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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娘娘威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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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头西斜,残阳泛红,赵伟估摸着时辰将近也开始松懈,倒是一旁的沈清池站得笔直,还时不时的往宫道里面攀看。
赵伟被他转的烦了,开口诉说:“你是新来的,作为前辈我在这里好心的给你提个醒。在宫中活着,便要在心中有把尺,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你都得仔细衡量,万一出了差错,便是万劫不复。”
“可是……”
“道理我都说在这里了,你能不能理解就看你的悟性了。”赵伟挥散少年的不解,侧头望眼残破空寂的宫道,抽刀起身:“里面发生什么事情你就别管了,换班的人自会收拾。喏,人来了,我们走……”
宫道尽头转出两人,身形健硕面上凶神恶煞透着不好惹。赵伟上前寒暄几句递上了令牌再转眼给沈清池使了个眼色,他回头望了眼满是忧心,呆愣的迈步要走,远处一声巨响惊飞了东亭湖岸一群鱼鸟。
“怎么回事?”
沈清池估摸了方向,眉头皱起:“看方向好像是寒雪阁,这般声响,肯定是出大事了!赵哥?”
“两位兄弟,我们一起去看看吧,轮值时期真出什么事情,你我都得担待。”
换班两人对视一眼,点头答应。赵伟虽急也没忘了职责,便将忧心的沈清池暗自嘱咐了几句,将人推了去。
震动虽是一瞬,却也波及的广。甘露殿高坐的帝王凝眉自茶水倾洒的奏折移开眼,冷冽的眸光看得身下侍奉的王禄一凝,忙给了门口侍卫个眼色。
他硬着头皮的回:“许是哪处年久失修坍塌,陛下息怒。”
“呵。”
轻声一笑微冷让人品不出其中情绪,王禄屈膝告了声罪。低头半晌方才听得一声免礼,他抬头正好对上帝王似笑非笑的眸,膝盖再是一软。
“陛下?”
长歌懒散说:“折子乏味,将宁王请来吧。”
“啊?这可是国家……”
“怎的?是要忤逆朕?”
帝王修长的指自桌下暗格捻起一把刀晃着,懒散的眸光下藏着的却是寒光咧咧。王禄深知自己僭越,二话不敢多言,一扬拂尘亲自奔向天牢。
“如何?”
“……”
沈清池擦了虚汗,有些结巴:“这……这是……怎么回事?”
废旧宫殿大半坍塌,破砖碎瓦堆积成山,灰尘飞扬引得三人一阵咳嗽。这一咳倒好,仅存那半摇晃几下也是轰然倒塌在三人面前,溅起的碎石将几人步步逼退。
换班的侍卫领头那人叫刘四,身边的长满麻子的是王五,他两人再没了硬气,满脸的惶恐。
刘四按着发颤的双腿,声音颤粟:“贤妃娘娘万一出了什么事,陛下追究起来,我等定是会被连累!”
“是啊是啊……怎么办啊!”
两人急的发颤,反观沈清池面色虽有慌乱,却还是清明有着章程的,他忙说:“现在当务之急是找到贤妃娘娘,在此拖延时间当真只有死路一条!”
“啊?是是是!赶紧找!”
“哦哦哦!”
残砖破瓦三人翻找了一番也不见半个人影,刘四王五急了,倒是沈清池镇定说:“我去后殿找,两位大哥便在这处搜寻吧。”
“嗯。”
后殿倒是没塌,不过被正殿波及也是灰尘飞溅。
沈清池扒拉两下,眼睛一亮:“这儿有个人!”
人倒的确是个人,不过早早归西了。
刘四颤抖着那人拽出来抹净了脸,心间猛地一跳:“吴总管?”
他这一声喊引得两人忙将脑袋凑过来看,虽说脑袋已是被鲜血跟灰尘掩盖,不过从五官也是能够分辨了身份。
“刘哥,吴总管都死了,不会贤妃娘娘也……”王五惶恐的扯了刘四衣袖,手掌发颤,“那我们会不会……死?”
“住嘴!”
这不是刘四说的,而是沈清池吼出来的。他脸色虽然也不好看,不过还是透着坚毅:“没找到尸体,便还有生机,若真气馁我们是必死无疑!”
刘四王五两人本就被这一声吼挂不住连,再被个毛头小子一番教训,羞辱被恐惧一激发便冷下眉,摩拳擦张要动手。沈清池眸中一凝,但也还没退后,身躯□□。
“你……”
“给本宫住嘴!”
三人顺着声音传出的方向转头,阿迟扶着甘棠走了进来,小德子眼眶红润跟在身边欲言欲止。他们身间着是狼狈,除却细细几道划伤着是无事。
沈清池松了一口气,一撩衣摆便冲着甘棠下跪:“奴才救驾来迟,请贤妃娘娘恕罪。”
另两人也是松了一口气,但却并未像沈清池这般,只抬手作揖便是见过。阿迟见状想要出声,却被甘棠扫来的眼刀一吓闭上了嘴。
甘棠虚扶起了沈清池,正面对上刘四王五,说:“宫殿失修,王公公没赶得及出来,便被石砖砸到了头,就此故去了。”
言罢,他斟酌着气氛,还是抬指轻擦了眼角再敛了眸。
刘四细细思量一番,还是疑惑:“好好的宫殿怎说倒就倒,这……”
“本宫还未问你们这值守侍卫是怎的回事!”甘棠阖眸却是一改失落,冷冷睥着两人,语调虽是虚弱却是理直气壮:“本宫虽是入住冷宫,位分还在。且今晨入得宫晚间便是坍塌,还是死了一人,传到皇上耳中,汝等便是一个谋害妃嫔未遂。这是蔑视皇威,汝等还在质问本宫?”
高声一番威胁三人措不急防便被扣下两个大罪,沈清池也是一凝,噗通跪地再道声娘娘恕罪。刘四王五对视一眼,也还是跪了。
在他们心中,即便是带着妃位入了冷宫,也是可以任意欺凌。但面前人不一样,他当天入得宫可以各种死法,暴毙也好,犯病也罢都可以被遮掩过去。可被宫殿砸死,细细查下来最少也是得治他们一个失职之罪,罚个五十大棍。若上升到了谋害妃嫔蔑视皇恩,诛九族的死罪谁也担待不起!
甘棠没再说,给了个眼色给阿迟,他来开口圆场:“现在认罪有什么用?公子刚晕了一场又遭了这等子罪,还不给公子准备个休憩的地方再送些饭菜过来?”
刘四跟王五再是对视一眼,没有否决,“是是是,劳烦娘娘在此等候一阵,小德子跟奴才去给娘娘准备饭菜,沈清池你去把凌飞轩收拾一番,再请娘娘进凌飞轩安顿!”
刘四吩咐了王五抬了王主管,再给了小德子一个眼色。他没动,还下意识望了一眼甘棠引得刘四皱眉。甘棠则淡定避过,滴水不漏佯装不耐烦的冲他点头。
“奴才告退。”
他三人走远,沈清池也冲着甘棠作揖转身去了不远处的凌飞轩,高度紧绷生怕露馅的阿迟重重松了一口气。倒是甘棠神色依旧,眸光微眯着找了较还干净的布条绑了臂膀上的血痕,就这一块石头坐了下来。
阿迟想要开口,倒是甘棠摇头将人话堵了,为他解惑:“他若是实话实说,便是他卖主。那两人不是善茬,虽然小德子没有直接掌握自己把柄,但是留着是个祸害。所以,如果他不想死,只有照我说的做。”
“那……”
“饭菜?”甘棠说着,起身在阿迟的小脑袋上揉了揉,笑的轻蔑:“本只是诈他一诈,谁叫他自己说漏了嘴。”
阿迟眨巴眼,甘棠再捏了少年脸颊,继续解释:“冷宫哪儿吃的起御膳房的饭菜?”
阖眸阻断阿迟的星星眼,甘棠在心间一叹,将原因尽数压了下去。
沈清池手脚快,不过两刻钟就将阿迟跟甘棠请进了凌飞轩,而阿迟的担心在见到小德子提着新的饭菜盒走来被彻底打消。
甘棠帮着阿迟取了饭菜,也递了阿迟一个碗,不顾阿迟的劝解,夹起一块肉对着小德子一笑。小德子被吓得一个激灵忙要开口解释,甘棠已是将肉送进了自己嘴中。
“公子你就不怕故技重施?”阿迟嘟囔着嘴,望着小德子如临大敌。
“饭菜有些冷了,想来你们应该是拿的侍卫的伙食。至于故技重施?呵,即便你不要命了也不可能在这么短时间找到一种新的毒药。”
小德子听得膝盖一软,险些跪了:“娘娘明察。”
“经过这番你也是跟本宫一条船上的人,放心,只要你按照本宫的话照做,那两人不仅不会找你麻烦,还可能会躲着你。”
吴总管死在天灾手中他们虽损失了条门路,不过也是再没了一个把柄。按照小德子所说他不过是个递饭的,对他们的罪行没有掌握多少,若他们真冒险将人做掉再被有心人翻起,谁都跑不掉。
小德子半信半疑,却也只能硬着头皮点头,“小德子为公子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切,谁知真假啊?”
娘娘这个称呼对男子是个讽刺,甘棠明面摆着不喜。他这一声公子没让甘棠有所反应倒让阿迟亮牙示威,小德子被唬的一缩脖子活像个鹌鹑。甘棠浅笑不语,再吃了两口垫了肚子,再细问了冷宫局势。小德子一一答了个详细,甘棠从阿迟那里收拾了碗递给了他,临行前还托他带了句话引得阿迟好奇,追问好久甘棠方才说是给沈清池的一声言谢。
月上中天,湖畔拂来凉风阵阵,甘棠不顾阿迟的磨叽仰躺在石台上赏着满天星光,心情五谷杂陈却没有不悔。
“我甘棠才不会就此任人拿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