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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05 ...

  •   贺毓回去洗了个澡,躺在床上听了会歌又坐起来画画。
      她的窗户大开着,方便柳词进来,但夏天开着灯又不关纱窗很容易进蚊子,她干脆把灯都关了。
      就这么躺在床上。
      窗外有月光,柳词在月色下跳进贺毓的窗户,脚刚踩在贺毓事先垫好的报纸上,就听到哇的一声。
      她被吓了一跳,差点整个人栽倒在地上,贺毓冲过来把她捞起,呜呜嗷嗷了好几声,“有没有吓到呀!”
      柳词踩了贺毓一角。
      纱窗被关上,台灯打开,昏黄的灯光亮了室内,柳词看到贺毓正在拉蚊帐。
      贺毓的头发还没全干,看上去一缕缕的,柳词走过去摸了摸,被贺毓拉住手,这人掐着嗓子说:“干嘛啊,非礼呢,真变态。”
      柳词:“……”

      她穿着一套旧的夏衣,款式看上去很宽松,贺毓又换上了她的老头背心,胸罩也没穿,侧身的时候胸都让人看光了,柳词拉起床边的小毯子,给贺毓盖上。
      贺毓正在勾蚊帐,冷不防被一拉,唉了一声,没勾上,钩子在床沿晃晃悠悠,她伸腿踢了柳词一脚,嗳了一声,“干嘛呢你。”
      柳词没说话,她过去把蚊帐拉了。

      贺毓躺在床沿,一半的头发落在窗外边,蚊子很有可能从那条缝隙里钻上来,她翻来又覆去,想起了什么,滚到柳词那边,“你不是说要做考卷?”
      柳词摘了眼镜闭着眼,一只手放在眼上,她骨架小,窝在床上占不了多大的位置,手腕细瘦,贺毓的手掌能圈住还空出一点儿。
      “来你这做得成么?”柳词的声音从手与嘴唇的挤压里冒出来,含糊中带着朦胧的睡意,“我洗澡先写完了。”
      “这么用功干什么,高考还远着呢。”
      贺毓嘟囔了一声,屋里能听到窗外的虫鸣,也不知道哪来的□□,吵得要死,贺毓曾经怒气冲冲地去地毯式搜索,一条腿都没找着。
      “很快的。”
      柳词翻了个身,贺毓床上只有一条小毯子,晚上不热,她没开空调。
      老旧的电风扇声音很大,呼啦呼啦地吹,偶尔扇叶擦上扇罩,发出铛的一声。
      贺毓叹了口气,“以后的事儿以后再说呗。”
      她总是这样,一点也不会去想未来,柳词背对着贺毓,突然问她:“你以后要学文还是学理?”
      贺毓踢了踢腿,“理啊,文科多难背,累死了。”
      柳词哦了一声,贺毓挪了过来,“你呢,你这小酒瓶肯定学文吧?”
      她和柳词不一样,柳词成绩好,也很平均,看不出来什么起伏,而贺毓一贯会偷懒,之前中考前测试都能因为懒得写社会的大题而被老师拧耳朵。

      “学理。”
      贺毓喔了一声,“那我们还可以继续同班哦。”
      柳词小声地哼了一声。
      “那可不一定。”
      说完她闭上眼,在心里想:我努力一下。

      贺毓又往柳词边上滚了滚,带着热气,柳词不太自在,越往床头缩,差点要掉了下去。
      “你干嘛?”
      柳词转头,额头差点撞上贺毓的头,结果对上一双亮晶晶的眼。
      “你是不是超想和我一个班?”
      柳词:“我们本来就是一个班。”
      贺毓:“以后啦。”
      柳词别过脸,“没有。”
      贺毓的腿放到啦她的身上,柳词扭了扭,让她放下去。
      “哎呀那我可想跟小酒瓶一个班了,咱俩从小都一块,怎么也不能分开吧?”
      柳词哦了一声,“快睡觉吧,我明天还得早起煮粥。”
      贺毓伸手去关了灯。

      电风扇吹得蚊帐都摆动,柳词在黑暗中睁眼,看着室内如旧的陈设,心里却堵着。
      怎么可能不分开呢?
      文理分科只是第一步,就算都学一样,也有那么多班,再以后,大学也不一样。
      再再以后…
      她越想越心慌,而一边的贺毓却关了灯就睡,呼吸沉沉,一点负担都没。

      第二天贺毓醒过来柳词已经不在了,贺毓坐起身,打开窗拿竹竿敲了敲对面的窗户。
      柳语从里面探出个头脑袋,喊了声脆生生的毓姐姐。
      “你姐呢?”
      贺毓揉着自己的头发打了个哈欠,余光瞄到时间,才六点十几分。

      “姐姐去买油条了。”
      贺毓喔了一声,“她走路的去的啊?”
      油条铺子烟行笼巷好几家,柳家小孩最喜欢吃的倒不是最近的,还是需要绕一条街才是。
      “是啊。”
      贺毓:“走多久了?”
      “我想一想!”
      柳语看了眼自己手腕的青蛙手表,“六……七分钟啦!”
      贺毓:“谢谢小语。”

      柳语看着贺毓关上窗,心想毓姐姐又要去找自己姐姐了。
      贺毓迅速洗了个脸,下楼开了车锁就往油条铺子骑,她骑车总是喜欢助跑,然后窜上去,这样看上去很危险,但她觉得酷。
      这个点的小巷子老人最多,贺毓按着车铃,叮叮当当地穿过半条街,看到柳词一个人往前走,伸手拍了一下她的肩。
      柳词转头,贺毓已经停下了。
      “上来吧,我送你去。”
      柳词坐上车,听贺毓说:“不是说熬粥么?怎么又去买油条了。”
      “小语说想吃。”
      “她也不小了,让她自己出去买,惯的她,唉。”
      贺毓蹬着自行车,她随便往身上套了件T恤,晨风从衣领灌进去,她打了个哈欠。

      油条铺子不少人,贺毓一眼就瞧见了廉晓礼,她停下车,嗨了一声。
      柳词瞄了一眼,进去付钱了,炸油条的是一个二十五六的女人,看见柳词笑了笑,“又和小贺一起来啊?”
      贺毓在和廉晓礼说话,廉晓礼今天穿了一件蓝色的裙子,棉麻的料子,看着很清爽,不知道贺毓说什么,她笑出了声,两个人看着倒是聊得开心。
      柳词收回目光,嗯了一声。

      “给我也要一根啊小酒瓶!”
      贺毓喊道。
      “小酒瓶?”
      廉晓礼问了一遍,有些好奇。
      廉晓礼的头发很长,刘海很薄,空气似的,五官看上去格外秀气,贺毓看着在和炸油条的姐姐说话的柳词,笑眯眯地说:“因为她的眼镜片跟酒瓶底似的。”
      廉晓礼看了一眼柳词,只觉得对方看着就一副不好接近的模样,哦了一声。

      贺毓:“你好像会和我们一个班。”
      廉晓礼有些惊讶,“真的吗?”
      贺毓点头,“我昨天和柳词去看了,你的姓有点特别啊,我第一次听到这个姓。”
      廉晓礼笑了笑,她一笑就露出虎牙,歪着头咦了一声,“有可能你以后也还认识我这么一个姓廉的哦?”
      贺毓伸手拍了一下她的肩,欸了一声,“那就是你啊,我们是七班。”
      “什么叫就你一个哦?还要终结我?”贺毓笑了笑,“你爸爸难道不姓廉啊?”
      廉晓礼摇头,她的睫毛很长,侧着脸说话的时候晨光洒下,眼下的阴影也跟着眨眼翩跹,“是哦,我跟妈妈姓。”
      贺毓哇了一声。

      柳词看着油锅里逐渐炸成形的油条,耳朵像是过滤筛选,听到的是贺毓的笑声,还有廉晓礼的声音。
      廉晓礼是从另一个城市转学过来的,她爸妈原本就喜欢天南地北跑,不知怎么的又把店开在了这边,也让女儿转到这边念书了。
      “没事啊,报道我们仨一块去就好了。”
      柳词抱着热腾腾的油条跨过门槛,就听到贺毓的这句话。

      “你买辆自行车呗,二手的也行,这样上学比较快,还可以偷懒多睡几分钟。”
      贺毓这人就天生话痨,抓个人都能唠上好一会。而且她的语气轻快,神色也很放松,总是让和她一块的人心情放松,什么不高兴都一扫而空了似的。
      廉晓礼摇头,“我不会骑自行车。”

      贺毓挠了挠头,“你怎么跟柳词一样,自行车这么难吗,还是我太厉害……我想想哦,坐公交要去街口,十分钟一趟,坐十五分钟差不多,感觉很麻烦诶……”
      她嘀咕着:“申胖好像和我们一个学校,我回头问问……”
      廉晓礼笑了笑,“没关系的啦,我可以早起坐公交的,或者走路过去。”
      贺毓:“申胖也是这条巷子的啦,没事,我到时候给你介绍……欸柳词你出来啦喔油条好香你等会啊我买杯豆浆。”
      她说着说着又跑进去了。
      留下柳词站在外面和廉晓礼一块。
      廉晓礼手里也拿着油条包子豆浆,她们之间的气氛就没贺毓在的时候这么轻快了。

      “你……是叫柳词吗?”
      廉晓礼先开的口。
      柳词点了点头,她的头发并不是贺毓那种一天不洗就可以炒菜的,有点干,所以刘海都是蓬松的,落在地上的影子仿佛都是毛绒的。
      “你和贺毓感情真好。”
      廉晓礼说得很真诚,柳词抬眼看她,廉晓礼逆着光站着,清晨的阳光给她的轮廓描了一层光芒,看上去一点也不像这个巷子小孩的模样,带着一股幸福的甜腻,虽然柳词也没觉得她自己不幸福,但总是不一样的。
      从外表看就干净又娇软,很女孩的女孩,让柳词觉得烫。
      她一向很怕外放的这种生动,贺毓已经是她认识的人最跳脱的人了,这个廉晓礼的到来,给她一种莫名的危机感。
      “我和她是好朋友。”

      贺毓拎着豆浆出来,正好瞧见柳词抬眼看着廉晓礼。
      阳光正好,柳词个子不高,廉晓礼也没高到哪里去,来人站在一起说话让她觉得像两只小动物。

      她蹦了过去,“你们在说什么?”
      柳词退开,“没说什么。”
      廉晓礼笑着看向贺毓:“我先回去了,我爸妈还等着吃饭呢。”
      贺毓哦了一声,她把那杯豆浆放在车篮里,回去的路上还问柳词聊些什么。
      柳词说她很吵。

      “欸我觉得廉晓礼长得好像娃娃啊。”
      贺毓这么说着,她一向自言自语惯了,以为这次柳词也不会搭理她。
      没想到柳词居然嗯了一声。

      贺毓哇了一声,“是吧是吧!”
      她不知道哪里冒出的危机感,“不过就算这样你也只能和我好!”
      柳词觉得贺毓跟小孩似的,总是乱讲话,“谁和你好!”
      贺毓伸手抱住柳词的胳膊,“你啊!”
      柳词:“滚!”

      廉晓礼还是没买自行车,开学第一天她爸开车送她去的,他爸有辆汽车。
      新班级大多数的同学贺毓其实见过,以前一个初中,多半相熟,而且按片分学区,除非有考的特好的。
      她天生自来熟,发会书的功夫就已经跟人打成一片了。
      下午老师给排座位,贺毓愣了好半天,因为她和柳词以前一直同桌,按成绩分简直要了她的命。

      “暂时先按成绩排,等第一次月考结束,再给你们选择的机会。”
      一个多月,贺毓快哭了。
      她坐在最后一桌,柳词在另一头的倒数第二桌,一个班35个人,原本贺毓应该是35号那根独苗,托廉晓礼的福,有了同桌,俩人一起坐在最后一排。
      廉晓礼捧着脸,看着自己的新同桌一副火烧屁股的样子,好笑地问:“你到底多离不开柳词啊?”
      贺毓唉了一声,”这是我和柳词第一次隔着银河。“
      廉晓礼笑出了声,“你们又不是牛郎织女。”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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