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第 1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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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闹拖住他，转身往病房门口走去。
佟飞愤愤指责他：“宋小姐是因为我们才会遇到这种事情的，现在她遇到危险，你居然转身就走，简直不讲道义，没有同情心！”
唐闹冷冷瞥他。
“所以你要跟宋小姐一起同生共死吗？”
佟飞：“……”
偷偷瞄一眼那两三米直径的大蛹，面皮一垮。
“不了，宋小姐舍生取义，为我们争取了机会，我们不能辜负她，赶紧离开这里。”
唐闹轻嗤一声，拖着他进入病房里。
“你爸呢？”
佟飞看着空无一人的病房，惊悚地吞咽了下口水。
“该不会是被外头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给吃了吧？”
“闭嘴！”
唐闹目光扫过病房里的每个角落，落在床单下的地板，神色若有所思。
而后说道：“你刚才有没有看到万秋月？”
“你小姨？”
佟飞摇头，“没注意到，刚才那些玩意儿出现，我都吓跪了，哪里注意到她去了哪里。”
他说着，也发现不对劲了，“你爸和小姨，都不见了，他们……”
他喉结滚了一下，“是被那帮凶残的野鬼给吃了，还是被你小姨带走了？”
唐闹不答，走到门口，吩咐他，“如果那些东西过来，你就把门关上。”
“你去哪里？”
唐闹看着那巨大的茧：“我去救人。”
佟飞默了默：“刚才人还在你不去，过去这么一会儿了，你才过去。”
是想捞回宋浅的骨架吗？
还有，“你忘了自己什么体质？”
那些脏东西喜欢他可比别人都多。
宋浅那么有本事的人都没能轰倒那些恶鬼，他去有什么用。
唐闹抿了抿唇，只是给他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迈步朝外走去。
“别，会死的！”
佟飞拽住他胳膊往后拉，“你给我回来！”
他不是没有脑子。
唐闹能一眼看出病房的与众不同，他哪里还不知道这病房里那些东西进不来。
他郑重说道，“我答应过姑姑照顾你的，一定不能眼睁睁看你做傻事。”
唐闹嗤了声，一根一根掰开佟飞的手指。
佟飞脸都青了。
正要加大力度跟他拉扯，那头巨茧居然松动了，肉眼可见稀薄起来。
咀嚼的声音越来越大，到后来，巨茧居然只剩下一个极淡的黑影子。
好像有什么在里头，正在一点点啃食着那硕大的外包围圈。
“吧唧吧唧。”
“吧唧吧唧。”
“哥，我腿有点软。”佟飞扒拉一下面皮，抓紧了唐闹胳膊。
唐闹面无表情，绷着的脸色也有些龟裂。
咀嚼的声音还在继续。
佟飞已经忍不住要关门了，却被唐闹按住。
“等下。”
还等什么？
等巨茧里面的东西，把那些脏东西吃完了，过来啃他们？
佟飞很有意见。
可惜他的意见拗不过唐闹，只能眼巴巴跟着他一起盯着那巨茧的改变。
咀嚼的声音过了好一会儿，终于撕破巨茧包围圈，一只手从里面伸出来。
佟飞面皮抽了一下。
又一条腿从里面伸出来。
巨茧的漏洞越来越大，不过眨眼，淡灰色的巨茧就变成了一团极淡的光雾，然后消失在空气中。
宋浅轻啐一口。
“吃我？谁给你们的勇气？”
迈着两条长腿，朝病房门口走过来。
衣服干净白皙，完全沾不上半点脏东西，甚至衣角上的褶皱，都不见得多一条。
她缓步朝僵直的两人走过来，身后熙攘一片，已经变回现实中的医院，依稀看到查房的护士，推着轮椅的家属和病人，以及手术室门口跟家属交流的白大褂医生。
“唐先生，佟先生。”
宋浅唤了一声，有些疑惑在二人面前挥了挥手。
“你们还好吗？被吓着了？”
“我的妈！”
佟飞秒回魂，定睛一瞧，正好跟宋浅的笑脸对个正着，眼白一翻，仿佛被电刺了一下，猛地跳到了唐闹后面，囔囔说道，“别吃我！我不好吃的！”
“我皮粗肉厚，三天不洗澡了，一点都不好吃！”
宋浅：“……”
笑容缓缓僵在脸上。
她看向唐闹，唐闹面瘫着脸，倒是比佟飞看上去冷静许多，
他声音温和，只是神情瞧起来怎么都有些僵硬。
“宋小姐。”
他斟酌了一下语句，小心翼翼问道，“您是活人吗？”
“是啊。”宋浅指着自己灯光下的影子，“诺，如假包换。”
“骗子！”
佟飞嘟嚷着，“哪有人会吃鬼的！”
刚才围住宋浅的那些鬼，乌泱泱一片，没有上千也有几百。
一个大活人能在群鬼的包围中活下来？
就算她有本事好了。
哪个有本事的人会连那种东西都吃的？
他指着她嘴角，控诉道，“你看，还有黒汁痕迹！”
宋浅默了默。
好一会儿后，抬手擦拭了一下嘴角，才干巴巴说道：“如果我说，我吃的不是鬼魂，而是幻象中的气体，你们信吗？”
佟飞：“那种恶心巴拉的气体，谁会吃！”
宋浅：“……不吃了那些鬼，鬼域没办法破。”
所以她牺牲有多大啊。
宋浅叹口气，对唐闹解释道：“唐先生，你刚才入阵，应该感受到了鬼域的强大。”
作为行走的唐僧肉，唐闹对这方面的感应比寻常人敏锐许多。
听得宋浅这么一说，也察觉到了被疏漏的疑点。
他点点头，神色缓和了些。
“是我们误会宋小姐了。”
宋浅也松了口气：“没事，你们理解就好。”
那些东西虽然难吃了点，但好歹涨灵力。
鬼域的大手笔，几百鬼物入腹，她感觉自己舒服得都快睡着了。
佟飞和唐闹对视一眼，俱是有些难以言喻。
……难以理解啊。
所以。
“宋小姐你真的是活人吗？”
佟飞拼命忍住颤抖的双腿，“说实话也不打紧的，这些年跟着表哥我什么奇奇怪怪的事情没遇到过，就算宋小姐你不是人，我们也不会歧视你的。”
“我会。”宋浅说。
“啊？”
“我会歧视自己。”
宋浅板了脸，郑重强调，“做人多好啊，万物人为贵，别人怎么误会都不打紧，但我不能误会自己。”
唐闹：“……”
佟飞：“……”
别说了，越听越觉得毛骨悚然怎么办？
细思极恐。
佟飞摆摆手：“算了算了，小姐姐我不问你了，你姑且是个人吧，我们什么都没看见。”
无知是福，他领会到了。
“不是姑且，而是我本来就是人。”
宋浅对这话题特别执着，她一字一顿，神情都有些扭曲了。
“我！是！人！”
怎么感觉比那些张牙舞爪的厉鬼还恐怖？
佟飞白眼一翻，晕了过去。
宋浅：“……”
她发誓，她真的什么都没做。
任谁被质疑不是人都生气吧。
她只是跟他们解释了而已，怎么反倒把人给吓晕了？
她很茫然，也很受伤。
“唐先生，你说我长得不吓人吧？”
唐闹：“……不吓人。”
如果她刚才咀嚼食物时候没让他们看到，就更不吓人了。
吐口气。
面对纯良的，努力证明自己无辜的眼神，他扶了下额头。
“是佟飞从小胆子太小。”
“我就说嘛。”宋浅拍了拍胸脯，“吓死我了，再来几次，我怕都不敢出门了。”
唐闹有些尴尬，抬手狠狠掐了一把佟飞人中，终于把人弄醒了。
醒来的佟飞一睁开眼睛就对上黑长直少女的清亮视线，眼白再次上翻。
“敢晕过去，就把你一个人丢在医院！”
唐闹掐着他人中，冷冷威胁。
佟飞：“……”
不敢晕了，艰难捂着发抖的两腿，努力站直身体。
迎着宋浅微笑的友善视线，扯了扯僵硬的嘴唇：“嗨~”
宋浅默。
完了，这小子被吓傻了。
早知道她就拿点东西挡一下，或者把这两人给打晕。
人与人之间，果然还是有点小秘密才更容易处得来。
沉思间，唐闹打破了诡异的平静，他淡淡道：“宋小姐，我爸和小姨不见了。”
佟飞一拍额头，睁大眼睛往外头看了几眼。
“我怎么把这茬给忘了，宋小姐，姑父和小姨是在你说的幻境里失踪的，现在幻境破了，他们怎么没出现？”
“可能私奔了吧。”宋浅说。
佟飞：“宋小姐真会开玩笑。”
唐闹微笑脸：“宋小姐当真这么觉得？”
聪明人就是不好糊弄。
宋浅歪头想了想，问他：“唐先生知道些什么？”
唐闹瞥一眼佟飞，“宋小姐，借一步说话。”
说完，手一挥，将佟飞关在门外。
佟飞：“……”
悄咪咪说什么呢，把他关在门外。
让人想想头皮就发麻。
还不如让他旁听，他又不怕！
佟飞出去后，唐闹对宋浅肃起脸。
“宋小姐应该发现了，我爸和小姨都有些不对劲。”
“是不对劲，确切来说，他们都不算是活人了。”
宋浅简单将自己的发现跟唐闹说了一下，“你小姨本身不是人，而你爸，早已经被狼妖侵占身体。”
原以为会惊吓或者悲伤的唐闹，听完这话，却是意味不明笑了。
“难怪。”
宋浅说：“看情形，狼妖已经侵占你父亲身体半年了，他说，是他救了你父亲的身体。”
是身体，而不是灵魂。
唐闹神色不变，垂在衣袖下的手捏了捏，良久无语。
宋浅说：“才过去不到十分钟，我可以顺着气味找到你父亲和你小姨。”
她踟蹰了下，“他们应该在一起。”
难怪猫妖会跟唐闹他们混到一起，却不伤害他们。
想来都是狼妖的缘故。
“不必了。”
唐闹挤出一丝微笑，神情却有些古怪的疏离。
“宋小姐，多谢好意，但这件事情，到此为止。”
他说，“我会给你结算尾款，你明早便离开吧。”
作者有话说
第11章 第 1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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