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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chapters1 ...

  •   “因为我从来不能从洞里出去,看到闪耀的群星。”

      一、
      我看见他了,他一如往常一样勾着背坐在斯莱特林长桌的末端,不出声也不起立,只吃手边的食物。从来都不嫌弃自己肮脏油腻的头发挂在脸颊两侧,不愿将它们捋回耳后,看起来阴沉而叫人厌恶。

      我们和詹姆斯最近——其实是今年——找他麻烦的次数少了许多,随着O.W.L.s的来临,我们终于不再那么热衷于去找一个大鼻子斯莱特林的麻烦,只是对于他总是与伊万斯呆在一起这点,詹姆斯一如既往地对他感到非常不爽,以及为此给他准备点儿“可爱的餐后小点心”,只是他那个这几年培养出来的对于饮料甩上一打检测咒语的习惯并没有让他得逞过。詹姆斯对此总是气得像只蜜蜂,但也无可奈何。毕竟麦格教授已经找他并对于他的学业成绩评估做出了一次谈话,他只能收敛一点——最起码在O.W.L.s结束之前。

      斯内普好像注意到了我的目光,他终于肯把他的脸从他的头发里抬起来,在看到是我之后狠狠地剜了我一眼。

      我可没怎么他,至少现在,在餐桌上,我没有。我充满恶意的冲他笑了一下,抬起手来对他做了一个下流手势。就算只凭他肮脏的外表,我从来对他没什么零分线以上的好感,何况他是那么令人恶心。只要过了今天,准确来说是下午,我们有一个巨大的惊喜等着他呢,噢,脏脏的小甜心,西弗勒斯·斯内普。我已经能想象到詹姆斯听见这个称谓以后的模样了。我稍稍把身体往詹姆那边侧了一下,捅了他一肘子。

      他在和莱姆斯手舞足蹈地说着些什么,还往嘴里塞着面包,真让人替他担心他会不会把自己呛死。我靠近他耳朵,在他疑惑的目光里用一种能令人胃部抽搐的甜腻语气说:“看那,看那边,亲爱的尖头叉子,咱们脏脏的甜心多可怜,他甚至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呢!”我指向斯内普。

      结果他一下子打翻了面前的南瓜汁,趴在桌子上笑得浑身抽搐,也不管弄翻的饮料会使他的衣服变脏,笑声大得几乎能把礼堂的穹顶掀翻。今天的穹顶是晴天。

      莱姆斯用目光询问我发生了什么,我于是重复了一遍刚才的话,并且故意说得很大声,只是截掉了后面的一小部分,好让整个大礼堂都能听见那个称呼。

      斯内普的反应比我预想得大,他大概知道这个恶心的称谓是用来称呼他的,他猛地把头抬起来,眼睛里流露出一种鄙夷和憎恨。

      其实还是鼻涕精这个称谓更适合他。我想。他恨我恨得要命,好极了,我也恨他,他身上的那种傲慢会让我想起很多——很多。他最后吃完手里的食物,从他的位子上站起来,拿起他的书走到礼堂大门外。我估计他是要等伊万斯,有一些人——都是我们长桌上的——哄笑着看着他走出去。那么多人看着他,他能感觉到。他把他原本勾着的背挺起来,大步地走,好像那样能使他看起来更有尊严一点。

      我还在奇怪今天伊万斯为什么没有出来指责我们“开如此过分的玩笑”“侮辱他人”之类的话,我其实不大受得了她,可谁让她是我哥们儿喜欢的女孩呢。结果我反应过来,原来她在斯内普出去后也跟着出去了,她走得很快,只剩下了詹姆死瞪着礼堂大门,好像他能把那盯出个洞来似的。他坐不住了,咒骂一声也跑了出去。

      我站起来,彼得在桌子的另一边往自己的包里死命塞着面包和水果。我真不懂他为什么干得这么偷偷摸摸的,况且他把面包放在水果下面,他就不知道那样会把它们压扁吗?“嘿,虫尾巴,”我说,“你应该把面包放在上面。如果你不愿意看见你的变形课作业上都是面包屑。”他答应了一句什么,听起来有点慌乱,而且模糊,他总是这样。所以我没听清也懒得问。莱姆斯也站了起来,我提起包带子,摇摇晃晃地往门外走,我悠闲得很,因为我没什么兴趣知道詹姆斯会怎样跑到斯内普面前去干出些我们经常干——或说的什么。反正到最后一定也是以他被伊万教训一通作为结尾。

      总归——今天下午——我想詹姆斯能报他的仇了。不管他再怎么在自己喜欢的姑娘面前像个小丑一样——我很不想这么说,但谁让这是事实呢——有斯内普在的时候,他肯定会感到丢脸,不论他行为多么幼稚。

      早上第一节课就是变形课,也不知道詹姆斯都干了些什么,总之他在快上课的时候踩着点跑进来,我们在位子上等了他很久。伊万斯和斯内普从他后面并肩走进教室,一边走伊万斯还对着斯内普说着什么,我听不见。麦格教授给了詹姆斯一个严厉而不满的眼神,才见他脸上的愤懑和不爽逐渐消去那么一点儿。詹姆斯走到我们常坐的桌子这靠近我坐下,我往莱姆斯那边挪了挪,给他腾出点儿位子。这张桌子旁边还有别的同学,这样一挪,想必彼得就不好受了。我往那边瞥了一眼,看见他的确是蛮挤地嵌在两个人之间。詹姆斯在位子上颇不舒服地动了两下,然后趁麦格教授不注意,把声音压低了跟我抱怨。

      “莉莉还是那么护着那个鼻涕精,”他说,“真不知道怎么搞的。”

      “今天下午就能干那件咱们策划了好久的事情,不是么?”我朝斯内普坐的那个方向看了一眼,他就像早上一样孤零零地坐在一处,旁边有一个与他隔了很远的位置坐在同一张桌子上的斯莱特林,看起来他很不情愿与斯内普坐在一起。我哼笑一声,“莉莉的确老护着他,尖头叉子,看在梅林的份上,我耳朵快被你这句话磨出茧了。这么久你每次吃败仗都这么讲。”

      “不然呢?我说什么?难道我要说‘啊,太好了,莉莉总是那么友善,瞧她,愿意帮助一只鼻涕精!’,老天,你恶心死我了,大脚板。”

      我往他肩膀上锤了一拳,他怪叫一声,正打算扑过来抓我头发(我之前总抱怨自己头发打结,詹姆斯就揪着这点,老是打算帮我“处理处理”。“嘿,你不能!”我这么说。),就听见了麦格教授的声音。

      “波特先生,布莱克先生,现在是上课,请你们不要打闹。以及,听我讲课!”

      她的声音听起来充满警告的意味,这说明我们要是敢继续在课堂上搞小动作,我们的学院的沙漏就会失去一些宝石。我和詹姆斯咧咧嘴,把脖子缩到肩膀里去。好多人都朝我们的桌子行注目礼,但这儿可没人会觉得脸上发烧。我嬉笑着把书往后翻了一页,抬起头的时候我看到斯内普正坐着,埋头做笔记,更没有转头看一眼这边的动静。

      变形课上完以后,考场及名单贴了出来,就在靠近魁地奇球场的长廊那个布告栏里。我跟着挤进满扎扎的人头里,倒不是说我对自己的考试有多大兴趣,拜托,那是伊万斯干的事情。我努力把脑袋探到前面去,结果还没等我看清布告栏上的内容,詹姆斯一声欢呼挥起的手臂从我下巴上打上来,我吃痛地埋怨了一句。“你搞什么,詹姆斯?”我咬到舌头了。

      他看起来跟一口气喝了十瓶欢欣剂外加一袋子兴奋跳跳糖似的,见我就跟见了亲人一样。他一把勒住我脖子,把我拖到布告栏跟前,手指骄傲地指着他自己的名字,又指伊万斯的名字:“我和莉莉在同一个考场!大脚板!你看这个!”

      “哇哦,那可真是太棒了。”莱姆斯笑着把我从詹姆斯手臂底下拯救出来。我从未有一刻如此感激他。“的确很棒!”我说,我还是很替他高兴,“看你的咯,尖头叉子!”我朝他挑了挑眉毛,咧着嘴拍了拍他的肩膀,又朝伊万斯那边努了努嘴。她看起来很不开心,两只眉毛拧在一起,特别是当她听见詹姆斯那么大声的喊出来之后,她的眉毛拧得更紧了,还低声说了句什么。斯内普站在离她不远处,因为与她并肩同站的是玛丽·麦克唐纳。

      切,跟屁虫。

      “你不看看你和谁同一个考场么?”詹姆斯问我,我才后知后觉想起有这么一回事。人群走了些,使得我有更多的空间——我总觉得被别人挤肉饼怪难过的。我顺着姓氏首字母往下找,很快就看见了我的名字。我在主塔楼二楼的一间平时闲置的空教室里考。没什么熟人一起,尽管我能且擅长很快和斯莱特林以外的人混熟。我再往下找,直到L开头,我看见了莱姆斯的名字。

      “我和你一个考场诶,月亮脸。”我拿手肘捅捅他,悄悄把手臂哥俩好地搭上他脖子,“真棒!我不会的题目可以……”“不行。”他十分淡定地抖掉我的手,“我不干,你自己做,我们的座位号隔了将近三个组别,而且我记得很清楚我有按着你们复习的。”

      “噢!不!”我假装受了很大的伤害,用手指去擦眼角旁边不存在的眼泪。

      “你等等,小天狼星,看这边,”他突然说,“这里。你还和斯内普一个考场。”他手指点着那个讨厌的名字,我多少感到不可思议,实质上,我感觉我的下巴要掉下来了。“妈的!”我说。我使劲揉眼睛,结果根本不能够消除那个名字后边挂着与我相同的字母符号——老天,他甚至就坐我旁边!旁边!

      这还不是最恐怖的,很显然我那句脏话骂的有点大声,詹姆斯凑过来瞥了一眼,问莱姆斯是怎么回事(“他的脸色比吃到了巨怪鼻屎味的比比多味豆脸色还差!”他这么评价)。当他得知之后,立时用一种充满怜悯和唏嘘的口气对我说:“可怜的大脚板!他要和黏糊糊的鼻涕精挨得那么近!”
      我怒吼着揪住自己的头发:“真恶心!你不要逼我想到那种画面!梅林!”

      很显然斯内普还并不知道这件事情,他用一种看格林迪洛和食尸鬼跳草裙舞的眼神看了我一眼,仅仅一眼,但是他所表现出来的轻蔑足以让我想要冲上去揍烂他的鼻子,事实上我也这么做了,只是可惜没有实施后面那一步。

      “布莱克!你发什么疯!”他往后面退了几步,用一种充满厌恶与怀疑语气说。而我觉得这种口吻更令我恼火。

      反正伊万斯不在,她与她的女伴只是找人询问了一下她们的考场就挽着手臂先行离开了,倒是他,斯内普,这个恶心的混蛋是被丢下来的那一个。哈!丢下来!被抛弃!他不跟上她们的原因好猜得不得了,麦克唐纳会对伊万斯说,我不喜欢看他跟着我们,然后伊万斯比较委婉——也许根本不委婉地告诉他,她要和麦克唐纳先走一步,叫他不要跟着过来!多可怜!他有什么资格那样对我说话?

      我靠近他,靠得很近。近到他的大鼻子几乎都能戳到我脸上。我盯着他的眼睛,他的眼睛很黑,纯粹的,没有别的颜色,就是黑。黑得反胃,黑的惊心,黑到让布莱克家的黑色都要显得棕上几分。我讨厌这种黑色,不仅仅只是它会让我联想到的事物,更多是因为他本人——这种黑色多么叫人厌恶,漆黑得像深渊,漆黑得像最恶毒的沼泽,不论往哪里探究都不会开出一朵花来,都不会有生命的存在。仇恨——它充满仇恨,充满仇恨之外的愤懑,不甘,阴沉;坚韧到令人作呕的长乏,无声无息。

      “你听着,鼻涕精。”我几乎是咬着牙把这几个字从牙缝里挤出来,“不许、再用、那种眼神看我。你这只恶心的、肮脏的杂种!”

      他的眉头皱起来,我看得很清楚,在他的眼睛里多冒出来了另外的东西,就从很深的地方滋长。

      “你有什么资格这么给我下命令,布莱克?”他的嘴唇蠕动着,脸上深深的不屑使我一瞬间我看明白了那样东西——是鄙夷,浓重而深厚的鄙夷。“你凭什么?凭你是布莱克家的大少爷?得了吧,你就是条疯狗,你甚至让你的弟弟对你提及便感到哀伤!”

      “你怎么敢!”我终于忍不住,粗暴地揪起他的领子,他衣服的布料比我想像的脆弱很多,我听见了衣料哀嚎断裂的声音,但我干什么要去管他该死的衣服,他居然敢在我面前提起雷古勒斯?谁借他的胆子!

      我不知道为什么光是和他一个考场就能让我发这么大的火,但我想那可能是因为他就是这么一个见鬼的,令人恶心的杂种。

      “小天狼星!”莱姆斯喊了我的名字,但他没有说别的。我知道他在提醒我。

      斯内普挑起一边眉毛看着我,他的笑给我一种胃部抽搐的感觉。他从我身旁走过去,挺起背来,似乎想着看起来能比我高一些。他的笑里饱含一种讥讽,尖锐而刺痛,就好像在提醒我我是一个大家族的败类,是垃圾产物,他妈的,他懂个屁,他这种不知道从哪里爬出来的蛇永远不会明白我的感受,让他背着他该死的恶毒下地狱去吧!他的眼睛里各种东西混杂在一起,错杂交辉,凝结出一种扭曲之物,落在他黑洞洞的眼球里简直刺眼。他嘴角拉上去的那个弧度过分地展露了他傲慢的本性,是谁告诉他可以胡乱打听揣测别人的私事的?粗鲁又邪恶的东西!

      我喘着粗气,只觉得胸口有一团气在窜来窜去,詹姆斯跳过来说我刚才如何酷,能让那个鼻涕精露出那样的神色。

      见鬼,哪样的神色?我从他脸上看见过的永远是那么几种!再无其它!

      但等到我冷静下来的时候,我在想,斯内普是怎么做到只把一边眉毛挑起来的。

  • 作者有话要说:  本文LOFTER同步更新
    指路@Doc.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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