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江文学城
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5、十二年弹指一挥间 ...

  •   即安十二年,国泰民安。

      “记得是当年轰动全京的洗祭仪式之后改的年号,现在想想,都过了十二年了。”山间茶棚,三个农夫围坐一团,一个胖,一个瘦,一个矮,其中生得魁梧的胖个子道。

      “那可不是,不过就算依照那国师的说法,举行那么隆重的祭祀仪式,可依旧没什么作用,那北方旱灾不依旧持续了三年?”生的高,但瘦的像竹竿的瘦个子喝了杯茶,刚开始还没反应过来他指的哪件事,过了好一会儿,才接过话茬儿。

      “没想到还有人记得十二年前的那场祭祀啊!”坐在不远处的翩翩公子放下茶杯,感叹到。

      “我看你这小哥儿也不过二十五,居然知道那事,这么说十二年前的那场祭祀你也去看了?”瘦个子问。

      “这倒没有。”公子哥儿眼波闪烁,却又道,“不过我参与过这事,只是苦了当时那被献祭的女孩子,这一生都要与山川为伴了。”

      “哈哈,”结果听他这样说,几个农户笑得前仰后合,“参与这事的人贬的贬,死的死,你是从哪冒出来,还敢说这种大话。”

      “在下临逸行,真的参与过那事的。”公子哥儿坚持。

      “行了行了,大话谁不会说?”瘦个子农户轻蔑地道,“我当年还是朝中八十万禁军总教头呢!”

      “可,”逸行打断他,“朝中禁军满打满算也不过十万。”

      “额,”瘦个子农户又接过话来,非常生硬地转移了话题:“谁不知道这事就是圣上为了削夺昌德侯的爵位才弄出来的。”

      “这话怎讲?依各位壮士所说,旱灾无解,是国师欺瞒圣上,他罪该万死。”一个女声又蓦地插话进来。

      循声望去,原来不知道什么时候旁边又坐了个女子,她戴着半边面具,遮住下半边脸。

      “哪儿呀?”其中一个一直沉默寡言的矮个子,这时倒反常地谈论起来,“国师什么能力都没有,就是那张嘴皮子厉害,见自己的祈愿毫无作用,反而狡辩说是当时全权负责这事的昌德侯敷衍了事,不尊皇命,明明他女儿就是符合条件的,反而还在乡间随意找个小女孩滥竽充数。”

      “他这话说出来谁信啊。”那瘦个子又抢过话茬。

      “可偏偏圣上就相信了。”那矮个子又道:“说来惭愧,我当年也是受过昌德侯恩惠的,侯爷是个什么样的人我比在坐的各位清楚。哎~,古有山泽之悲,元万之恨在前,近有得鬼之乱在后,他又早年得志,功高盖主,怎么可能不引皇帝疑心。”

      “你的意思是?”女生按着桌子,不禁使了力,胳膊颤抖。

      “皇帝就是想凭此治侯爷的罪。他知道侯爷爱女如命,不可能把他女儿交出去,而那交出去的女孩子不管是谁,他都可以按照国师的话来否认,治他欺君罔上的罪。”矮个子继续说着。

      结果那个胖个子推开了矮个子,自己上前道:“可我怎么听说皇帝没被国师迷惑,但也没有说什么,这事就不了了之了。”

      “而且还有后话。”瘦个子也挤上前,他怼着矮个子道,“没过几年,国师就不知所踪,坊间传闻说他是畏罪潜逃,依我看啊,是皇帝看惯了他的把戏,私下将之制裁。和硕,你是不是弄错了什么。”

      “你有什么证据吗?何况当众诽谤皇权,不怕杀头?”逸行问。

      “我怎么敢乱说,我可是,我,”矮个子和硕好像要说什么,但又吞吞唔唔地,“空穴来风,并非是没有原因的。毕竟当时同样陷入那事的昌德侯,现在可是也在牢狱里待着,你说说,怎么一直勤勤恳恳的侯爷会被一路削职,直至今日沦为阶下囚,依我看啊,准是皇帝记恨。”

      “昌德侯成了阶下囚?”那小娘子明显被这消息吓到,还没等几人反应,她便唤手下拉过马,几人打算赶往皇都方向,可情急之下,却不小心掉落袖中门牌。

      门牌由紫木制成,大小不过婴儿拳头,但上面正深而有力地刻着一个“几”字。

      “立几门,你是立几门中人?”和硕一下瞥见那上面的字,瞬间反应,立马叫喊出来。

      “你胆子倒是大,发现了我们是立几门人,竟还敢大声叫喊,”女子旁边一手下,名曰信护法,他嗤笑,竟提起长刀,朝着和硕劈过去。

      刀砍向他脑袋,又距离十分近,可刀刃正要压上和硕头发时,一阵疾风划过,长刀应声掉在地面。

      “传闻立几门人残暴嗜血,现在看来,倒真是所言不差。”逸行划开折扇,轻轻摇动。

      “你,”信护法见状,气愤不已,举起长刀便朝着逸行劈过来。

      这人虽是立几门人,看着高大,但打架都是用的蛮力,逸行收起折扇,稍微侧步,便躲过了这一击。

      而这就换作了逸行面向他的侧面,只要稍微使力,就能击中他。

      可正当逸行化掌为拳,击打过去时,胸中猛地疼痛,手臂也卸了力,喉头一阵血气翻涌,他竟蓦地咳出一滩血来。

      而这位信护法不是什么良善之辈,看他身体不适,便趁机又将长刀横劈过来。

      长刀锋利,割破空气,直抵逸行咽喉。

      刹那间,血涌如柱,红色的液体溅在逸行身上,染红他一袭长衣。

      却是那手下被割破咽喉,而逸行相安无事,幸免于难。

      再看白衣女,她额头上青筋暴起,怒目圆睁,手中握着匕首,差点将匕首柄捏出手掌印。

      但她毕竟稍微控制了下,匕首是费了不少功夫找到的玄铁,又费了不少功夫找到的能工巧匠让他制成。即使玄铁还能再找,但这位能工巧匠被她测验匕首时一个不小心劈成了两半。

      而周围本是无风,天气晴朗,此刻却瞬间起了狂风,狂风吹起茶棚的棚子,其余的几个客人见状不妙,倒是连滚带爬地离开了现场。

      “我生气了。”她眼睛眯成一条缝,仰着鼻子,看着已经被削了头但此刻还身子还坐在马匹上的那位手下,道,“我最讨厌别人耽误我的时间你又不是不知道。”

      逸行看着眼前的女人,他本想多说什么,可刚上前没两步,脚下一软,整个意识被抽离,两眼一闭,便晕倒在地。

      这里没人在意他这个外来客。

      至于面具女的其他手下,虽毫发无伤,但均面无表情,他们习惯性的清理现场,并牵了一匹新马给他们老大。

      甚至对于他们伙伴的死亡,他们也像是司空见惯。尽管前一刻,这位伙伴还在向他们讲述自己的血泪心酸史,而他们也对他表示认同给予了肯定。

      “老大,这次战斗我们损失了一名护法,而对其他人只造成了一个棚子的损失。”一个人一手拿着毛笔,一手拿着竹木简,像是在进行这一些计算,待一番总结,才得出这么个结论,“损失不大。”

      “那就好。”女子点点头,指向这群手下其中一人,“就由你来顶替信护法的位置,以后你就是新的信护法了。”

      之后也顾不得换洗衣服,于是骑上马,往皇城狂奔。

      而善后的几个人,他们帮老板找回了被吹到远处的用来搭建棚子的木头和稻草,并且亲力亲为的为他盖好了棚子。

      毕竟他们老大说能省就省,凡能修的东西都自己修,但茶水钱怎么办呢?几人权衡再三,还是将几文钱放在刚刚他们老大坐过的桌子上。

      但走出去很远,那桌子竟碎裂开来,也许它都被这女孩子吓到了,打斗的时候,还没来的及碎,现在才反应过来,刚刚好像被那女孩子用力摁过,于是又非常识趣的碎裂。

      而山中树木葱茏,为农户遮挡去大部分阳光,缓去大部分热气,适合修养。

      待逸行再醒过来时,却躺在茅草屋内有些残破的床上,他睁开眼,屋外狂风大作,风声呼啸,就想誓要刮走地面所有肮脏之物。

      “你醒了?”和硕端着茶水,为他倒了一杯。

      “我,”

      “你中毒了。”他把茶杯递给逸行。

      “这我知道,只是没想到会发作的这么快。”公子哥儿勉强坐起身,接过茶水,一饮而尽。

      “那你还选择车马劳顿?”和硕接回茶杯,又问,“我看你身着华服,不像是普通的江湖人士,更像是富贵人家的公子,不过既然是富贵人家的,为何会跑来这荒山野岭?”

      “实不相瞒,我这趟其实是为了出来找人。”

      “找什么人,难不成还比你的命重要?”和硕劝他,“你的毒是日积月累的,也只能慢慢调养,切记不可再舟车劳顿。”

      “嗯,”逸行轻声答应,却又反问,“看来您也是山间能人,能看出来我这毒。”

      但说罢,他又咳嗽起来。

      “你不也是,束发束胸,又和你本来身份相符吗?”

      “你,”

      “别担心,我不会同别人说的,毕竟我们并不相识,我何必给你使绊子,只是你的毒,恐怕只有你信任的人才有机会给你下,你还是多防防自己身边的人。”

      “这我已有头绪。”逸行掀开被子,下了床,“还不知国师在这山间修养这么久,可有出山的想法?”

      “你认错人了,这里哪有什么国师。”

      “不是我认错人,而是您心大,这么多年,连个名字都不换,知道的人都知道,国师本名就是和硕,取和平安祥之意。”

  • 昵称:
  • 评分: 2分|鲜花一捧 1分|一朵小花 0分|交流灌水 0分|别字捉虫 -1分|一块小砖 -2分|砖头一堆
  • 内容:
  •             注:1.评论时输入br/即可换行分段。
  •                 2.发布负分评论消耗的月石并不会给作者。
  •             查看评论规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