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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两个儿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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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哥真的是哥哥,且他也看不上我呀。”吉布楚贺轻叹了口气:“四姐,我还小呢。这么急着嫁人做什么。”
“不小啦!你要是旗人,去年就该进宫选秀了!”
吉布楚贺忍俊不禁:“可是瞧您说的,好似我就只能嫁给您家兄弟一样。”
四公主横了她一眼,恨铁不成钢地说道:“我怕你这只傻乎乎的小雀儿被坏心又残忍的猎人捉了去啊!与其那样,还不如便宜了自家兄弟呢!”
“这又是什么话?”
“你刚刚不是问我为什么亲自来迎你们吗?可知道为什么?”
吉布楚贺摇摇头。
四公主再次压低了声音,问道:“你是不是有个追求者,叫查干巴日,还是个贝勒?”
康熙每年出行塞上,不可或缺的一项便是木兰秋狝,而这木兰围场不在别处,就在蒙古翁牛特部管辖范围之内。
翁牛特部算是吉布楚贺的半个娘家,她的生母曾改嫁给当时的杜棱郡王做侧妃,只是很早就亡故了。
如今的杜棱郡王仓津是她异父异母的兄长,而查干巴日贝勒则是他母系一族的孩子,也掌管着翁牛特部大小事务。
吉布楚贺重生后还未有机会见过这个人,但是她记得很清楚,这个查干巴日前世时曾鼓动郡王仓津,向康熙提出要娶自己。
从此,她的人生就被搅了个天翻地覆,再也不能在紫禁城无波无澜地生存下去。
她想起当年事由,一阵沉默。
四公主就当她默认了,努了努嘴,挑眉看着她身下的枣红大马:
“那就是了!你骑的这匹马是查干巴日一个手底下的人的。他听说你抢了他家奴才的马出营,便火急火燎地要追出来寻你。
“偏巧儿小十四又不知从哪里蹦出来和他抢着去,抢着抢着竟要动手。这不,刚好被我撞见,大清的皇子和翁牛特的贝勒打起来算怎么回事?
“我就让他俩都滚蛋了,自己跑过来找你,谅那两个小子也不敢与我过不去!
“查干巴日这人,我在喀尔喀也听过!仗着一副皮囊还可以,不知欺负了多少清白的姑娘。”
在四公主眼里,查干巴日就是残忍的猎人。
她紧紧盯着吉布楚贺,警告道:“你可别犯傻!”
吉布楚贺啼笑皆非:“放心吧四姐。”
“不过,”她话锋一转,问道:“他们真回去了?”
查干巴日年纪轻轻,权位具备,性子不可不谓张扬,谁也不敢惹。这样的人放在中原,一准儿被唤作二世祖。
众所周知,大清的十四皇子也不是个吃素的,自小就横。这两人撞上,可不叫人担心么?
四公主摆了摆手:“回去了吧,怎么?”
“您不是好奇十四怎么突然蹦出来吗?”吉布楚贺本不是个八卦的人,可为了免去一场灾祸,她也只好叹道:“其实十三哥马背上的宫女是永和宫的,还是十四的心上人呢!”
吉布楚贺这才将原委介绍了一遍。
若是十四阿哥正赶上十三带着合欢共乘一骑,醋意上涌,再带上查干巴日那个炮弹,整个大营都要炸一炸。
“他们可千万别撞上。”吉布楚贺望向恪靖,盈盈目光已在请示。
她们还是应当速速赶过去才好。
四公主脸色一变。
“真是!求求皇阿玛以后别再带这些个混小子出来了!”
四公主恨恨地甩了下马鞭,吉布楚贺也迅速跟上,后面一群喀尔喀的侍卫不明所以,杂乱的马蹄卷起一片泥尘。
一行人很快赶回营地,可是怕什么来什么。
查干巴日虽然不见了,但那两个天不怕地不怕的龙子撞上了,两兄弟正面对面对峙着。
十三阿哥背倚着栏杆,一脸不耐,而十四阿哥脸色更差,合欢站在一边扯了扯他的袖子,立马被他一下甩开。
夏日的草原日落晚,看日头还是下午,各营却已在用晚膳了。除了轮班的侍卫,马厩附近本没什么人。但现在除了两个皇子和一个公主,还有各自的随从,让人看了就头疼。
“我把人赶走,你去解决那两个。”四公主又对吉布楚贺使了个眼色,又不许她的随从再近一步,命他们四下散了,不动声色地堵住四面八方往马厩来的方向。
四公主下了马,睥睨着打量了战战兢兢的合欢一圈,招手唤来两个贴身的侍女,就要将人带走。
十四阿哥不知内情,情急之下一个箭步上前,抬臂拦下:“四姐!合欢是我的人,您不必操心!”
他年纪比十三阿哥小上两岁,还是个男孩子,身材未发育结实,这么一拦非但不像个有担当的男人,反而有些无理取闹了。
四公主凤目一眯,冷笑道:“好!十四阿哥真是长本事了!那我就把人留给你,你们闹腾去吧!”
说不好听的,他们天家兄弟姊妹那么多,有限的亲情不可能均等地分到每个弟妹头上。就算能分,也像晨雾一样似的轻薄,风一吹就散了。
何况,因为幼时的经历,四公主本就不喜欢永和宫的人。恨屋及乌,她更对十四阿哥这个小了许多岁的弟弟没有半分感情,说不管就是真不管。
吉布楚贺忙拉住拂袖离去的四公主,轻声软语地劝道:“四姐,他小孩子不懂事,您别跟他置气啊!”
十四阿哥一听又不乐意,面红耳赤地就要上来跟吉布楚贺理论,却不防十三阿哥从背后踹了他小腿肚子一下:“四姐是在帮你!”
他踹得不用力,十四阿哥甚至还稳稳当当地站着,可是谁乐意被他冷不丁地踹一脚。十四转头就要跟他接着吵。
吉布楚贺顾不上他俩,好声与四公主相求:“四姐,您就帮我一个忙,先找个大夫帮她看看。”
合欢一个打杂宫女,求诊确实很难顺心。
吉布楚贺既有意帮她,索性一帮到底,让她跟皇子们撇清纠葛更要紧,先离开这儿再说。一旦“两位皇子为争一女大打出手”这样的八卦上达天听,他们仨都要倒霉。
“回头有你们两个的好果子吃!”四公主听了吉布楚贺的劝,瞪着两个少年,放了句狠话,走了。
十三阿哥低头摸了下鼻子,瞥了吉布楚贺一眼,自觉无辜的很。
合欢被他们几个满蒙交杂的对话吵得脑袋疼,也听不懂半个字,只知道自己必有麻烦。奈何十三阿哥和吉布楚贺一个两个都对她投以“你放心”的目光,唯有心惊胆战地跟着四公主的人走了。
麻烦走了一半,现在草堆子背阴处只剩下两个阿哥和吉布楚贺。
吉布楚贺送了四公主离开,转身看向针锋相对的兄弟二人。十四阿哥叫嚷个十句,十三阿哥才不冷不热地顶回去一句。
“我是养了两个儿子吧!”
她小声地喟叹了一句。
不管重生几辈子,都少不了要为这两个家伙操心。
吉布楚贺叹了口气冲上去,横插在二人中间,一手推开一个,左右相顾:
“好了,不要吵了。我的错,都怪我成吗?”
两双虎目齐齐瞪过来,一双赛一双的凶:“你有什么错!”
是啊,最无辜的就是她了。
不过,经她一调停,两兄弟总算收起了爪牙。
吉布楚贺先好声好气地对十四阿哥说:“我不该把云朵给合欢骑,不然她也不会落马,我也不会找十三哥救她。”
这句说罢了,她又仰起头,用软绵绵水盈盈的目光看着十三阿哥,对他说道:
“怪我,平白无故把你扯进来帮忙,这事本与你无关的。你是哥哥,就别和他吵了,好不好?”
十三阿哥现在听见“哥哥”俩字儿就暴躁,更不用提她话里话外都在偏袒十四,反倒对他生疏客气,当下甩了马蹄袖就走。
“你看他!什么德性?!”十四阿哥恨不得撸起袖子就干:“小爷今天还非跟他打一架不可!”
吉布楚贺两手都使上才把他牵制住,好说歹说:“哎呀,祖宗!你差不多得了!你和他打架有什么意思?多难看呀。”
十四阿哥身形一顿,迈出去的腿又收回来,拧着一双和十三阿哥一样的剑眉,说道:“你今天说话古里古怪的。”
吉布楚贺笑眯眯地问道:“怎么古里古怪的?”
“你的语气,跟……跟哄小孩儿似的!”
十四阿哥说着,扬了扬下巴,抬手一个爆栗打到吉布楚贺脑门上,青涩未退的俊脸上充斥着不悦:
“你也该喊我一个’十四哥’才是,我比你早出生半个时辰呢!比你大!”
吉布楚贺听了他前半句话,微微一哂。
她重生前已经是个半老徐娘了,现在再面对眼前还是少年的十三和十四,可不就是她的大儿子和小儿子吗?
话说回来也怪,她这回重生身份没变,家世没变,反而是生辰变了,变成跟十四阿哥同年同月同日生了。
不过他早出生半个时辰,两人是同岁。她现在表面上还是个十四岁的少女,必须得佯装单纯。
吉布楚贺一手叉腰,一手往十四阿哥的肩膀上拍了一下:
“半个时辰你也计较!十四,男子汉可得大气点儿!”
十四阿哥挨了一掌,仍狐疑地盯着她,上下打量:“我真觉着你今天,不,前两天就觉得你哪儿不太一样了。这阵子都不太对劲儿,你是不是在草原这半年吃坏脑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