的一个网恋对象。”说到这盛曼咯咯笑起来，她转身看向不发一语的闻放，“你一定觉得很傻对吧？” “还可以。”闻放挑挑眉。
　　“其实也不算网恋啦，我们就像是笔友，那个时候我刚进大三实习，律师这行一点也没有你们看起来那么容易，动动嘴皮就能赚钱的事是不存在的。他那个时候也在创业，他很难，我能听得出来。再后来，我就把我的学费和实习赚的钱一口气都打给他了。可是他就失踪了，销声匿迹了你明白吗？”盛曼叹口气，扭头看向窗外。“两万多，可真心疼，也是真傻。”
　　车里没有人再说话，只有跑车发动机的轰鸣和闻放平缓的呼吸。“那你恨他吗？”
　　盛曼笑着摇摇头，“嗨，有什么可恨的，我其实就想有一天如果我能再遇到他的时候，我就问问他，他的公司怎么样了，日子还不错吗，为什么后来没再回我了。”
　　“如果一个人消失了很久，再见面，你最想做的一定不是骂他。”
　　车子很快到了盛曼家小区门口，门卫大爷放下手里的菜，抬了抬眼皮，笑着冲盛曼招手。“四单元的姑娘回来了！”
　　盛曼笑着应大爷的话，转身对靠在车门边的闻放点点头，“今天真是谢谢你了，那我就先走了。”
　　闻放点点头，盛曼就蹦蹦跳跳地走远了。闻放刚要上车，大爷就冲他招了招手，“小伙子，小伙子，先别走。”
　　闻放走过去，大爷抬了抬老花镜， “那姑娘是你朋友吧，你快打电话告诉她一声，她家水管又爆了，现在屋里屋外都是水，刚才我就忘了这么个事了，老了老了不中用了。”
　　闻放点头致谢，转身上了车。
　　闻放点了支烟，万宝路独特的味道钻进他的鼻腔。他眯着眼反复咀嚼刚刚盛曼的话。想着想着又把手抽打开，粉色的玩偶静静躺在里面。他叼住烟，拿出玩偶，打开玩偶背后的拉链，里面一张小小的粉色的纸条钻了出来。
　　上面歪歪扭扭的小字写道，“希望这个小熊可以陪你度过每一个艰难的日子，就像我一直陪在你身边一样。”
　　落款是可爱的曼曼
　　曼曼，盛曼，原来是你。闻放吐出烟雾，笑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