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装A后我被校草标记了》宿千苓

5、第五章

　　这话真的惊世骇俗。
　　谁敢把偷听这种事说得这么光明正大，理直气壮。
　　沈星剑着实被这话震住了。
　　他半天没说话。

　　秦恒似乎就没打算让他答上来，他下了天台准备下楼。
　　沈星剑一腿屈起，踩在对面墙上，正好挡住出去的路。
　　这动作换别人做，估计都会显得有些滑稽，奈何沈星剑腿长，身体稍微往前一支，轻轻松松就完成了一个高难度动作。
　　少年修长的脖颈和深陷的锁骨，与一条轻松架在高处的，被黑牛仔裤包裹住匀称的长腿，成了极具冲击性和少年气的画面。
　　沈星剑偏头，栗色蓬松的头发如同主人个性似的，翘得富有凌乱美感。
　　他的手指点着下巴，等秦恒的回复。

　　“让开。”
　　得到的回复依然不平不淡，甚至于略显敷衍。
　　沈星剑没让，说：“刚才的话没别的意思，你别放在心上。”

　　刚才他脱口而出一句偷听，现在回想一下，完全就是应激反应，谁还没点不想让人知道的小秘密啊。
　　但秦恒，沈星剑就是把秘密摆在他面前，他估计也不会看。
　　所以对秦恒那句偷听，沈星剑足足思考了几秒钟，导致刚才就不安分的腿直接把人路给挡住了。
　　知错不改不是他的作风，沈星剑将错就错，直接道歉。

　　“没放心上。”秦恒的回答也很有他的风格，“可以让开了么。”
　　沈星剑想了想：“还有件事。”

　　秦恒终于撩起眼皮看了他一眼，意思很明显。
　　这人就算做这种嫌弃的表情，姿态也是优雅好看的。
　　沈星剑咂咂嘴里的糖渣，觉得这人估计是冰山属性的，给一句出一句的类型。

　　“就……上午的饭，谢了啊。”沈星剑挠挠头，“我把钱转给你？”
　　小弟帮忙是家常便饭，但一个陌生人做这种事情就得道谢还得回礼，校霸本人表示非常不擅长应付这种事情，第一次干，不熟练，还有些卡壳。

　　麻烦。
　　沈星剑咽下最后一块糖，真想直接告诉秦恒得了。
　　不谈恋爱，别给我送东西了，没必要。

　　这种事情沈星剑不是头一回碰到，只不过之前人家都直接把东西放他桌子里，拐弯抹角地留下个班级和联系方式什么的，沈星剑连面也见不到，东西让小弟原样送回去，也不伤人，对吧。
　　这么直截了当送东西的，沈星剑还真是第一次遇到。

　　“不用，”秦恒说，“没多少钱。”
　　“那也不行，我不喜欢欠别人的，”沈星剑猜到这句话，立刻反驳，“你要是不想要钱，那我给你买点东西。”
　　然后就看到对面男生道：“那你更不用还我了。”
　　沈星剑：“嗯？”
　　“我也不喜欢欠别人的。”秦恒说，“这些东西是为了报答你早上救我，咱们两清。”

　　沈星剑一愣。
　　这他妈……说的好有道理啊。
　　我居然就这么被说服了？

　　沈星剑收了腿，和秦恒两人一前一后走下楼梯，体育老师正在点名，见两人还悠哉悠哉朝这边走，训了一句：“那两个人快点，以为散步呢？”
　　沈星剑打哈哈过去了。
　　队里闹哄哄的，沈星剑旁边站着梁杭，体育老师站在最前面说着什么，后排什么都听不到。
　　仿佛身处菜市场，到处都叽叽喳喳，聊个没完。
　　沈星剑又有点烦了。
　　好像只有和秦恒单独相处的时候，他才觉得舒服点。

　　梁杭问沈星剑：“怎么样，东西送出去了吗？”
　　这要是真成了，他梁杭经手的就是校霸恋爱过程的第一手资料啊！
　　他非常激动，并搓了搓手手。

　　“没。”沈星剑说，“他说因为欠我人情所以送我东西，现在两清了。”
　　梁杭一愣，搓手动作停下了。送东西？那个omega还送沈哥东西？刚才没提到这茬啊！
　　好啊，这小妖精不光段位高，还很有技巧啊！

　　梁杭：“哥，那然后呢？”
　　沈星剑：“两清了，还有什么然后？”
　　梁杭：“……”
　　梁杭简直恨铁不成钢，这是两清吗？这是又掉进下一个陷阱了啊！

　　为了防止想错，梁杭谨慎地问：“沈哥，她欠你人情这件事，还有没有后续了？”
　　沈星剑：“有吧。”
　　他和秦恒还得一起在国旗台念检讨。
　　梁杭：“那你们还会碰面吗？”
　　“会。”沈星剑思忖着，“见面次数还不少。”
　　都是同学，低头不见抬头见的。

　　梁杭确定了，这小妖精果然有后招，什么两清，呵呵。
　　这人不能要，沈哥迟早被她玩在鼓掌之中。

　　梁杭语重心长：“沈哥，你以为这件事就完了吗？人家虽然没要你东西，心里肯定觉得你不行。”
　　“等等，”沈星剑挑眉，“你说谁不行？”
　　“沈哥你行，特别行！就是她可能觉得你吧，嗯……”
　　沈星剑懂了：“所以还是得转账对吧。”
　　“不不，你就送她点吃的就行了，以后就真两清了。”

　　沈星剑觉得有道理。
　　拿人的手短，吃人的嘴短。
　　不巧，他全挨上了。
　　以后见秦恒都觉得自己又矮了一截。

　　体育老师点完名，说可以下课了，对了，刚才那两个散步的同学给我过来。
　　学生来的快散的也快，不到一分钟，整个队伍里就只剩沈星剑和秦恒了。
　　“你们俩是怎么回事？”体育老师说，“没听到下课集合点名吗？”
　　“听到了，就是，嘶——”沈星剑捂着肚子，“走不快。”
　　体育老师吓了一跳：“你怎么了？”

　　“没事，”沈星剑说，可他的表情可不是这么说的，他倒吸一口冷气，“就……有点胃疼。”
　　“那赶快去医务室。”体育老师挥挥手，“你们俩下次别迟到。”

　　秦恒正要离开，被体育老师叫住：“欸，你扶一下你同学啊，带他去医务室。”
　　“没事没事。”沈星剑连连摆手，“我自己去就行。”
　　“这怎么行，快，你扶着他去医务室。”

　　秦恒：“……”
　　他瞥了眼沈星剑。
　　还在呲牙咧嘴，演技挺好。

　　沈星剑捂着肚子，低声骂了句。
　　不知道是不是用力过度，他真开始胃疼了。
　　正准备离开，面前出现了一双手，秦恒淡淡的声音响在头顶：“我带你去医务室。”
　　沈星剑搭上他肩膀：“谢了。”
　　秦恒：“……”

　　两人慢吞吞朝医务室走去。
　　秦恒速度是不慢的，奈何拖着个挂油瓶左手捂着肚子，右手搭在他肩膀上晃悠。
　　但他挺有分寸，没把身体重心全压在秦恒身上。

　　待走出体育老师的视线，沈星剑收回手：“咳，行了，回班吧。”
　　他是真胃疼，但没打算去医务室，回去喝点热水就行。
　　“不是胃疼吗。”秦恒不咸不淡地说。

　　“我那是装——”
　　秦恒：“嘴唇发白，冒冷汗，那是体虚？”
　　沈星剑话头一拐：“——装了几包零食。”
　　虚？
　　是个男人都不能承认！
　　他想了想，明白秦恒的意思了，笑道：“你带我去？”

　　医务室。
　　“下午好。”沈星剑探头在门外喊了句，“林姐，现在忙吗？”
　　“不忙。”林姐说，“刚送走一个感冒的，旁边柜子拿个新口罩戴上。”
　　沈星剑拆开拿了一个，想了想，将包装递给秦恒。
　　秦恒：“我不进去了。”
　　“成。”沈星剑爽快道，“那等会老班问我，你帮忙说下？”
　　秦恒点了下头，看着沈星剑进去了。

　　医务室传来对话。
　　“三天两头来，说吧，这次又怎么了？”
　　“批个假条呗，就说崴了脚腕。”
　　“……这不能批，不符合规定。”
　　“我现在就给你崴一个。”

　　秦恒静默片刻，叹了口气，自一旁柜子拆了个口罩戴上，进屋。
　　“你怎么回来了？”坐在医疗床上的沈星剑一愣。
　　那口罩很大，遮住了秦恒半张脸，碎发下的眼神极沉静，像是终年积雪的皑皑雪山。

　　……睫毛的确挺长。
　　沈星剑胡思乱想。

　　“他胃疼，麻烦给他开点药。”秦恒没搭理沈星剑，径直对校医说。
　　校医还没发话，沈星剑噌的一下从床上起来：“我真没事，这点疼算什么……”
　　秦恒看着他，说：“什么不用，你的胃挨得过去吗，万一严重了你还怎么学习，打着吊针身残志坚吗？”
　　沈星剑怒道：“谁他妈身残……”

　　说了一半，沈星剑停下来了。
　　这话，怎么，听着有点耳熟？

　　秦恒：“别逞强。”
　　“你别说了。”沈星剑捂住脸，生无可恋了。
　　他算是发现了，这好学生报复心极强，早上的事到现在还记得。
　　总算找着机会了。

　　“你们俩在那儿说什么呢。”校医收拾好东西过来，发现这两人大眼瞪小眼，问，“到底是崴脚还是胃疼？”
　　“崴脚……”
　　“胃疼。”
　　奄奄一息的声音和冷淡的声音混合。

　　校医：“我知道了，早上吃饭了吗？”
　　“大课间吃了个饼，还有零食。”
　　“那就是没吃。”校医说，“这个月吃了几次早饭？”
　　沈星剑和校医对视。
　　一阵静默。
　　“行了我知道了。”校医在本子上刷刷写了几行字，对沈星剑说，“躺床上。”

　　沈星剑正要躺下，突然发现秦恒还在他旁边站着，只觉一阵别扭：“前桌，你先回吧？”
　　“不急。”

　　说话的时候，秦恒神色依然淡淡的。
　　沈星剑觉得他在秦恒眼中就是一团空气。
　　不，是只有空，没有气。
　　这人其实已经看破红尘出家了吧？头上那茂密的该不会是假发？

　　“行吧。”他啧了声，躺下，却被裤兜什么东西给咯了一下，生疼，拿出来一看，原来是买的笔和棒棒糖。
　　“帮我拿一下。”沈星剑把东西递给秦恒。
　　校医院的医务室只有床，没有可以放杂物的桌子，东西没地方摆。
　　秦恒看到那堆乱七八糟的花花绿绿，嘴角抽了抽，他接过来，在另一把椅子上坐下。

　　沈星剑觉得秦恒大概在怀疑人生。
　　为什么不老老实实地刷题，最后搞到医务室来了。
　　校医给他检查的时候，沈星剑也在思考这个问题。
　　我就是想开个崴脚的证明，为什么最后变成了检查胃病？
　　秦恒这个人，有毒。

　　校医检查过，对沈星剑说：“我给你开几盒药，以后记得吃早餐。”
　　“知道了。”沈星剑随口答。
　　校医一看就知道少年没听进去，叮嘱：“要好好吃早饭，胃病严重了就只能去做胃镜了，比你吃早饭要痛苦一千倍。”
　　“好的好的。”沈星剑连声附和，“我知道了。”
　　他抬头：“后桌，走呗。”

　　正要跳下床，却听到秦恒的声音响起：“他的手也受伤了，给他包扎一下吧。”
　　沈星剑准备下床的动作顿住，他懵了。
　　我怎么不知道，我有这么多病？
　　手伤这事早就被沈星剑忘到爪哇国去了。

　　沈星剑：“不用了……”
　　秦恒瞥了他一眼，那眼神无端透着凌厉，写着三个字：
　　听、我、的。

　　沈星剑:“……咳，包吧。”
　　他伸手，脸上透着几分不情愿。
　　模样特别像幼儿园里老师让最调皮的孩子去午睡，然后孩子不愿意，撅着嘴打算大哭大闹一场，就是不睡，打死也不睡，却被迫按在床上要求睡觉。
　　那个委屈样，要是让被校霸打过的人看到，估计眼珠子都吓掉了。

　　校医拿出绷带，正要上手，电话铃突然响了，校医挂断电话，匆忙对两人说：“有个学生搬桌子不小心掉腿上骨折了，我现在要过去一趟，我看你的伤不是很严重，让你同学帮你绑一下绷带吧，行不？”
　　沈星剑立刻作白团子乖巧状：“哦哦，您去吧，不用管我。”
　　校医点点头：“等会出去把门带上。”

　　校医一走，沈星剑立刻兴高采烈下了床：“走吧，回班！”
　　然后在秦恒的注视下，默默怂了：“行，我绑。”

　　在秦恒面前，沈星剑总是莫名其妙就妥协了，他想大概因为秦恒是omega的缘故吧。
　　没事，在omega面前怂，还是大男人，没什么丢脸的。
　　沈星剑自我安慰了一会，拿着绷带，一手咬着绷带尖，一手胡乱缠了几圈。
　　完事。

　　秦恒低着头翻看一个本子，抬头的时候人就搞好了。
　　沈星剑抬手：“怎么样？还不错吧。”

　　那个形状，怎么说呢，手上的几个伤口，沈星剑愣是包出了整条手臂都废掉的气势。
　　秦恒却并未提及，道：“消毒了吗？”
　　沈星剑：“哈哈哈哈哈。”
　　尴尬。
　　秦恒：“……绷带给我。”

　　消毒的时候，沈星剑才体会到小伤口的威力，倒不是特别疼，但是痒，后来轻微的刺痛感，有些不舒服。秦恒手法很轻，缠绷带速度很快，表情几乎没变，仿佛已经做过几百次似的。
　　不愧是omega，真细心。
　　沈星剑在心里默默为他点了个赞。
　　服务不错，不过希望别有下次了。

　　总算打理好了一切，沈星剑举着‘精心处理’过的手，浑身都不自在，不知道手该放哪。
　　秦恒，谢谢啊，如果你再晚一点包扎，这伤口都能好了。

　　秦恒收了本子，笔和棒棒糖还在他这儿，沈星剑抽走了笔，没拿棒棒糖。
　　“不知道你喜不喜欢吃糖，喜欢的话就给你了。”沈星剑说，“听说omega都喜欢吃这玩意。”
　　秦恒：“不喜欢。”
　　沈星剑从善如流：“那你喜欢吃什么？我给你买，谢谢你带我来这里。饼干？面包？爆米花？跳跳糖？辣条？”

　　对待omega，沈星剑总是有用不完的耐心。
　　至于别人？爱吃不吃，不吃拉倒。

　　“……不了。”为了防止沈星剑说出更多选项，最终秦恒妥协了，“这个就可以，谢谢。”

　　然而后悔可能迟到，但绝不会缺席。

　　过了两天，周一早上，秦恒来到教室，就看到自己的桌子上摆了一大包——
　　棒棒糖大礼袋。

　　包装花里胡哨，印着不知道哪国语言的海报宣传语，上面画了一个超大的棒棒糖，五颜六色，五彩缤纷，那种浮夸的甜感跃然纸上。

　　秦恒同桌看到秦恒，特别开心地告诉他：“这个是校霸送的！”
　　“校霸对你真的超好啊，班上的omega都羡慕死了！”

　　“……”明明还能呼吸，秦恒却感觉到了窒息。
　　一步错，步步错。
　　他心情沉重。
　　是时候告诉沈星剑真相了。

　　沈星剑：真相？