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蔷**********e》小小未然

22、重归坚强

　　“不……父亲、母亲，对不起……都是我的错……为什么，要让我想起这一切……为什么不让我继续沉睡，为什么要唤醒我……我不想看见这一切！这力量，是我从父母那掠夺来的，我不配使用！这生命，是违反禁忌而得以延续的……罪恶的，不堪的，应该遭受诅咒的！”若薇激动地嚷着，将整个人缩进沙发的一角，抱着头自责着。

　　“那么！”凡气极，手撑住沙发的扶手，将若薇困在自己的包围之中，逼问道，“你为何不直接站立在夏日的烈阳之下，让自己化为灰烬？！既然你是如此厌恶你父母不惜打破禁忌而重新赋予你的生命！”

　　“我……”若薇抬起头，带血的双眼望进凡充满伤痛的眼底，一时失了声。

　　“说啊，为什么？！”凡不理会若薇哀怜的目光，愤怒地问道。

　　“我……确实有想过就此毁灭……可是，令你感受到彻底的孤独与绝望……凡……我不愿意……在这件事情上，最无辜的人，是你，受伤最深的人，也是你；而亏欠你最多的人，是我，硬把你拉进这暗黑的世界的人，也是我，所以……”若薇歉疚地说道。

　　“所以，你就让我保持着那可笑的一丝希望活着，一等就是四百年？！如果不是你自己偶然苏醒，而血蝶又找到了我，你就准备永世都这样下去？露西亚，我告诉你，这样无尽的等待，比杀了我还难受！”凡说着，一把掐住了若薇的脖子。

　　喉咙忽然间被紧紧扼住，呼吸变得困难，若薇惊恐地瞪大了眼睛，不断挣扎着，刚刚觉醒的她，力量完全没有恢复。

　　“难受吗？害怕吗？比起我这四百年来所受的煎熬，你这点痛苦又算得了什么？”凡冷笑着，手上的力量渐渐收紧。

　　若薇仿佛听见了自己骨头被紧掐而产生的脆响，本能的求生意志促使她更加用力地挣扎了起来。然而，随着呼吸的愈加困难，那最后的力量也终于流失，颓然地垂下了手臂，若薇一脸哀伤地望向仿佛想将她置于死地的凡，凄然地笑了起来，闭上了眼。

　　那样凄美的模样，令凡不得不放开了手，收敛住隐忍四百年的怒气，无力地坐在一旁。原本迫人的窒息感一瞬间消失了踪影，若薇抚着自己的颈部，大声地咳嗽着，用力呼吸起来。

　　“哼，到现在还没有身为吸血鬼的自觉吗？只是掐着你的脖子，根本要不了你的命！四百年了……我以为已经足够长，长到让我忘记了那些欢愉的时光，长到让我忘记了对你的怨恨，甚至长到……让我忘记了对你的爱……可是在17年前，见到幼小脆弱的你那一刻起，所有的一切便又回到了原点……原来，有些东西，就连时间也无法抹杀……”凡抬起头，止住想要流泪的冲动，悲凉地说着。

　　若是真爱，那它绝对比吸血鬼那永生不死的生命更加漫长而不可磨灭，它是最为亘古而神圣的存在。

　　若薇在此刻，终于了解到这一点。为什么在她作为人类，第一次遇见凡时，会产生那震耳欲聋的心跳声和无端的惊惧，那并不是来自自己身体的警告，相反的，是愉悦，是兴奋，然而却夹杂着深深的歉疚，所以感到恐慌，所以，不敢靠近……

　　之后的会面，心跳声依旧，可那无尽的害怕却与日俱增，因为她内心明白，越是与他太过接近，自己便越容易记起那些惨痛的往事，所以，想要逃离，但心，却不由自主地偏向了他。

　　而拉斐尔，对于他的背叛，若薇无法原谅，但是心中却仍旧将他视作自己唯一的好友，所以，对他从不排斥，甚至是过度依赖，以至于最终产生了如今的结果。拉斐尔……他再一次背弃了自己的信任。

　　若薇缩在沙发角落里，静静想着这一切，神色哀戚。

　　“……你在想什么？”凡闷声问道。

　　若薇稍惊，继而恢复了平静，说道：“什么也……没想……”

　　“哼，什么也没想？想得太多了才对吧？对于拉斐尔的再次背叛，你肯定伤透了心吧？而你，也定然恨透了搅了你美梦的我吧？”凡讥讽地说道。

　　“凡你！……你以前不是这样的啊……”若薇颇感受伤地望着凡，她没想到，在他的心中，她若薇竟是这个样子。

　　“以前？四百年了，露西亚，不，若薇，连人都可以在短短十年间发生天翻地覆的变化，又何况是身为吸血鬼的我？对，我是无法忘记你，但那不代表，我的性情也一如从前！”凡说着，再次起身，抓住若薇的手腕，将她拉至自己的面前。

　　粗暴的吻重重地落了下来，若薇措手不及，微张的嘴给了凡的舌进入的机会，尽情翻转着，令若薇感到天旋地转。

　　忍耐已久的嫉妒心在凡提到拉斐尔的名字的那瞬间便爆发了出来。这些日子以来，天天看着两人出双入对，旁若无人地嬉戏打闹，他那强烈的独占欲早已无法克制，化为了此刻狂乱的吻，加诸在若薇的唇上、颈上、身上。

　　有多少次，他都想不顾一切将若薇从拉斐尔身边抢过来，囚禁起来，让她的笑，她的心，她的一切，从此都只朝向他一个人。那可怕的欲望，每晚不停折磨着他，令他无法安眠。

　　无可反抗，或者说，无意反抗，在被凡紧紧拥住的那一刻，若薇便明白，这是她欠他的，早该由她还给他。于是，她任由凡在自己身上肆虐着，同时亦热情回应着。

　　“若薇，你听着，从此以后，你只能属于我，你的眼中，只能有我的存在……”凡喘息着，一遍又一遍，仿佛催眠般在若薇耳边说道。

　　携带着深深怨恨的浓浓爱意在两人之间蔓延，不停拉扯着，最终融为了同样的叹息与妥协，只有你，令我爱至崩溃也无法放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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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若薇再次醒转，已是翌日午后，身旁的凡依旧在沉睡。四百年不分昼夜的寻找，以及之后分分秒秒的牵挂，已经令他很久没有如此安心地酣睡过。

　　轻轻起身，穿戴整齐，若薇轻吻凡的脸颊，露出了微笑。

　　“我亲爱的王子，请好好休息吧，接下来，便是我该做的事情了。”若薇在凡的耳边低声说着，随即站起身，走出了房间。

　　一只血蝶静静停在一旁的台灯上，双翅微颤。

　　夜晚，凡幽幽睁开了眼，摸了摸身边，早已没了另一人的身影，惊坐而起，慌张地在房间内搜索着那熟悉的袅娜身姿，却只见到了台灯之上，寂静无声的血蝶。

　　抬起手，血蝶乖顺地飞至他的指尖，凡侧耳倾听着血蝶振翅的声响，不禁苦笑了起来。

　　“结果，她还是准备一个人承担下所有的后果么？就这样不辞而别……若薇，不要太小看了我。”凡扬起了自信的笑容。

　　既然我找到了你，既然我能够再次感觉到你的气息，比起任何人，与你有着最深羁绊的我，还怕会再次丢失了你的踪迹么？但是，你特地留下一只血蝶，除了不让我误会，恐怕同时也是为了警告我，不要随便去找你吧？

　　不用过多的言语，心意早已相通的两人，很自然便能了解对方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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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经历了昨晚的一切，明确的心中的归属，若薇明白，纵使再怎样逃避，已发生的事情是无法改变的。就像她与凡之间的炽热爱恋，饱含着绵长的怨恨，经历了四百年的分隔，却历久弥新，依旧散发着甜蜜诱人的气息。

　　而对父母的深深愧疚，每次想起，若薇心中依旧隐隐作痛，那沉重的负罪感如鬼魅般时刻萦绕在她周围，提醒着她，她的生命，已不再是她一人的，她身上所背负的，是三个，不，四个人的生命……她的双亲，始祖以及凡……若再一如从前般懦弱下去，被毁掉的，就不只是她一人。

　　若薇从昨夜那狂乱的一切便可看出，凡那双紧紧拥住她的，仿佛要将她溶入自己身体之中的手，一直在微微颤抖，他是如此强势而急切地想要得到她，却又极度恐惧会再次失去她。

　　她很清楚，如今的凡，已经不可能再承受一次她那样自暴自弃的行为，他已然达到了极限。四百年来的独自等待，如果不是凭借着他自身那超乎寻常的毅力，换了普通吸血鬼，恐怕早已绝望到发疯了吧？

　　因此，若薇现在所要做的，就是让自己再次坚强起来，再次成为那个高高在上，令血族心甘情愿臣服于自己脚下的王者，成为凡心目中永不倒塌的图腾，最为纯粹的信仰。

　　为此，除了要找到拉斐尔，彻底将两人的恩怨解决，更为重要的是，她必须拿到那件器物，那件能够证明她的身份，同时亦能对抗吸收了自己力量的拉斐尔的器物。

　　“这么多年了，不知他们是否还是居住在那个地方呢？”若薇一边如光般行进着，一边开心地想着，“不知道见到我这个老朋友，那些家伙还会不会记得，不会吓得尖叫起来吧？”

　　正在想着，忽然发现目的地已到，若薇停住脚步，站在了一片广阔的黑森林前。

　　“力量还没有完全恢复，不知道能不能顺利通过呐~”若薇眯起眼，打量着眼前幽暗的森林，喃喃自语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